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春來

45.大年初一放焰火

45.大年初一放焰火

放焰火這樣有意思的事兒當然少不得賀秋水,雖然按常理來看她已經認祖歸宗,理應回到元帥府里去生活,但是她卻一直和賀千里他們待在一塊兒。自然少不得要常回帥府,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像從前一樣,如同個小跟屁蟲一般跟在賀千里和賀滄海后邊兒,并且時不時地提點兒小建議。

對于大年三十兒晚上非得在荒山野嶺度過,兄妹仨人都覺得有點兒說不過去,中午在仨人都得在元帥府里吃團圓飯,晚上的宴席也有賀元帥相邀,但是賀滄海做主拒絕了。一是因為父母留下的書信上似乎希望他們不要摻合到從前的人和事兒里去,二來他們得去創造祥瑞呀

既然有祥瑞那自然得有人受益,最后還是賀秋水靈光忽現地說:“告訴豫親王,其實他一直是鬼點子最多的人,在我的記憶里他以前經常抱著我說一些整人的小手段,讓我把那些欺負我的鄰近小孩兒全整倒。雖然無傷大雅,但足見這位也不是什么正經八百的主兒,而且……哥,其實我覺得你更應該留在豫親王身邊,這樣你就必需讓他知道一些東西。比起我爹和賀元帥來,他更值得信任,我這么說不是因為我爹或賀元帥不好,而是我爹和賀元帥終究是年紀大了,豫親王足夠年輕,而且他和皇上之間的感情我相信很多人都無法理解。”

到底賀滄海在晏東樓身邊待了一段兒時間,賀秋水一點撥他就立馬想明白一些東西:“秋水的意思是說王爺雖說是皇上的弟弟,卻如同皇上的兒子,而且還是一個不野望皇位,能上馬安邦定國,下馬治國齊家的弟弟。更何況這個弟弟還懂得適時給自己潑臟水,沒擁有過太高的聲望,不曾有過不世之功業。雖然靖遠軍有不世之功,但這些功勞從來沒有落實在王爺頭上,王爺一直表現得像一個馭下有方的元帥,而不是威震天下的英雄”

但是賀千里聽完卻不由得皺眉,嘆道:“這樣的人才可怕吧,這樣的人才需要擔心吧如果我家大業大又有這么個弟弟,我也處處防備著他的。”

“所以我才說豫親王和皇上之間的感情很多人都無法理解,但是我能夠理解,小時候發生的事對于我來說就像昨天的事兒一樣,有很多東西都記得很清楚。不過有些事不好怎么說,畢竟是天子家事,反正你們倆知道這個就好,至于到底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哥,你自己看著辦。我能提醒的只有一句,哥說的越多越真實,那么哥所能得到的信任就越多,其實有很多東西可能豫親王都知道。”賀秋水說完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實在有些沉重,人生的選擇總是很難下決定。

“功夫是我教的不能說……不是,這個好像豫親王已經知道了,哥我說為什么現在晏東樓老沒事兒沖我意味深長地笑,現在想起來才記起得怪你,你沒事兒老跟他提我的事兒做什么。哥,你太胡鬧了。依我看,哥既然說過我的事兒,還說了真實姓名,那么爹娘和鑰匙的事兒他都知道,賀家和賀元帥的事兒他也知道。其實我們在他面前已經沒有什么秘密了。區別只在于他現在知道不知道我們已經用了其中一把鑰匙,并且找到了一些東西。”賀千里說完這番話不由得懊惱,從前的賀滄海真是個遲鈍孩子呀,居然三兩下就倒一大堆事兒給晏東樓。也實在是晏東樓太能套話,要不然也不至于這樣

歉然地看著賀千里,賀滄海憨厚一笑道:“那千里的意思是王爺一直在等我開口說這些?”

搖搖頭,賀千里琢磨著說道:“也不盡然,這畢竟是家事兒,每個人都有扯不清不愿意告訴別人的事,何況他沒有主動問起,你不說也在理。難道見著人就跟人說你是賀家后人,你手上有一串鑰匙,能打開很多秘密”

“那我應該怎么說?一開始就沒說,現在忽然去說也很突兀。”賀滄海撓頭困擾地說道。

這時賀秋水打了個響指,眉一挑說:“這樣吧,哥,初一凌晨約上我那位東樓叔叔一塊兒造祥瑞。”

“在這之前我們先把祥瑞弄點兒給豫親王看,想必他知道該怎么利用。”賀千里說完,三人一塊兒嘿嘿直樂,就像是三個剛商量完要砸誰家玻璃的小孩兒快樂無比。

其實跟晏東樓說這事兒是個很簡單的過程,晏東樓靜靜地聽,賀滄海有些木訥又有些尷尬地說,最后聽完晏東樓依舊保持著淡而靜的神態說道:“好,我知道該怎么辦,至于初一荒山之約我應下。”

這就是晏東樓,不問為什么要告訴他,也不問告訴他讓他去做什么,這時候他如同能洞悉人心一般,把一切都做出安排。晏東樓是在告訴賀滄海,其實他一直都給予了足夠的信任,否則不會知道一切卻對一切都保持沉默,畢竟那串鑰匙一直有很多人想要得到。而當時晏東樓聽說了賀滄海的真正身份時,沉默良久之后便讓他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

至于晏東樓最后怎么處理將要出現的“祥瑞”賀千里不知道,但她知道晏東樓怎么來赴荒山之約的

白裘里一件稍厚的絲質長袍,腰間只系一玉帶鉤,身上再無其他裝飾,在雪地里行來之時真像是雪造出來的人。真是想不到,這如山岳一般的人也會有這樣風華無儔的時候,氣態依舊如山岳,卻如高嶺上的雪一般,原來這樣的人想扮風流態居然也是手到擒來。

好吧,她用詞不當了

其實她真不覺得驚艷,當第一眼看到她心里只有一句話:“燒包,明明長年習武壓根不怕冷還穿白裘,明明大冷天兒還只穿件袍子就四處亂晃,拿裝B當牛B的人”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這位的人生已經很牛B,本身就牛B的人還裝B,那就不止應該遭雷劈了,得立即人道毀滅

“王爺。”

“不用拘禮。”

“東樓叔叔”

賀千里百分之一千的確定,賀秋水這是在用這稱謂來顯得自己十分蘿莉,順帶讓晏東樓一陣陣惡寒。

但是晏東樓一點兒也不惡寒,反而聽得極為愉悅,眉梢眼底那笑渾似春日的陽光:“乖”

看來他們是想讓別人看著他們倆都覺得惡寒,賀千里徹底無言以對,只昨趕緊低頭微微施禮:“王爺。”

“那日叫東樓還叫得順口,怎的今日見面又改口了,千里。”晏東樓叫她千里的時候,賀千里感覺眼前就像是有一扇被緩緩打開,門后是光芒萬丈絢爛無比。

要純粹是光芒萬丈那還好,可光芒萬丈之后,賀千里看到的是一個天大的坑兒,這位正站在坑兒對面沖她笑瞇瞇地招手吶:“您是王爺,我怎么敢造次。”

“冷嗎?”

“啊”

這也太跳躍性思維了,上一句話在說稱謂問題,下一句就問冷不冷。賀千里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心說:“本來不覺得冷,讓這話一問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正當她反應過來想說些什么的時候,一陣暖氣兒自背后撲來,隨之而來的是身上頓時間加了點兒份量,再低頭一看,剛才還穿在晏東樓身上的白裘子立馬就到了她身上:“雪冷天寒,別凍著。”

天啊誰來告訴她那天喝醉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她再醉也不至于做什么出格的事兒吧。賀滄海說這晏東樓和晏承安都是有規矩的,不會做出格的事兒,那就別是她酒后撒瘋,做出點兒什么讓別人負責的出格事兒來。

太悲催了

“王……東樓,我穿得夠厚了,這裘子您還是自個兒披著吧。”把身上的白裘放回晏東樓手里,然后立馬一個閃身跳開,回到賀滄海和賀秋水身邊。

迎接她的是像是被風雪凍成冰雕一樣的兩個人,連眼神兒都直愣愣地看著她。也是,現在要有這么一個人,她也得直愣愣地看著人家:“時間快到了,別發愣了。”

“里……里里,你和東樓叔叔……”賀秋水來來回回指好幾趟后,一跺腳說出句石破天驚的話來:“討厭,以后不能再叫叔叔了,到時候我要吃虧的”

這話在場的人都聽懂了,連賀滄海這樣神經遲鈍的人都聽得懂,賀千里和晏東樓怎么會聽不出來。朝賀秋水翻個白眼,賀千里壓下心頭無名火,這時候要說點兒相關的非坐實這名頭不可,她只能笑瞇瞇地說:“約定的時候到了,我們去點焰火。”

她轉身拽著賀秋水走,留在遠地的賀滄海才從瞠目結舌中略略恢復點兒,嘴中有些遲疑地說道:“王爺……千里?”

接著就是賀滄海用力搖頭,嘴中不住地發出些表示驚嘆及疑問地聲音,諸如“咦、啊、哦”之類的。

“秋水,你不是和晏承安有點兒小交情嗎,你能不能去幫我問問晏承安,那天晚上我到底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砰……”

“里里,你張嘴在說什么?”

好么,先放焰火,明天去看祥瑞造成的影響及后果,過幾天再找晏承安問問那天她到底撒過什么樣兒的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