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婦女主任

177 第 1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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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比大人更加不受控,但同時,他們的需求也更直接更簡單。

直白點兒說,有一根對胃口的小胡蘿卜在前面吊著,就能誘惑這幫小馬駒兒噔噔噔地猛勁兒沖。

開學才半個月左右,操場西側已經立起一個單杠,一個雙杠,一個云梯,一個獨木橋,一個八角形的爬網……而教室里,學生們自己動手,裝了展示架和書架,擺放他們的各種模型和書籍。

小小的大隊小學,漸漸有了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教育雛形。

牛小強還很有大哥風范,照顧著年紀小的“小弟”——托兒所的小崽子們。

托兒所在東邊兒,牛小強根據趙柯的圖紙,又經過群策群力,在操場東邊兒做秋千、蹺蹺板、滑梯……

他們在西邊兒忙活的時候,托兒所小班的孩子們年紀小,怕他們不小心磕到碰到砸到,老師管著,不讓孩子們靠牛小強他們太近。

小宋卓只能遠遠地盯宋文瑞。

現在,牛小強他們的大部隊挪到東邊兒來,跟托兒所的教室離得就近了。

小宋卓依然不跟小班其他小孩兒玩兒,一下課就趴在門邊兒瞅,看到宋文瑞出來,就跑出去,保持三四米的距離跟著他。

宋文瑞往西,小宋卓就往后退退,宋文瑞往南,小宋卓就跟著往南挪挪。

余岳跟宋文瑞同班,瞧小宋卓好幾眼,扒拉宋文瑞,“瞅你弟那可憐巴巴的樣兒……”

宋文瑞胳膊肘躲開,故作冷淡地說:“他不是我弟。”

“咋不是你弟,你倆不一個爹生的嗎?”

余岳哪壺不開提哪壺。

早熟如宋文瑞,都忍不住嫌他煩,瞪他。

余岳毫無情商,被瞪還不高興了,“我哪說錯了?本來就是啊。”

“他不是我弟。”

宋文瑞說完,繞到沙坑另一頭。

小宋卓過不去,腳向前挪了兩步,又停下。

余岳個欠登兒,在宋文瑞這兒撩完閑,又跑到小宋卓跟前,“城里來的小孩兒,別在這兒礙事兒了,萬一絆倒你,我們可賠不起。”

小宋卓剛剛看到宋文瑞瞪余岳了,他要跟宋文瑞站一邊,眼睛也小小地瞪余岳一眼。

“誒——”余岳叉腰,指他,“小孩兒,你啥意思啊!”

小宋卓往旁邊兒走兩步,不理他。

“你敢瞪我?”余岳又擋在他面前,舉起拳頭嚇唬他,“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揍你了?”

他是大孩子,又兇巴巴,小宋卓害怕地看向宋文瑞。

余岳欠欠兒地說:“宋文瑞說了,他不是你哥,你跟我道歉,認我當哥,我原諒你……”

宋文瑞說了,他不是你哥……

他不是你哥……

委屈涌上來,小宋卓癟嘴,眼圈兒泛紅。

余岳一看他要哭,嚇了一跳。

小宋卓開始抽噎。

余岳語氣急促,顯得有些惡劣,推脫干系:“誒誒誒你別哭啊,我可沒打你,你別誣賴我啊……”

小宋卓抽噎得更厲害。

沙坑里,劉小寶忽然大聲告狀:“宋文瑞,余岳在欺負你弟弟,快欺負哭了!”

周圍的孩子都抬起頭,包括宋文瑞。

小宋卓眼淚掛在下眼睫上,委屈地望著宋文瑞。

宋文瑞看了他幾秒鐘。

他一直以來只有母親一個親人,內心深處對其他的親人有渴望,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爹,兄弟姐妹……什么都好,是不是多一個,他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但他沒有。

宋卓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有弟弟……

其他孩子都說他很乖,看起來想跟宋文瑞好。

但是明明同一個生父,那人明顯更在意他,他的母親、姥姥也在意他,宋文瑞對宋卓的感情很復雜,羨慕又排斥。

王英慧不希望他跟鄭家人接觸,宋文瑞就聽話地遠著宋卓,他也壓制著對宋卓好奇,不承認血脈牽引的親近。

宋文瑞強迫自己轉開頭。

一下子,小宋卓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滾落。

余岳瞬間退開一步。

而宋文瑞轉向牛小強,“小強哥,余岳欺負哭外頭來的小孩兒,萬一他家長找咱大隊麻煩……”

牛小強有些嚴厲地看著余岳,“余岳!”

“我沒欺負他!他自個兒哭的!”余岳找小宋卓作證,“你說,我是不是沒欺負你。”

小宋卓陷在難過的情緒里,干掉眼淚不出聲。

余岳抓狂,“我沒欺負他!”

余岳壞小孩兒形象太深入人心,小宋卓又白白凈凈的,對比強烈,大家的眼神全都是“欺負人還不承認”的嫌棄。

牛小強為了不鬧矛盾,選擇息事寧人,“余岳,包奇星,你倆去搬根木頭來。”

包奇星答應。

小孩子的感情很直白,大家都覺得余岳欺負人,不喜歡余岳,就故意冷著他,明明是兩個人一起去搬,包奇星卻不跟余岳說話,不叫他,直接從他身邊兒路過。

余岳憋屈,沖著小宋卓發火兒,“你等著!”然后氣沖沖地跑開,不去跟包奇星搬木頭。

余歡看見了,緊張地追上去,拉著他勸說一通。

余岳有臺階下,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樣,重新走向一個人搬得費力的包奇星。

小宋卓還在哭。

宋文瑞對他視而不見,專心干自己的事兒。

牛小強本來就不太耐煩哄小孩兒,哄不好他,心里想小孩兒沒準兒越哄他哭得越來勁兒,于是便不哄了,讓他宋卓自己緩緩。

另一頭,余岳和包奇星合力抬著一根木頭,各占一頭。

包奇星對他沒好氣,余岳受不了氣,倆人兒抱著木頭邊走邊吵了起來。

“都說了,我沒欺負他!”

“沒欺負咋會哭?!”

余岳氣得不行,抱著木頭換方向,倒著走,正對著包奇星,跟他爭辯,“我怎么知道他哭啥?”

包奇星鄙夷:“你還撒謊!你是壞孩子!”

余岳氣不過,倆人就抱著木頭較起勁兒。

木頭在他們手中搖擺,包奇星和余岳也踉踉蹌蹌站不穩,還是誰也不讓誰。

他們都沒正經兒看路,一個沒注意,就掄倒了小宋卓。

小宋卓臉上掛著淚,驚恐地撲向地面,“哥哥!”

宋文瑞一震,扭頭就看見余岳絆倒在小宋卓身上,整個人后仰,結結實實地坐下去。

“宋卓!”

宋文瑞著急地跑過去。

牛小強他們也都圍過來。

小宋卓壓在余岳身底下嘶厲地哭:“嗚嗚嗚……哥哥……”

余岳慌里慌張地扔開木頭,翻身,爬開。

教室那邊兒,老師們聽到哭聲,也都跑出來。

宋文瑞扶起小宋卓,看清他的臉,立時倒吸一口氣。

小宋卓的鼻頭和額角都擦破了皮,紅通通的。

傷口不大,也沒有血流下來,這種傷在趙村兒大隊孩子身上很正常,可在宋卓白嫩的臉蛋上,就顯得很嚴重。

包奇星一慌,推卸責任:“是余岳!余岳不好好走路,撞倒了他!”

“誰不好好走路……”

宋文瑞下意識以為余岳是故意的,一沖動,伸手推向余岳。

余岳正憤怒地跟包奇星爭辯,后背突然被推了一下,身體正面搶地。

小宋卓驚得忘記哭,扎著水汪汪的眼睛看哥哥。

托兒所的老師及時出現,制止了宋文瑞的撲勢。

余岳爬起來,一抹嘴,有血,尖叫:“啊啊啊啊……我吐血了!”

兩個小孩兒受傷,小宋卓倒是不哭了,余岳滿嘴血,扯嗓子哭嚎著找奶奶,誰說啥都不好使。

有啥辦法,找家長吧。

還得處理一下傷口。

余秀蘭交代一年級先自習,便匆匆忙忙帶著倆孩子去衛生所。

余岳一路上哭得聲嘶力竭。

小宋卓就揪著宋文瑞不放,不止眼淚沒了,還有些雀躍。

劉三妮兒在家,跟在后頭前后腳進衛生所。

余岳看到奶奶,嗓門兒更尖銳:“奶!奶!我要死了啊啊啊啊!”

“別殺豬了!我看看……”

劉三妮兒拍他一下,扒開他的嘴唇。

上嘴唇被牙磕破了,就一顆牙那么大個口子。

“沒事兒!就破個皮兒,別哭得好像你奶死了似的!”劉三妮兒沒忍住,又給了他一巴掌。

余岳抽搭:“真沒事兒嗎?”

“沒事兒。”劉三妮兒領著他出去,“走,去漱漱口。”

他們迎面撞上鄭母,她聽到信兒后著急忙慌地趕過去,顧不上其他,直奔外孫子。

“小卓!”

宋卓被鄭母抱在懷里,手不由自主地松開了宋文瑞。

家長們都不知道發生了啥呢,余秀蘭讓他們各自先處理傷口,一會兒再說。

劉三妮兒帶余岳去大隊院里。

宋文瑞忐忑地跟在他們身后,余岳會這樣,是他推得。

劉三妮兒舀了一瓢水,讓余岳漱口。

余岳反復幾次之后,血絲少了,但他舔了舔門牙,又發現了別的問題。

“我牙!我牙松了!”

余岳一想到他缺一顆門牙的樣子,便仇視地看著宋文瑞,“都怪你!”

宋文瑞無措,覺得抱歉,可又覺得是余岳欺負宋卓在先……

趙柯從辦公室出來,詢問他們怎么回事兒。

衛生所里——

鄭母一臉心疼,“怎么磕成這樣兒?學校有人欺負你嗎?”

宋卓猛地想起宋文瑞,小腦瓜左右晃,四處找起來,“哥哥!哥哥?”

鄭母一怔,“哥哥?”

宋卓激動地說:“哥哥保護我了!哥哥去哪兒了?”

“宋文瑞剛剛出去了,想找他,也等上完藥的。”

余秀蘭回答他,隨即拿棉簽給他清理傷口,上藥。

大隊院兒里——

“我沒欺負他!”

余岳怕牙掉,上牙不動,大舌頭地反駁宋文瑞。

宋文瑞急道:“他哭了!”

余岳生氣,“他哭關我啥事兒!”

宋文瑞有理有據:“你跟他說話,他才哭的!”

余岳一滯,嘴硬:“那也不是我!”

劉三妮兒還不知道外孫子的德性嗎,轉頭安撫宋文瑞:“沒事兒,孩子,不怪你,你先回家吧。”

余岳不干,“憑啥!我牙都要掉了!他得賠我!”

宋文瑞有些歉疚道:“劉姥姥,對不起,是我推了他……”

劉三妮兒摸摸他的頭,“姥姥原諒你了,你別太自責,啊。”

余岳鬧脾氣,“不原諒不原諒就不原諒!我牙都要掉了!”

劉三妮兒說他:“行了,差不多得了,你那牙本來就要掉了。”

余岳憤憤地瞪眼,眼圈兒里慢慢又泛起淚,“哇”地一聲,哭得極其傷心,“我要回家,我要我媽,你們都欺負我……嗚嗚嗚……你們都向著別人,我討厭你們……嗚嗚嗚……”

“你這孩子……”

趙柯一直沒出聲,觀察著倆孩子的神情,此時方才道:“姥,我跟余岳說說吧。”

劉三妮兒看孫子一眼,無奈道:“那行,我送宋文瑞回家。”

趙柯推了推余岳,“去辦公室吧。”

余岳梗著不動,仍然哭得委屈。

趙柯便道:“我相信你說的,你先進去。”

余岳哭聲一低,片刻后,抽抽搭搭地轉身,走向辦公室。

劉三妮兒看著他倔強的背影,對趙柯道:“他那天啃豬骨頭,就說硌得牙疼,我摸著稍微有點兒松動,怕他老舔牙,就沒跟他說,這幾天一直沒動靜兒,你一會兒看看能不能給他拔了,省得啥時候不注意再卡到氣管兒。”

趙柯答應。

劉三妮兒低頭又對宋文瑞道:“確實不怪你,孩子……”

辦公室里——

趙柯道:“跟我說說,你都跟宋卓說什么了。”

余岳一抽一抽的,牛脾氣上來,不吭聲。

“受委屈了?”趙柯好笑,“你不說清楚,我怎么去給你證明清白?”

“你要給我證明?”

大人都那么霸道,余岳不相信。

趙柯點頭,“我騙小孩兒有什么好處?”

余岳確實委屈死了,抽噎好一會兒,才從頭到尾地跟她說,說完后,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有欺負他!他哭才不是因為我!”

趙柯問他:“你跟一想找哥哥的小孩兒說,他哥哥說不是他哥哥?”

余岳眼神游移,底氣不足地說:“本來就是,我又沒撒謊……”

趙柯曲起手指,敲他腦門兒,“還嘴硬。”

余岳噘嘴,委屈勁兒又上來,“你說要證明我清白的!”

“證明清白是證明清白,你自個兒的錯,你也得意識到。”

余岳還不太服氣呢,“我沒要欺負他。”

“你就是純欠!”

趙柯沒好氣地說完,捏他下巴,“我看看你的牙。”

余岳又想起牙,大舌頭,“我不,我不讓你看!”

趙柯忽悠小孩兒:“我給你看看你這牙怎么樣了,要是不嚴重,我給你綁根繩兒,固定一下,沒準兒能重新長好。”

“能長好嗎?”

余岳眼神里充滿懷疑。

“你在部隊沒見過嗎?人家骨折,大夫不也給夾兩三塊板兒綁上嗎?你這牙也是骨頭,不一樣的道理嗎?”

余岳半信半疑,“怎么固定,我嘴里可塞不下板子。”

趙柯一本正經道:“用細線把壞牙跟兩邊兒的牙綁在一塊兒就能固定。”

余岳相信了,張大嘴,含含糊糊地說:“那你快看看我的牙能不能綁。”

趙柯忍著笑,摸了摸他那顆松動的牙,認真地回答:“可以。”

“那你快綁!”

辦公室就有針線,趙柯找出來,坐到余岳面前,示意他張嘴。

余岳張著嘴,叮囑:“你給我固定好了,別歪了。”

趙柯嫌棄,“收收你的口水。”

余岳吸溜了一下,又張開嘴。

“別說話了。”

余岳張著嘴“嗯”了一聲。

趙柯用細線小心地綁上那顆牙,打了個漂亮的死結,輕輕扯了扯。

余岳沒有警惕心地問:“好了嗎?”

趙柯手指繞線,悄悄扽直,跟他說話轉移他注意力,“我忘拿剪子了,沒有剪子,撿不了線。”

余岳埋怨:“你這啥記性,剪子呢?我這掛著根線,多難看。”

“你先張著嘴,別含著線,埋汰。”

嘴里掛著線不舒服,余岳又張開嘴,“你快點兒……”

“啪。”

趙柯空著的一只手,照著余岳的腦門兒就是一巴掌。

余岳腦袋向后一仰,兩眼發懵,說話漏風,“你、你打我干啥啊?!”

完全沒注意嘴里沒線了。

趙柯緩緩抬起手,手指上纏著一根線,沿著線向下,一顆小小的牙,晃啊晃……

余岳緩緩瞪大眼睛,更悲傷了,為他的牙哭喪:“啊啊啊啊嗚……我的牙……”

趙柯清了清嗓子,給他解釋:“小孩兒到歲數都掉牙,會重新長出來的。”

余岳哭著指責:“騙子,你剛剛還說騙小孩兒沒好處!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趙柯故意道:“那我也不幫你證明清白了?反正你也不相信我。”

余岳正嚎著,止哭突然,一下子沒控制住,“嘎”了一聲。

空氣安靜了幾秒。

隨即,趙柯大笑,“哈哈哈哈……”

余岳氣死了,捶她,“你太壞了!”

趙柯薅住他,笑個不停。

“哈哈哈哈……”

“你笑啥呢?”

劉三妮兒的聲音忽然響起。

她和垂頭喪氣的宋文瑞站在辦公室門口。

余岳還在跟奶奶生氣,更煩宋文瑞,身子一扭,背對著他們。

背影都氣沖沖的。

劉三妮兒問趙柯:“他牙咋樣了?”

趙柯又舉起手,晃了晃。

宋文瑞吃驚地張大嘴巴。

劉三妮兒笑道:“小柯你這手,從小就這么利索。”

趙柯收回手,問:“你們怎么又回來了?”

宋文瑞表情瞬間黯然下來。

劉三妮兒嘆氣。

她剛剛送宋文瑞回家,當然要說一下學校發生的事兒。

王英慧一聽宋文瑞推了余岳,立馬便難過地教訓他:“你怎么能不學好?怎么能跟人打架?你這樣我們娘倆還怎么在村里待下去?快去道歉!”

宋文瑞張張嘴,解釋不了,垂著頭認錯,“我錯了。”

劉三妮兒替宋文瑞解釋:“不全怪這孩子,我家那個任性,惹哭了宋卓,他也是為弟弟出氣……”

而王英慧得知宋文瑞竟然是為了宋卓打架,情緒更加失態,“什么弟弟!我只有文瑞這一個孩子,他沒有弟弟!”

劉三妮兒自知失言,刺激到了王英慧,連忙找補:“是我說錯了,怪我,你別氣著。”

王英慧催著宋文瑞保證“不再接觸宋卓。”

宋文瑞保證了。

王英慧這才平靜了些,又催他去給余岳道歉。

劉三妮兒和宋文瑞這才返回來。

趙柯看向宋文瑞,怪不得他剛才看起來情緒不太好。

趙柯暫時沒說什么,看了一眼表,讓他們先待在辦公室別出來,自個兒走到道上去,等孩子放學。

十來分鐘后,中午放學時間到了,學生們從學校魚貫而出。

趙柯找到牛小強,招手喊他過來。

“趙主任。”

“小強,跟我過來一下。”

牛小強跟著她。

趙柯去趙新山家找了小宋卓。

鄭美珠聽說兒子受傷,在家里著急呢,所以余秀蘭給小宋卓上完藥,鄭母就領著他回去讓鄭美珠安心。

趙柯找來,鄭母雖不知道什么事兒,也帶著小宋卓跟著他們一起到大隊部。

趙柯停在辦公室外面,柔聲復述余岳說得話,問宋卓余岳說得是不是真的。

宋卓小聲道:“是。”

趙柯又問他:“為什么哭了?是余岳嚇哭的嗎?”

宋卓抱著鄭母的腿,垂頭不說話。

屋里,余岳跳下凳子,張嘴想要給自己爭辯。

劉三妮兒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用氣聲說:“你急個啥?”

屋外,趙柯溫聲問:“是不是因為余岳說,宋文瑞說他不是你的哥哥,你傷心了?”

宋卓抬起頭,小貓一樣輕輕地“嗯”。

鄭母摸摸外孫的頭,嘆息。

牛小強表情漸漸凝重。

屋里,宋文瑞眼神閃動。

那這就明白了。

趙柯轉向牛小強,問他:“知道錯在哪兒了嗎?”

牛小強有些低落,“我不該沒了解清楚,就和大家一起認定都是余岳的錯。”

“余岳有錯,但你們先入為主也不對。”趙柯認真地告訴他,“你想當大哥,沒有問題,可你知道什么叫一碼歸一碼嗎?不管是誰曾經有過什么不好,你既然要給他機會,你就要正視他,不要心里一套面上一套。”

牛小強抿唇,“……對不起。”

“那你怎么做?”

牛小強道:“我會找包奇星再問清楚,如果余岳不是故意的,我們會一起向他道歉,還有,我也會跟大家說清楚。”

趙柯拍拍他的肩膀,“只要能進步,犯錯也不是壞事。”

牛小強點頭,“那我去找包奇星。”

“去吧。”

趙柯目送牛小強離開,然后對辦公室喊道:“余岳,出來給宋卓道歉。”

片刻后,余岳別別扭扭地走出來,站在鄭母和宋卓面前,“對不起。”

趙柯問宋卓:“你原諒他嗎?”

宋卓害羞地輕輕點頭。

這時,宋文瑞也走出來,對余岳道歉。

余岳嘴角忍不住上揚,可看到奶奶,又扭頭哼了一聲。

劉三妮兒抽抽嘴角,“咋,我還得給你道歉唄?”

余岳不滿,“你憑啥向著別人不向著我!”

劉三妮兒抬手,想教訓他一下,“我是你奶!”

趙柯不贊同地看著老太太。

長輩們總是為了成年人的面子,自以為是地抹平事情,認為孩子的心情不重要,他們要是理解大人,就該懂事一點兒。

趙柯意有所指地對宋文瑞說:“家長也會犯錯,他們不是生來就是道理,你不要什么都遵從母親,大隊已經盡力幫你把你的人生攥在你自己手里,你要是對的,你就可以堅持,別再被人裹挾著,走回去。”

宋文瑞怔楞。

余岳先跳起來,“奶,聽見了嗎?你不對,你就得跟我道歉!”

劉三妮兒梗了半天,“有個人撐腰,瞅給你狂的,行行行,我不對,我下次不那樣兒了,行了吧。”

她語氣不太好,可余岳還是高興地活蹦亂跳。

鄭母從看見趙柯教育孩子,就在驚訝,到這里,心里只有一句感嘆:真了不起啊。:,m..,.: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