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瞞著仙宮干這種事情,他多少有些擔心,“二爺,仙宮那邊會不會發現?”
“為陛下出生入死這么多年,卻落得如此下場,老大死了,老四也死了,我等將來何去何從?也許是該有點自己的東西了。”楊真語氣低沉自語,見其沉默不語,叮囑道:“所以我要先去確認,確認是什么,能拿,可拿,則拿,不可取則作罷。你協調好,配合好。”
郭騎尋聯想到了養寇自重的事,緩緩頷首,“二哥,我知道了。不過霸王那廝確實陰險狡詐,你千萬小心。”
很多年沒有用過‘二哥’這樣的稱呼了。
楊真抬手拍在了他肩頭,“我和他交過手,他想殺我沒那么容易,當年我能傷他,這次他也占不了便宜。何況我如今有陛下賜予的戰神甲,刀槍不入,纏住他們沒問題。”
郭騎尋點頭嗯了聲。
楊真放手轉身,唰一聲急速飛離……
聽完了“異”的故事,燕鶯唏噓感慨,“沒想到龍師雨還有這樣的經歷,誰能想到他那樣的人居然還做過別人的奴仆?我以前只知聶虹和龍師雨應該有一段情事,以為聶虹只是因愛成恨。如今兩人一個死了,一個化成了妖,真是何苦來哉。”
林淵看向漸亮的天際,“天快亮了,走吧。”
燕鶯:“去哪?”
林淵:“還能去哪?暫時無法離開神獄,沒合適的地方可去,目前也只有這鐵原地區人跡罕至比較安全。先去之前挖的洞里繼續躲著,繼續在這一帶混著,但愿能順利躲到一月期滿。”
燕鶯看向那株不死月蘭,“果然神奇,天快亮了,此地清涼溫度居然一直恒定不變,這東西怎么辦,留在這嗎?”
林淵猶豫了一下,“也不知多久才能長出這么一株,采了未免可惜。算了,留在這別人也發現不了,不妨讓它繼續存活,看能不能有機會觀察出果期來。”
燕鶯頷首,“留一線余地也好。走吧。”她話剛落,便猛然抬頭看向了空中。
林淵緊跟著抬頭看去,法眼細瞅之下,只見暗朦朦的高空之上,一點微微亮光,有一人正朝他們飛來,微微亮光正來自來者的眉心。
兩人一眼認出,楊真!
“不好!”燕鶯神色大變,“快走。”
“不要慌。他能直接找到我們,就必然有找到我們的辦法,跑是沒用的。”林淵果斷而淡定,迅速做出了判斷,波瀾不驚的安撫一句,一手后背,手腕上的鐲子緩緩轉動,錨頭飛出,帶著絲線圍繞著那株不死月蘭做布置。
唰!楊真閃身落地,站在了二人跟前。
燕鶯還是頭次正兒八經打量這位蕩魔宮二爺,朱唇玉面,一副貼身的細鱗戰甲,將細腰乍背的高挑身段修飾的完美,可見這戰甲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她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位美男子,真看不出是那位掌管殺戮的二爺。
楊真一落地便感覺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清涼感,和他一路來的其它地方的溫度明顯不一樣。
雙眼目光迅速鎖定了清涼的來源,鎖定了兩人之間的那株紫色蘭草。
目光稍打量,便裝作無察覺的樣子落在了林淵的臉上,也盯在了林淵的白發上,淡漠道:“頭發怎么白了?”
林淵:“不勞關心。”
楊真:“相知多年,知道你是誰還是最近,頗為遺憾,不過不算晚,終究是知道了,也見到了。我是該稱呼你匪號,還是該稱呼你名字?”
林淵:“在這一點上,我的確不如你,你至少比我多一個外號。”
多一個外號?一旁的燕鶯既緊張又好奇,楊真除了一個‘二爺’的外號,還有別的外號嗎?
楊真自己也問了,“哪里多了一個?”
林淵:“私生子!”
燕鶯嘴角勾了一下,發現這位也真是的,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嘴上占便宜。
楊真臉色沒什么改變,只見臉頰明顯繃了一下,“口舌再利,也離不開神獄。束手就擒,可能還有一條活路,否則只能是死路一條。”
林淵:“你心里比誰都清楚,你我之間,不管誰落在誰手里,除了一死,都沒有束手就擒的可能。當然,我也不需要束手就擒,我要走,憑你還攔不住我。”
楊真:“試試看。”
林淵看了看四周,“怎么,這次就你一人嗎?”
楊真:“夠了。”
林淵:“你這是跑來送死了。不過,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因為我答應了我師父。我師父說和你長輩有故交,看在我師父的面子上,我給你這個機會。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背棄仙庭投靠我們,要么立刻轉身走人,發誓從此以后不再與我為敵,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楊真:“你覺得可能嗎?”手憑空一抓,一桿透著紫韻的長槍在手。
林淵:“我也覺得不可能,但答應了的事情總歸是要試試的,盡力了也算是有個交代。”橫手,亦憑空抓了支長槍在手,偏頭對燕鶯道:“你先退開。”
燕鶯立刻閃身遠了些。
你死我活多年的兩個老對手,四目相對,目中皆浮現殺機。
兩人還是頭次以本尊這樣面對面,以前都是在巨靈神內。
楊真目光又撩了眼那株紫色蘭草,“看來是非同尋常之物,是什么東西?若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也許還能制造條件讓你逃出去。”
林淵:“你的話能信嗎?”
楊真:“十二天魔,月魔,我留著的目的,你應該清楚,我不想趕盡殺絕,留著你,對我有用處。”
林淵:“你這話糊弄糊弄別人還行,我太了解你了,表面上道貌岸然,實則內心陰郁,說白了,你那張小白臉的面孔下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這東西的作用若是讓你知道了,我保證你不會讓仙宮知道,立馬會殺人滅口。
當然,我也不怕你滅口,我可以告訴你,此物名為‘不死月蘭’,龍師當年便是因為服用了此物而崛起。知不知道昆一為何要抓聶虹?就是想知道此物的下落。想要?有本事來取,我就算是毀了,也不會讓你得到。”
楊真:“少來這套,若真是你說的那般,你還能留著不采?”話不投機,知道多說無益,話畢一個閃身而出,帶出幻影,如矯龍橫掃。
兩條槍影橫掃,交織碰撞。
咣!震響如暴雷轟鳴。
林淵震飛了出去,落地后撐了一腳才穩住身形,胳膊震的有些發麻。
紫色蘭草邊的守護者換了人,林淵施法未能護住,又換成了楊真施法護住,后者是因前者施法護住而有樣學樣,覺得林淵這樣做肯定有原因。
見到這株蘭草后,感受到了蘭草散發出的清涼,楊真便知自己之前的判斷沒錯,果然有寶物。
這一交手,楊真有些意外,“你修為大不如前了,唔…我明白了,看來封魔鴆的效果還不錯。說來…”話未完,視線中感察到了一條絲影從林淵手中牽連到他這邊。
是他天眼發現的,他天眼有識微辯真的能耐,立馬意識到是陷阱,天眼目光一掃,整個人驟然沖天而起,堪堪從絲線套來的圈中躥了出去。
然林淵既已設下圈套,豈容他輕易脫身。
對方若逃不脫,就要陷入致命束縛中,若想逃脫也只要一條路可逃,便是向上。
林淵跟他動作同時旋身甩臂,一如驚雷魅影之物射出。
眼見有物斬來,楊真緊急橫槍一擋,擋住來襲之物的剎那,雙目驟然瞪大了幾分。
一股磅礴蒼混氣息壓來,極為懾人,有如神龍擺尾的彩色氣象噴薄彈來,當即拼盡法力隔空抵御,然觸及的剎那,整個人卻如同觸電一般,心神劇震。
剎那間心神遭受重創,腮幫子一鼓,一口爆出的鮮血硬被他給強行憋住了。
可更驚恐的還在后面,轟隆聲中,雙臂震蕩到連同耳膜都在嗡嗡作響,橫在手中的長槍受力點驟然失力。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中槍被斬來的一劍給頃刻間斬斷了,這一瞬間帶給他的是無比的震撼,他這桿寶槍名為‘混沌槍’,仙帝賜予,世間罕有的結實,怎會被一擊給斬斷?
又眼睜睜看著鋒芒破甲,沒入了自己的胸膛。
他整個人飛了出去,雙手各持半截斷槍,落地后連連后退了十幾步才穩住,以半截槍杵地,定住了自己的身形,此時口中才“噗”出一口血來。
鮮血令他朱唇玉面的面容上添了幾分凄涼美感。
為了抵御攻擊,不死月蘭失去了防護力,強大的攻擊力之下,紫色蘭草瞬間摧枯拉朽化作草屑般隨風崩解而去。
戰神甲!強撐住的楊真慢慢低頭,看著插在自己胸口只剩劍柄的那支劍,眼中有不甘和難以置信,自己這刀槍不入的戰神甲居然擋不住此劍的一擊,而且還是混沌槍先挫了攻擊威力的啊!
鮮血在他口角淅淅瀝瀝,當啷,半截槍落地,他松了一只手,去抓胸口的劍柄。
林淵揮手一招,神劍從楊真胸口帶血飛出,帶著血珠凌空翻滾著歸來,落地,唰一聲插在了林淵的跟前。
楊真揮手指去,強行吐字清晰,鏗鏘有力發聲,“此乃何物,莫非先天法寶?”
收了槍的林淵上前一步,手撫劍柄,朗聲回道:“先天神器,劍名‘參天’,上古大神‘樞’,遺留于神獄,與林某有緣相逢于此。初試鋒芒,便以二爺鮮血來祭,也不算辱沒于它,二爺感覺如何,可還鋒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