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善

第七十七章分

過年了,元家村喜氣洋洋,只有元仕進三兄弟院子門口沒有掛紅,而且也少了那一份過年時的氣氛。

大過年的日子,今年元家人不方便和別的人家走動,但是他們兄弟三家人卻可以互相的走動。

元仕進和兩個弟弟坐在房間里說話,分了家后,各家有各家的事情,只有這樣的時候,兄弟三人可以安靜的坐在一處說話。

這幾個月里,元仕易兄弟多少聽說過長兄家的一些事情,他們也明白原由在哪里,只是他們兩家的生活也不寬余,面對長兄的困境,也沒有什么好的提議。

孩子們在院子里笑鬧著,元仕進瞧著兩個弟弟面上的愁色,他跟著樂了:“大過年的日子,你們兩個在我面前裝成苦瓜臉,這是想做什么?”

元仕易兄弟互相瞧了瞧后,元仕同笑著問:“大哥,過年后,笙兒可以回學堂讀書,他今年會考秀才嗎?”

元仕進點頭:“過了年,他回學堂讀書,他是想今年考秀才,但是還是要聽夫子的意見。”

元仕易兄弟聽他的話,歡喜起來:“好,笙兒一定會中秀才的。”

元仕進瞧著兩個弟弟面上歡喜的神情,再想到兩個兒子面上為難的神情,終究是做下了決定,他和兩個弟弟先通一通聲氣。

元仕易兄弟聽了他的話后,兩人滿臉震驚的神情:“大哥,你已經想好了嗎?”

元仕進點頭:“想好了,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笙兒讀書才不會有那么大的壓力,而且最后兄弟三人也不會最終失和。”

元仕進眼里面閃過暗色,他其實不想走到這一步,但是大兒二兒都是有兒女的人,人心自有偏向,他不能為了小兒子的學業,一直拖累兩個大兒子不松手。

當然兩個當兄長的人,在可以望見小弟前程的時候,還這般的沒有眼力勁,他也不想將來他們兩家拖累到小兒子。

元仕進現在就賭兩個大的兒子,在這個時候的選擇,不管他們做那一種選擇,元仕進已經做好接受的準備。

元仕進心里面有了決定后,好象放下一個沉重的包袱,他瞧著兩個弟弟面上沉重神情,笑道:“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還沒有最后決定下來。”

年后,元仕進先和小兒子元達笙說了分家的打算,元達笙低頭說:“爹,我知道你和娘都不愿意分家,我其實可以不進學堂讀書,我可以進城尋一份差事做,以后再想法子去讀書。”

元仕進歷來知道小兒子聰敏,當下有些心酸不已:“笙兒,我先和你說一下想法,至于到底會不會分,還要看一看。你祖父活著的時候,就盼著你有出息,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啊。”

元達笙瞧著元仕進面上的神情,再想一想這幾個月下來,嫂嫂們對他的神情變化,他不相信兩位兄長瞧不出身邊人的變化,他們不說,心里面大約也是有了那樣的想法。

元達笙心里面是漸漸的涼了,只是為了爹娘的心情,他一直不出聲說話,自家是什么樣的情況,他的心里面有數,真要難到他不能讀書的地步,他也不會執意繼續讀書。

元達笙不說話,元仕進心里面有數了,轉頭和林氏說了分家的事情,林氏當下就落淚了:“我們和爹娘可以共同生活這么多年,怎么輪到自個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啊。”

元仕進在心里嘆息幾聲,兩個兒子的親事,都是遵從他們的心意,當時他爹娘和他私下說過,兩個孫媳婦是好人,可惜心眼都不寬。

元仕進把兩個大兒子叫了過來說話,他們瞧見林氏紅了的眼,兄弟關心的問了林氏:“娘,你怎么了?是誰讓你傷心了?”

林氏瞧著兩個大兒子面上的神情,搖頭說:“沒事,你們坐下聽你爹說事情。”

元仕進和兩個大兒子說了元仕笙讀書的事情,他們兄弟兩人互相瞧了瞧,很是不好意思表示:“我們愿意供笙兒讀書,可是他要是讀十年八年的書,我們兩家也供不起啊。”

林氏滿眼失望神情瞧著兩個兒子:“你們怎么這樣說你弟弟?他是認真讀書的人,他不會讀十年八年的書。”

元仕進出聲攔了林氏的話,他對兩個兒子說:“你們說的有道理,的確有人年少中了童生,此后大半輩子考運不佳,把家業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林氏聽元仕進的話,先是震驚,過后又沉吟起來,她低頭不說話,元達和兄弟互相看了看,都暗自松了一口氣,至少爹娘是明白人。

元仕進轉頭瞧了瞧林氏,沖著兩個兒子說:“你們去請族長和村長過來。”

元達和兄弟滿臉詫異神情,問:“爹,為什么要請族長和村長來?”

元仕進瞧著他們淡聲道:“我請他們來做見證,我和你娘決定給你們兄弟三分家。”

元仕進家最終是分了家,元仕進夫妻執意要單獨生活,因為元仕進還在讀書,在小兒子成親前,他們夫妻和小兒子一起生活。

春天里,元仕進分家的事,在元家村引起轟動,老一輩的人,覺得元仕進夫妻糊涂,已經這么大的年紀,竟然給三個兒子分了家,他們跟著小兒子一起生活,又要辛苦不知道多少年。

年青一輩的人,羨慕元達和兄弟的運氣不錯,元仕笙這個弟弟要讀書,表面上看,這個弟弟前程遠大,可是他這個年紀,要讀書,要成親,至少要十年的光陰。

元達和兄弟既然有這樣的本事,還不如全力培養自個的兒孫,現在他們爹娘不用他們費心,就把這樁事處理得干凈,而且也不損他們兄弟的名聲。

元達笙在春天里去學堂讀書,元仕進和他說了交底話:“笙兒,你不要心急去考秀才,家里面有你讀書的銀子。”

白日里,元仕進夫妻忙的時候,還不覺得院子空落落,夜晚的時候,夫妻面對安靜的院落,一時之間有些不太習慣。

分家之后,元達和兄弟把心思放在自家的日子上面,隔上幾日,還是會過來看望爹娘,但是到底不如從前那般的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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