這是拿了蕩魔宮的名聲出來作保了。
眾目睽睽之下,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魏平公還真不能不信,但還是問了句,“真能給我交代?”
康煞:“難道魏兄認為康某會玷污蕩魔宮名譽不成?若這都不能信我,那我也無話可說!”
魏平公倒是干脆利落,順手一推,足貼地面的郎藥師立刻滑出了十丈外才緩出法力來站穩腳。
一穩住腳,郎藥師已是勃然大怒,雙袍大袖一展,澎湃法力鼓蕩,之前不備之下吃了虧,顯然是要算回帳。
“藥師,不可!”康煞急忙推掌大喊,就差說出你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何必自取其辱。
他很清楚,一個是打打殺殺出身爬到冥界殿帥位置上的人,一個是靠醫術尊養在仙宮的人,論修為郎藥師也許更高,但若是論武力的話,兩個人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對手。
郎藥師就好比是力大無窮的大塊頭,魏平公就好比是一個短小精干的瘦子,力量上也許不成正比,可大塊頭動作笨拙,打起來肯定要被短小精干的瘦子給干翻。
好不容易勸了魏平公住手,郎藥師再生事不是自找麻煩么,試問康煞如何能不著急。
神仙境的修士一旦全力交手,那威力所產生的余波可不是兒戲,姜上山等人立刻護著秦儀等人退開了些。
洛天河亦疾呼,“藥師,不要沖動!”
他也知道郎藥師不太可能是魏平公的對手,從剛才一交手,他就心中有數了,更何況郎藥師壓根就不擅長打打殺殺,拿自己的短處和人家的長處去碰,這不是找死嗎?
就魏平公那狂勁,他絲毫都不懷疑被惹怒的魏平公真有可能殺了郎藥師。
關鍵就算殺了郎藥師,仙庭那邊也未必能把魏平公給怎樣,魏平公現在捏著‘擾亂軍心、軍法從事’的由頭,軍法無情并非兒戲,怎么做都不為過,更何況魏平公背后還有個大靠山。
那座大靠山是帝君打天下時許諾了共掌諸界的人之一,從魏平公能施展出‘幽冥十八煞’,就可見極得幽冥大帝的賞識,有這樣的靠山在,沒有合適的理由,誰都不敢亂處置魏平公。
然郎藥師怒火燒心,已經被激怒了,徹底被怒火給沖昏了頭。
眼看就要全力一擊之際,魏平公陡然冷目斜睨,右手衣袖一甩,震蕩出咣啷如雷的動靜,炸響在整個煉制場內。
那對癡癡呆呆猶如失去了神智的男女童子頓如遭雷擊,雙雙仰天狂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的應聲倒地。
郎藥師回頭一看,大吃一驚,緊急閃身而去,扶起二人快速檢查后,臉色大變,倉惶帶了人走,顯然是要去急救。
一場箭在弦上的大戰,隨著一人的退場,就這樣化解了,眾人皆松了口氣。
康煞面色沉重,近前對魏平公沉聲道:“魏兄,這對金童玉女可是仙后娘娘賜給藥師為徒的,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可不合適。”
魏平公:“放心,憑這老家伙的醫術,不會有性命之憂。不要轉移話題,交代呢?”
聽說不會有事,康煞略寬心不少,揮手向山崖洞穴那邊,“借一步說話。”話畢率先閃身而去。
魏平公身形立刻射出追去。
留在現場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淵卻是緊盯魏平公離去的身影。
洛天河黑著的一張臉卻還沒緩過來,不闕城境內來了這么個刺頭,今后怕是夠他頭疼的。
南棲如安走到了秦儀身邊,“這魏帥的脾氣不太好,弄來這么個人坐鎮,有點自找刺激啊!”在提醒對方,你當初就不該要這個人,現在看到了吧?
秦儀目光閃爍,她心里卻不這么想,經由眼前的一幕,在她看來,這位魏帥的威懾力反而超出了她想要的預期。
對她來說,不怕有本事的人有脾氣,就怕沒本事。
然而目中很快又流露出焦慮,魏平公的作用現在已經顧不上了,眼前該怎么辦才是大問題……
山崖洞**,魏平公大步而入,走到了康煞跟前,“我正要你當眾給弟兄們交代,為何遮遮掩掩?”
他前面就是因為郎藥師的遮遮掩掩而被激怒。
康煞略默,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嘆道:“之前我攔著你,不讓你去找郎藥師,本就是想告訴你的,可你太沖動了。”
魏平公淡定道:“怕他作甚,你蕩魔宮二爺和他仙宮那位舅母也尿不到一塊去,我這樣做你該高興才對。”
康煞聽的直翻白眼,擺手道:“沒有的事,可千萬不要亂說。”
魏平公嗤聲道:“就你們那點破事,我還懶得多問。說吧,現在說也不遲,你說了給交代的,我要解藥,我只要解藥!”
康煞:“解藥是肯定有的,你急什么。”
“耶?”魏平公詫異,“你之前不是還說沒有解藥,用掉了嗎?仙庭那邊給我的回復也是這樣。”
康煞:“郎藥師說的解藥是沒有了,但不是還有一般的解藥嗎?你放心,仙庭不會坐視上萬名弟兄的死活不管,上萬顆金丹級的解毒仙丹,仙庭想想辦法還是能湊出來的,偌大個仙界怎么可能連一萬顆解毒仙丹都湊不出來,這對仙庭來說并非太大的難事,雖然代價頗大,但相對于軍心來說,仙庭還是愿意付出這個代價的。所以你不用急,仙庭會盡快籌措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最多十天左右,解毒仙丹應該就能湊齊送來。”
聞聽此言,魏平公緩了口氣,頷首道:“那就好。”
忽又覺得不對,既然有辦法,何故遮遮掩掩,當即追問:“秦氏這邊一萬多號人的解毒仙丹,仙庭也給嗎?”
康煞含糊其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該怎么和仙庭那邊交涉是秦氏的事,我們干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不是我們關心的。總之,你能給弟兄們交代了,就不要再生事了。好了,不闕城城衛那邊提供了一批可疑者名單,我還要安排抓人,就不陪你耗了。”說罷轉身離去。
目送的魏平公若有所思,最終不知想明白了什么,搖頭輕嘆了一聲,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喝酒。
他寬心了,可秦儀正焦慮著,等到天色大亮,獲悉康煞離開煉制場去了不闕城,秦儀終于忍不住了,趕來了拜見,江遇和羅康安陪著來的,連白玲瓏都沒讓進來。
見禮之后,秦儀試著問道:“魏帥,神將所謂交代,魏帥可覺得妥當?”
魏平公沉默了一會兒,嘆道:“秦會長,你也不用拐彎抹角的,多的我不知道,有些事情也不是我這個看門的該過問的。我也不含糊你,只提醒你一句,如果你還想找幻眼,那就盡快試試吧,你秦氏也算有點錢,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妨一試!”
此話一出,秦儀心弦一顫,眼中閃過一絲絕望,“魏帥,這上萬人馬,難道仙庭就不管他們死活嗎?”
魏平公手撐桌案站了起來,“秦會長,仙庭人馬自有仙庭想辦法,還輪不到你來操心,去吧,操心你自己的事去吧!”揮了揮手,不愿多說的樣子。
秦儀還想說什么,莫辛已經站了出來,伸手送客,“請!”
知道了這位言出必行的風格,秦儀也只能是黯然轉身。
誰知魏平公卻指著一地亂扔的酒瓶之類的東西,“羅康安,這里還沒打掃干凈,你往哪跑?”
眾人回頭,羅康安瞅了瞅垃圾,頓時有些傻眼,心里當場罵開了,老子是來配合你處置煉制場事務的,不是來給你打雜的!
然而通常的情況是,一般他放在心里罵的話,都是不敢說出來的話。
何況不久前還見識了這位的爽快,一個不高興,那可是連仙宮的人都敢揍的,他有幾個膽子敢違逆的?
心里罵著,臉上樂呵呵的,連連點頭哈腰,“好,我這就給給您收拾干凈。”
秦儀也只能是投以‘委屈了你’的眼神,就這樣走了。
撿完垃圾后,羅康安又對魏平公一臉陪笑,“魏帥,都收拾干凈了,您看還有什么吩咐,沒事我先去忙了。”
魏平公:“據我所知,你這個秦氏副會長也就是虛名,整天沒什么正事干,忙?忙什么呢?”
羅康安哎呀道:“此一時彼一時,秦氏正危難關頭,我得幫著安撫人心吶。”借口,就是不想呆在這位身邊。
魏平公嗤了聲,“就你這貪生怕死的小樣,危難關頭你不第一個逃跑都是好的,還安撫人心,說這種話,你自己信嗎?”一見羅康安又是一副鬼話張嘴就來的樣子,趕緊打住,“好了,不扯你那沒譜的事,說點正事吧。”
羅康安未能給自己辯解,未能洗刷自己的清白,有點憋的難受,然而在這里的主動權不由他掌控,他只能順著問:“什么正事?魏帥您說,我洗耳恭聽。”
他這幅溫順樣,魏平公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忍不住又指著他鼻子開罵了,“你看看你那慫樣,我就納悶了,競標場上的表現也挺有勇有謀的,明明有些本事,卻總是一副慫樣,你不難受嗎?”
羅康安嘆道:“哪有什么本事,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競標是被逼無奈而已。再說了,我的出身您也知道,我只是低調,不想張揚而已。更何況,我這也不是慫,是尊敬魏帥…”
“停停停,說正事。”魏平公趕緊抬手打住,他領教過的,這廝的鬼話極具蠱惑力,再聽下去要被拐偏了。拎起酒壺灌了口酒,才淡然道:“秦氏若是垮了,你準備何去何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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