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臺上，孫啟明卻是一臉的凝重，雖然不像蘇靈霜一樣見過顧清汐的煉丹之術，但他在丹道上的眼力卻是遠遠勝過向朝宗和林家主等人。
他一眼就看出，顧清汐的丹訣丹火，雖然不像陳宗師那么氣勢十足（好吧，那原本就不是煉丹術該有的樣子），卻也絕不像表面那么簡單，其中竟然有著一種返璞歸真大道天成之意。
他再也不敢有所保留，傾盡全力的運轉靈力，提凝心神，打出道道法訣。
對面，顧清汐的神情也變得異常鄭重。
畢竟這口丹爐已經出現裂縫，煉制的又是十品丹藥，所以她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兩口丹爐上，符文交替閃爍炫彩紛呈，速度越來越快。
“嗡……”兩人幾乎是同時停下法訣。
比試臺上，也響起宛如仙音的嗡鳴，卻不知是來自哪一口丹爐。
不過當孫啟明緩緩揭開丹爐，八枚丹藥飛旋而出，答案也就不言而喻。
“煉成了，哈哈哈哈，孫大師煉成了！”林家主身邊，一名中年修士放聲笑道。
“恭喜孫大師，恭喜林家主。
八枚洞玄還神丹，兩枚上等，三枚中等，三枚下等。
這場比試，林家贏了。”另一名老者也向孫啟明和林家主拱手道賀。
林家主淡然一笑：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那個顧清汐不過是個煉器師罷了，中途接手只是為了讓陳宗師難堪，她怎么可能真的煉成洞玄還神丹。
他堂堂一家之主，怎么可能為這種早成定局的事喜形于色。
矜持，要矜持。
“孫大師一手丹術爐火純青，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啊。”林家主對孫啟明說道。
“林家主過獎了。”孫啟明含笑說道。
盡管他的丹術遠勝陳宗師，但以前一爐最多煉成七枚洞玄還神丹，上品最多也只有一枚，運氣不好可能一枚都沒有。
今天一爐八丹，而且有兩枚上等，對他來說都算是超水平發揮了，對這樣的結果他也非常滿意。
“孫大師辛苦了，請先下臺休息。”林家主向孫啟明躬躬身，又對另一名老者說道：“姜大師，接下來的陣法比試，就有勞你了。”
“林家主客氣了。”老者客套一句，朝臺上走去。
“等等，你們不想知道我煉成了幾枚洞玄還神丹嗎？”這時，顧清汐開口了。
不會吧，都把別人陳宗師一張老臉打成這樣了，你還不滿意，還想再來記狠的？聞聽此言，臺下眾人都是哭笑不得。
陳宗師中途下臺由她接替，本來就已經夠丟臉的了。她若是真的煉成洞玄還神丹，哪怕只有一枚，他這一輩子都不用出來見人了。
不得不說，這個顧清汐還真是狠啊，整人都是朝死里整的。
看著顧清汐那年輕秀美的臉，向朝宗仿佛看到了家中那個剛滿六歲，正人見人嫌狗見狗煩的小重孫女。
一句每天都要說上幾次的話脫口而出：“清汐乖，別鬧了，我們回家好嗎？”
“……”顧清汐頓時一頭黑線。
這話是怎么說的，莫非是把我當成你家欠揍的熊孩子了，拜托我們沒那么熟好嗎？
本來還想賣賣關子的，被向朝宗一打岔，她也就沒有那個興致了，直接揭開爐蓋。
晶瑩的光華沖天而起，九枚丹藥躍爐而出。
醉人的丹香隨之彌漫，浸潤肺腑，浸潤神魂。
怔怔的看著那九枚靈丹，眾人的心神竟然陷入短暫的空明。
“一爐九丹，竟然一爐九丹！”好一陣子，林家主才回過神來，第一個高呼出聲，臉上哪里還有半點矜持。
還矜持個屁啊，一爐九丹可是煉丹界的極限。通常來說，只要能一爐煉成九丹，丹藥等級再低都低不到哪兒去。
不管怎么看，孫大師一爐八丹，和別人的一爐九丹相比都是兇多吉少，他沒當場哭出來就不錯了，還矜持？
“這是什么等級的丹藥，我以前怎么沒有見過？”旁邊一名老者又是驚訝，又是疑惑的說道。
其他人也是驚詫莫名，這九枚丹藥中，那兩枚上等他們倒是認得出來。
可其他七枚遍體瑩光流轉，就好像有一層靈霧環繞，卻是沒人認得出到底是什么等級。
莫非是廢丹，可誰見過這么晶瑩剔透，這么完美無瑕的廢丹？
又有誰聽說過，廢丹會發出如此沁人心脾的丹香。
“特等丹藥，這是特等丹藥！”還是孫啟明給出答案。
看著那七枚靈霧環繞的洞玄還神丹，這位天元大陸享譽多年的丹道名宿竟然激動得熱淚盈眶。
原來是特等丹藥！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其實也聽說過特等丹藥，可是卻從未有人見過，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幸親眼見到特等丹藥出爐，還不是一枚兩枚，而是足足九枚。
原來，顧清汐上臺，并不是為了羞辱陳宗師，別人還真是沖著煉制洞玄還神丹去的。
對了，這還是陳宗師炸過一次爐的結果，如果沒有那次炸爐，顧清汐煉出的這九枚洞玄還神丹，豈不全是特等？
“陳宗師，現在你總該知道清汐姐姐的厲害了吧。”蘇靈霜笑嘻嘻的對陳宗師說道。
陳宗師：“……”干什么干什么，你這是嫌我不夠丟臉，非得把這張老臉拔下來，再踩上幾腳才滿意嗎？
事到如今，陳宗師當然也反應過來，顧清汐壓根就沒想過讓他難堪，別人是真有實力煉成那爐洞玄還神丹。
他所有的猜忌，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怨恨，其實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偏偏就是這樣的明悟，反而讓他更加難堪。
他一張臉紅得幾乎滴血，低頭看著腳尖，腦袋都快要貼到膝蓋上去了。
“這一場，老朽輸了。
顧大師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丹術，實乃我修真界千古一遇之丹道奇才，老朽輸得心服口服。”良久，孫啟明欽佩的對顧清汐說道，施施然的走下比試臺。
“承讓了，孫大師一身丹術推陳出新集眾家之長，晚輩也是佩服不已，以后有機會還要向孫大師請教。”見他如此光明磊落，顧清汐不由心生好感，謙遜的還了一禮。
她看得出來，孫大師所用的丹道手法，其中很多都不是修真界自古相傳，應該是他結合各家醫術自行參悟而出。
這樣的悟性和毅力，也的確令她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