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比那個誰還要有錢作者:一枝綠蘿
大軍出營后,扶蘇變得有些心神不寧。
小寒說,我們出去走走吧。扶蘇就無可無不可地跟她出來。
倆人在大營里一趟一趟地溜達,小寒一邊走,一邊數數。扶蘇問:“你干什么呢?”
小寒說:“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帳蓬,算算這些帳蓬得多少女人多長時間把它織出來、做出來。還想算算這大營到底能容納多少人?”
扶蘇奇怪地望著她,大軍出營不應該是關心戰果嗎?她的關注點怎么這么奇怪呢?
小寒搖搖手:“沒事兒,你關注你的,我關注我的。”
扶蘇問:“你不擔心蒙恬失敗嗎?”
小寒說:“那怎么會?三十萬大軍,比草原上的螞蚱都多,一人咬一口也把匈奴人吃了。”
扶蘇搖頭:“你說的好似有道理,但匈奴人很兇殘的,從小就會殺生了。”
小寒也搖頭:“可是大秦軍也不弱呀,滅六國的戰爭中秦國騎兵多兇猛啊!”
“話是這么說,對手不一樣啊!”扶蘇嘆了口氣。“哎,小寒,你對這場戰爭這么有信心,怎么對我的未來這么沒信心,我還不如這三十萬軍士讓你信得過嗎?”
小寒沉默了一下,說:“公子想多了!你問這天下人,天上有什么?海里有什么?山那邊有什么?天下人會有上千種說法。其中會有人說的非常肯定,包括我們在咸陽見到的那些通神的人。
可是,事實是這樣吧?只有你親眼見到的事實會回答你。或許就是你親眼所見的東西,上天也在嘲笑你,因為你所見的并非全部。”
扶蘇問:“你到底要說什么?”
小寒說:“我要說的是,人們對于不知道的事情也可以說得非常肯定,但對于自己身邊的事情人們就會很不確定。因為了解,所以擔心,因為不了解,所以信心十足。”
扶蘇點點頭,好像有道理的。
“小寒你別數了,我們回去吧。回頭有人報告給蒙恬,說不定蒙恬會以為我們來盤他的帳。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小寒一想,也是。就說:“好吧。你看,對于身邊的事情你也不能把握。”
扶蘇苦笑,真的是不能把握,越想越有那么多把握不住的東西。
蒙恬找的通譯來了。一個叫友直,一個叫友諒,是兄弟倆。他們倆是住在膚施城里的居民。友直膽大直爽,友諒細致靈活。這是簡單交流之后,他們給人的印象。兩人皆通文墨,據說他們的父親在此地是做大嗇夫的。
來了秦朝這么久,小寒也知道了秦朝有很多的嗇夫,除了綜合崗位上的如縣長的大嗇夫,也有專業色彩比較明顯的,如田嗇夫,掌管全縣的耕地和農事;有司空嗇夫,負責全縣的土木工程和刑徒;有亭嗇夫,主管全縣有關亭的事務;又有倉嗇夫、庫嗇夫、發弩嗇夫等。
在這個時代,他們這樣的“官二代”才有上學室受教育的機會,像大棗那樣的人是沒有的。
不過,他們這“官二代”和扶蘇這樣的“官二代”就沒法比了。
兩人在扶蘇面前甚是恭謹,連帶著對小寒也很客氣。他們也努力說雅言,但這時候交通和信息都不發達,雅言這種普通話并沒有普及開。為了溝通順暢,扶蘇讓他們每天過來,和自己一起活動,相處久了會漸漸明白對方的語言習慣、表達方式。
兩人對小寒講的方言很感興趣,覺得腔調怪怪的,但小寒說話態度平和文雅,讓他們覺得這大概是哪個地方來的好出身的美人,倒不敢說她的話很土。
木木要出去買羊,扶蘇說過的話是一定要兌現的。現在大營里人不多,拿回來在伙房做影響也有限,在外面燒烤就更有滋味。
說起買羊,友直就說,我帶你們去吧,附近的地方我都熟悉。
扶蘇一想,就站起身來。他也不想去訓練了,與其沒事干擔心前線的戰況,還不如找點事干干。出去和邊民接觸一下,就當體察民情。
小寒對這事兒最熱心。她心里老惦記著找煤礦的事,不出去到哪里找呢?以她和扶蘇的關系,讓上百個人撒開了找也可以,問題是沒目標地瞎摸瞎撞,這也太搞笑了。皇子也丟不起這個人呀!
幾個人一同從大營出來,護衛只帶了彭彭和丁滿。那友直和友諒也騎著馬,晚上他們還要回到膚施城去。
友直說,附近住的人都不能稱之這邊民,而他們才是真正的邊民。小時候他們并不在這里住,而是住在更靠北的烏加河一帶。那時候認識幾個匈奴人的孩子,一起抓過羊,也一起打過兔子。后來匈奴人南下了,他們一家也南遷。偶爾會遇到匈奴人來找醫生的,他們也去幫忙,斷斷續續的,語言的練習就沒扔下。
說起匈奴人,吃過苦頭的邊民恨得牙根癢癢,他們也一樣。可是回憶小時候一起玩過的小伙伴,也是很有意思的。有時候不能想像他們長大會拿著刀沖進來搶東西,而被搶的那戶人家就是自己。
友直一邊說還一邊感嘆,友諒打斷他,說長大了就不要想著小時候的事情,如果他們拿著刀過來,我們一樣要拿起刀來還擊,你不仁我也不能以仁義待之,對待匈奴人千萬不能手軟、不能抱以幻想。
扶蘇點點頭,友諒說的對。這次和他們談判只是暫時的需要,防備之心是永遠都不能放下的。
小寒也點頭。這友直友諒兄弟倆倒是有意思,一個重感情有些優柔,心里有什么就說出來。一個懂得看形勢,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說什么話,又不顯得巴結諂媚,這弟弟比哥哥還要更成熟、更有決斷。
找到了一處農戶,那農戶家里的女人正在門前的石頭上坐著縫衣服,頭上有個草棍兒可能自己沒發現,人一動彈那草根也跟著動彈。友直問:“你家男人呢?”
那女人就抬起頭打量著這一幫衣著體面的人。她不知道這是怎么了,一時有些茫然。
小寒一看,跳下馬來,笑瞇瞇地說:“大姐,我們是來買羊的,請問您家有羊要賣嗎?”
那女人搖搖頭。看小寒和善的樣子,她回身一指后邊那家說:“到那家問問吧,他家的羊大了,我家的羊太小,再養養吧。”
幾個人就又去另一家。另一家的女人也在,她說做不了主,要等男人回來。而男人呢放羊去了。
小寒看看天色,這個點很多羊都不在家,這要等到什么時候。她用眼神和扶蘇照會了一下,對那農婦說:“大姐,你能不能帶著我們去找你男人放羊的地方,我們和他談。說不定我們就從你家買羊了。”
那女人想了想,沖屋里說了聲,就丟下手里的活兒,帶他們朝村外走去。
其實這村子戶數并不多,幾乎家家養羊。自從附近駐地人數激增,他們養羊的日子也好過了點,時不時會有軍官來買羊。
那放羊的地方不算遠,繞過一個山梁就見著了。那女人一指,“那個藍頭巾的是我家的,不要去找那個灰頭巾的。”說完,就沒她什么事似地走了。
一行人也沒理她那態度,就朝那放羊的走過去。
木木去和那放羊的談,扶蘇和小寒下了馬,隨便走走。
扶蘇說:“你看那羊,吃草的怎么還吃石頭?”
果然,不是一只羊在吃石頭,而是很多羊都在吃石頭。其實,說吃是不準確的,它們都在舔石頭。很多只羊伸出它們的舌頭,這情景確實不多見。
兩人都覺得有意思,走過去看。人一走過去,羊就散了。它們散開以后,跑到另一處地方舔石頭。這非常有趣,扶蘇打小都沒見過。小寒也沒見過。
小寒端詳它們舔的地方,調皮地問扶蘇:“你敢不敢舔?”
扶蘇說:“這有什么不敢的,羊吃了沒事兒,我吃了就沒事,不過是嫌臟罷了。”
小寒按捺不住好奇心,從山壁上摳了一小塊下來,是黃白色的結晶體,她看看扶蘇,背轉身,低頭舔了一小下。嗯?咸的?她又舔了一下。
扶蘇不禁撫額長嘆,上天呀,我怎么遇到這樣的妹子,石頭上的毛她敢拔,羊舔過的東西她也舔,這,這,這,讓他如何是好呢?
小寒轉過身來,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心懷鬼胎的樣子。
扶蘇打趣地問:“好吃嗎?”
小寒點點頭:“今晚用它煮羊肉。”
扶蘇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要不要這么生猛啊!
小寒沒理他那不友好的眼光,她沿著山根一路看過去。找到那灰頭巾放羊的,她問:“大哥,你這羊愛舔的這黃石頭,在別的地方還有嗎?”
那大哥一看,是一個男裝打扮的美人跟他搭話,就有些不安。他紅著臉囁嚅著說:“有的,后邊那個梁也有的,就是顏色發紅。”
小寒謝過了這放羊的大哥。招呼彭彭和丁滿和她一起裝石頭。石頭并不難弄,從山的剖面上可以看得見的,都可以敲下來,質地并不算硬,類似于冰糖。往上看,黃石頭上邊就是厚厚的黃土層了。這要是剝離土層,得費多大功啊!
扶蘇覺得小寒真可愛。他很喜歡小寒那種“我有一個想法”的表情。
友直和友諒就覺得小寒挺怪的。看著她出身好、教養好,可是做事情好像不太在“套路”上。對人和氣的人很多,但跟身份低的人和氣的不多。有的人你對他越和氣,他越不把你當回事,所以端著有端著的好處。
呵呵,現在這姑娘居然上手幫著裝麻袋。
買好了羊,一行人就跟著放羊的回去。他們要在那農戶家里把羊殺了,總不好在大營里弄得人盡皆知。
扶蘇和小寒沒進去,這殺生的事兒也沒什么好看的。
得了幾塊石頭就喜滋滋的,這丫頭太有趣了。
扶蘇說:“小寒,我就沒見過你繡花。”
“嗯。家里長輩沒教過。人家繡花的時候我在學畫畫兒。”
“可是你會做衣服。”
“嗯哼,讓大公子見笑了。其實不會做,只是會畫樣子和計算尺寸。我做得最好的一件衣服就是那件雨披,已經被你送人了。那是我從小到大做得最認真的一件衣服。我要是能做得好,我就做一件有袖子的送給你,就是怕做不好才做成那樣,現在反正也不在了,有沒有就無所謂了。”
“你這么說倒讓我送得有些后悔了。”
“假話!虛偽!”
“不是假話!想送給他是真的,我失去你給的好東西的遺憾也是真的。”
“好吧,我接受你的真話。明年有了青柿子再給你做一件。”
“嗯,我媳婦對我最好了!”
“咦——,屬猴子的,見桿兒就爬!”
“小寒,我們回了咸陽,你就搬到我大宅里住吧,我要熱熱鬧鬧地把你娶過來。”
“大公子,咱好好地完成了談判的任務再說吧。好嗎?”
“小寒,每到這時候,我就真想掐斷你的小白脖子。”
“先別,你等著我帶你發財吧,我要把你培養成全國最大的財主,比那個誰還要有錢。”
“誰?”
小寒想了想,當然不是比爾﹒蓋茨和巴菲特,“那個誰,那個呂不韋。”
“打住,別提他!”
小寒一吐舌頭,這呂不韋好像是他們家的家丑,以后就真的不能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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