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成那些風流韻事在圈子里并不算秘密,大家也都清楚他好那口,可鄒勇萬萬沒想到他竟敢把主意打到陳寧溪的頭上。
鄒勇下顎線緊繃,臉色也異常冰冷,當即答應了。
“說吧,你想請誰?”
程橋北說:“既然請您出面,肯定要請幾位在行業里德高望重,有生殺大權的前輩。”
能提到生殺大權,看來程橋北不想讓潘成有活路了。
鄒勇的人脈黑白通吃,他想請到的人沒有不給面子的。
他說:“沒問題,名單給我,我負責請人。”
程橋北將提前擬好的名單寫在一張紙上,雙手交到鄒勇手上,“鄒叔,上次的事,是我對不住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杯茶我向您賠禮道歉。鄒叔,對不住了。”
他恭恭敬敬的向鄒勇敬茶,態度真誠謙卑,鄒勇垂眸看著雙手托在半空中的茶水,接過來昂頭喝下。
既然喝了你的茶,等于接受你的道歉。
鄒勇說:“生意上的事,我鄒勇沒那么小氣,輸了是我技不如人,你贏了是你技高一籌。這杯茶我喝了,不為別的,因為你是我侄女婿,坐吧。”
程橋北落座,“謝謝鄒叔。”
雖然程橋北沒具體說個中緣由,但鄒勇已經猜個大概了。
鄒勇掃過紙上的名字,“有兩個人,請是請得到,就是時間上可能要配合他們,畢竟人太忙了。”
程橋北說:“只要能請到,時間上絕對配合。”
“嗯。”鄒勇點點頭,將紙合攏了,放在一旁的炭火上燃盡。
他看眼時間,“我還要見個朋友,先走一步,你等我消息吧。”
程橋北起身去送人,鄒勇看那他眼,嘴角的笑意味深長,“果然男人還得女人管吶。”
“你說的對,鄒叔。”程橋北附和句。
鄒勇邊走邊說:“對寧溪好點,別欺負她,你要敢欺負她,我一定不饒你。”
程橋北:“不敢,我對她好著呢。”
鄒勇:“別是嘴服心不服吧。”
程橋北抬手幫他撩起簾子,“鄒叔,我現在是嘴服心也服。”
到茶社門口,程橋北幫鄒勇開車門,又抬手掩著車頂,連鄒勇的司機都看愣了。
曾經那個敢與鄒勇正面硬扛,還把鄒勇生意搶走的年輕人,竟然給老板開車門,真是天大的反轉。
司機啟動車緩緩駛離,目光時不時看向倒車鏡,程橋北一直站在那目送他們離開。
“老板,程橋北這是唱得哪一出?”
“呵呵……”鄒勇靠著椅背,閉著眼笑,“連你也覺得怪稀罕的吧。”
司機說:“跟看見鬼一樣。”
鄒勇大笑,“哈哈哈……什么見到鬼,那是我侄女婿。”
聞言,司機忙收了笑,“額,老板,我剛才沒別的意思。”
鄒勇說:“開你的車吧,別廢話了。”
程橋北回到公司后,一直在忙手上的幾個項目,其中一個就是升級北方地區連鎖酒店的項目。
他前段時間在國外處理徐高的事,再回來看,工作進度竟然毫無進展。
當初提議程向恒就不太同意,看來這是變相壓項目,最后不了了之。
可程橋北不是有始無終的人,帶著企劃書敲開程向恒辦公室的門。
程橋北拉開辦公桌旁的椅子坐下,問道:
“程總,北方連鎖酒店的升級計劃為什么沒有進行?”
程向恒簽好文件闔上放在一旁,這才抬起頭說道:“你也知道,公司的運轉資金都被海外酒店占用了,目前還沒有多余的款項用于支持北方酒店的升級計劃,不過你放心,等集團的資金流充足了,一定會開啟計劃的。”
這事要是放在過去,程橋北肯定要與他辯駁一番,甚至會把財務總監叫過來詢問資金問題。
可今天程橋北很平靜,默了默,才說:“既然公司資金上有難處,只能等了。”
他起身要走,被程向恒叫住了。
“等等。”
程橋北站定,看向一桌之隔的程向恒。
程向恒擰眉,問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程橋北說:“保證公司的資金鏈確實是首要問題,是我疏忽了,沒有考慮全局。”
程向恒嘶了聲,“你小子怎么突然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今天已經兩個人都說他變了,但程橋北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變。
程橋北說:“是嗎?可能是結婚的關系吧,心態不一樣,人也穩重了,考慮問題也會多估計周圍的人。”
“對嘛,就該這樣。”程向恒甚是欣慰,“你要坐領導者,就要有大局觀,不能沖動之下,不計后果。”
程橋北頷首,目光看著腳下,“程總教訓的是。”
“教訓談不上,就是看到你成長了,我很高興。”程向恒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看看。”
程橋北拿起來,翻開第一頁看到上面的內容,他直接放下文件說:
“你還年輕,遺囑還早了點。”
“怎么?你不滿意我給你的份額?”程向恒反問。
程橋北面無表情到甚至有些麻木,“其實,你什么都不需要給我,真正該繼承翡翠嘉麗的是思洛。”
聞言,程向恒臉色難看幾分,語氣也不悅,“你這是還怪我沒給你和你媽名分了?”
程橋北說:“我沒有這么意思,你不要曲解我的想法。我真沒有想過覬覦這里的一切,我媽也是。”
每次提及丁媛,不光程橋北心里不樂意,程向恒也心煩。
原本只是想冷一冷她,殺殺丁媛火爆的性子,可沒成想卻把丁媛越推越遠了。
“你媽當初要不想,怎么會生下你!”程向恒沒好氣的說。
程橋北深吸口氣,說道:“我們說好的,在公司不提我媽。”
程向恒皺起眉頭,“怎么就不能提?你是我兒子,你媽這么多年在外面,吃穿用度,哪一項不是我的錢,我還說不得她了?”
程橋北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把她送走的事你,提出養她的也是你,現在又怪她飄在外面。她是人,不是寵物,高興了你招呼來逗一逗,不高興了就一腳踢開。”
“聽你的意思,對我很不滿意了?”程向恒反問。
辦公室內的談話氣氛瞬間壓抑到令程橋北感覺窒息。
“程總,我還有個客戶要見,先走了。”程橋北將遺囑放下,轉身走了。
程向恒用力捏著簽字筆,直到辦公室的門關上,咔嚓一聲,筆身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