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二章 大棗哥哥是個好人

第二天早上,很早的時候,寒洲是被餓醒的。她精神好了些,開始打量自已身上的衣服,這衣服也是袍子和燈籠褲,是深淺不同的灰色,她覺得命運很諷刺地開了個玩笑,穿越過來連衣服都訂做好了,而且是她喜歡的顏色。為什么不給多訂做幾身呢?連個換洗的衣服都沒有,老天真摳門!

好像沒有""!這個發現讓她很不安。

外面有響動,應該是那個叫大棗的男人。昨天他回來試圖叫她吃飯,她一直閉著眼睛裝死,后來裝著裝著就真的睡過去了。反正她也沒精神,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姑奶奶我只要活著比什么都強,一切都能還得回來。

大棗躡手躡腳地進來盛水,探頭看了看她,寒洲睜著眼睛直直地打量他,這眼光讓大棗嚇了一跳。

“那個,你醒了?能起來吃飯嗎?”大棗說著話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是那種用布條束起來的頭發,好像發量很重。

“我需要上廁所。”寒洲直嗆嗆地說。她想試試火力。

“廁所?”大棗有些迷惑,片刻,他又忽然明白了。“窯后面沒人,你——,我去叫小花或者——”

“不用,我可以動的。”寒洲這句話說的很有力量,我可以動的。

“哦,那我先去準備飯了。”

大棗出去,寒洲起來,她真的可以動了,今天早上有了些力氣,只是虛弱,但離正常也不遠了。她下了地,找到地上唯一的一雙鞋子,這種鞋子不難穿,套上就行,就是彎腰穿鞋的時候有些頭暈,可能是餓的。等完全站了起來,她就想看看自己的樣子,但環顧了一圈,這屋子里確實找不到鏡子。她只好向水缸挪過去,水很滿,幾乎貼著缸沿兒。她俯身看了看,里面有個披著長發的年輕女人也在打量她。

她真的是年輕啊,臉上一個黑痣、一絲皺紋都沒有,這些東西生孩子以前她也是沒有的,后來就都有了。再看脖子,脖子也是細膩光滑的,看眉眼,跟她年輕時有幾分像,但也不全像,好像眼睛更大一點,眉毛的形狀更好,顯得溫柔些。

寒洲感嘆地直起身,看來穿越或重生也不全都是壞事,她又伸手摸了摸肚子,平平的緊緊的,真的,困擾已久的贅肉也解決了!老陳,你也穿越過來吧,看看你老婆,你能把持得住嗎?

哦,算了,你還是留在那邊照顧當當吧!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門,覺得腿好使了很多,雖然力氣還是不足,但功能不一樣了。這又讓她心中一喜,看來在這個世界不用再當殘疾人了。

門外的大棗知道她出來,卻沒抬頭打招呼,可能是怕尷尬,看來,這倒是個老實人。寒洲觀察了下環境,發現這里都沒有垛起來的院墻,就是自然形成的土山,找個合適的地方掏出來個窯,再簡單挖出個平整點的地方就是院子了。真是回歸自然了。她慢慢地適應著身體,去尋找大棗說的屋后沒人的地方。

爬一個小坡,轉了一個彎,屋后稍遠的地方,有些樹,比較矮,蹲下來是比較合適的,至于廁紙,呵呵,只能就地取材了。這些,對于苦孩子寒洲倒沒什么難適應的。

上趟廁所出了一身汗,真虛啊!

“我只有這么兩個碗,你先用,我回頭去買兩個來。”這是大棗今天早上最自然狀態說的一句話。

寒洲不客氣地接過來,里面一碗是粥,是小米粥,另一個里面放了一個剝了皮的雞蛋。她都拿過來以后想了片刻,覺得不妥,畢竟她是客,就把蛋拿出來,把空碗遞過去,說:“一起吃吧。”

“哦”。大棗再無多言,開始盛飯喝粥。

他一直低著頭,寒洲一邊吃一邊打量他

。高和壯是昨天就有的印象,現在看來他的年齡比她看起來要大,怪不得人家讓他像照顧妹子一樣照顧她。而在她心里面,對面坐著的,不過是個青皮后生。

“你,種地嗎?”寒洲問。她決定先了解基本情況。

“嗯,也種地,也打零工。”大棗已經開始喝第二碗,手里拿的可能是半截什么東西的根,也不像蘿卜,可能是當咸菜吃的。

“小花說,我被驢踢了,有些東西我想不起來了,可能是腦子受了傷,或驚嚇到了。我知道我有父母家人,但我不知道他們怎么找。”寒洲試探著說。

“你昨天說你家在北京,我會到處打問打問。”大棗很有把握地說。

“哦,好像是北京。那我現在在什么地方,你的口音和我的不一樣,但我能聽懂。”

“這個地方叫雙流鎮,我們住在鎮子的邊上,等你精神好了,出去轉轉,也是個不大的地方。”

“那么,現在是什么年份?我連自己的歲數都想不起來?”

“年份?這個不知道該怎么說?前年里正說秦王改了名字,以后就叫始皇帝。他祖上就是我們這一片的。”

“始皇帝?”寒洲心里一驚,我是來到秦朝了嗎?

“嗯,始皇帝。聽人說他祖上養馬養得不錯,就得了秦谷這塊封地。我也養馬養得好,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能——”

寒洲不禁笑了出來,這個大棗挺有意思。

看到她笑,大棗也笑了,皮膚很黑,牙挺白。

“大棗,哦,我以后叫你大棗哥吧,我可能要在這里住上一小段,肋骨還疼,頭也不是很清楚,過段時間想清楚了我會去找我的家人。”寒洲交待說。她需要一段時間決定今后做什么,怎么做,首先當然是摸清情況,畢竟是活下來了,日子還是得過。

“我會幫你打聽的,你就安心養傷。”大棗趕緊保證。飯已經吃完了,要去收拾。

“我來吧,我來收拾。”寒洲也趕緊表明態度,畢竟要住一段的,不能總當客人。

“別,你有傷,你去躺著,哦,坐著也行,外面亮堂些。”大棗說著,已經飛快地收拾開了。

其實也很好收拾,這么簡單的一口粥鍋,兩只碗。寒洲發現大棗只喝了粥,沒有吃雞蛋。看來這個蛋是專門為病人準備的,也真是有心了。

“你能動了,太好了,就在院子里走走,別走遠。我得去地里看看,另外找驛站的人問問北京在哪兒,或者大車店的人也是知道的。”

大棗交待完就要出去了,看來他真的是急著出去打聽。寒洲知道他是打聽不到的,但也不阻攔他,她得讓人接受一個事實,她是個找不著家的也記不起從前的可憐女人。

院子靜下來了,墻根的草長得很好。有一棵樹,應該是棗樹,上面有一些還沒有成熟的果實。還有一棵可能是核桃,有著青色的外皮。天空很高,比記憶中的天空都要高。寒洲想,在另一個天空下,校長忽然找不到人上課了,肯定在罵人。管她呢!反正這么些年也沒當過模范。只是可憐了孩子,見不到媽媽,如果是天天哭,老陳會抓狂的,他最怕孩子哭,他會叫得比孩子都兇。

總要想辦法回去,既然沒死,就要想辦法回去,否則再活一遍的意義也不大。我總不會是為重整歷史來的。回去后我就進秦史研究會。

哎呀,想多啦。

不過,這個大棗哥現在看來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