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薔笑道:“顧姑娘喜歡就好。”
顧紫螢朝顧易和杜青衫招呼:“杜大哥,三哥,你們快嘗嘗,這菜我吃著竟比段廚娘做的還要好上三分。”
顧易寵溺道:“你呀,就知道吃。”
說歸說,他還是招呼著杜青衫開吃起來,周薔站在一旁:“幾位客官慢用,若有什么需要,只需朝門外的酒保招呼一聲就是,小的這就下去了。”
“等等!”顧紫螢叫住了周薔,“你們新來的廚娘叫什么名字,可否讓我一見?”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從小愛吃,誓要嘗遍天下美食,如今吃到這么好吃的一桌菜,生出了結識廚娘之心。
周薔猶豫道:“小塵姑娘在后廚,這會兒恐怕是抽不開身,顧姑娘若要見她,可能需要等晚些時候。”
“小塵?”
杜青衫倏地看向周薔。
周薔身為豐樂樓酒保,杭州大小人物沒有他不認識的,然而他卻并不認識杜青衫,但見杜青衫周身氣派,雖是說了兩個字,但語氣之間隱隱有些氣勢,又和顧家兄妹在一塊,料想必是外地來的貴族公子。
因此不敢怠慢,忙道:“回這位客官的話,咱們豐樂樓新來的廚娘,名字就叫小塵。”
顧易見狀,知曉杜青衫一定是又在打聽那位從開封一路來杭的同伴。
不過他也覺得太巧,短短兩刻不到的時間,一連聽到三個名叫小塵的人,任誰都會覺得太過巧合。
“這樣,待我們吃完,若小塵廚娘得了空,我們便請他一見,如何?”
周薔點頭:“多謝顧公子體諒。”
言罷周薔匆匆去了后廚,他擔心那位青衣男子是來找小塵的麻煩,趕著往后廚去通知小塵。
宋歸塵確實如周薔所說,在廚房正忙著,一時半會兒也脫不開身。
見周薔去而復返,便問:“怎么了周大哥,客人不喜歡我的菜嗎?”
“不是不是。”周薔道,“是顧姑娘想見你,我特意來和你打聲招呼。”
這正合宋歸塵之意,便道:“見就見罷,待我這邊忙完了,我就過去。”
“顧姑娘只是好奇,顧公子也是熟客,他們兩人要見你我倒也不擔心,只是他們身邊有一個青衣男子,似乎對你十分感興趣。”
周薔說著,見宋歸塵睜著大眼睛不解地看著自己的模樣,怕自己這么一說,倒嚇著她,遂一拍腦門兒,安慰道:“沒事,待會兒我陪著你去。”
宋歸塵點頭一笑:“多謝周大哥啦。”
“那你先忙,知州大人就要來了,可不能讓他久等。”
“周大哥放心吧。”
周薔十分喜歡這個機靈的小姑娘,見她小小年紀,卻能將后廚一批人指揮得有條不紊,本來還有些擔心的他也放下了心。
午時剛過,通往二一一號房的樓廊里擁著十余名黑衣挎刀男子,是身著便衣的禁軍衛士。
州官大人王欽若、其老師陳致、州府中的通判等大小官員,烏泱泱一批人進入了二一一號閣子。
豐樂樓每層樓有二十四間閣子,二十四間閣子剛好圍成一圈。
而二一三號房恰好正對著二一一號房,因此顧易他們這邊從門口望去,恰能見到對面的陣勢。
顧易道:“那是杭州州府王欽若和他的幕僚,想不到他們今天也來豐樂樓。”
“早知道他們來,我們就不來了。”顧紫螢道,“王欽若這個奸賊丑東西,我看到他的模樣就吃不下東西。”
這話說得及重,顧易忙往環顧四周,無聲地看了顧紫螢一眼,顧紫螢知道他是真生氣了,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口不擇言,遂默然吃菜。
杜青衫見狀,回想了一番王欽若的模樣,不由失笑,對顧紫螢道:“紫螢姑娘說得沒錯,我也覺得一想到王欽若的模樣,這滿桌珍饈都沒了味道。”
“是吧是吧,真佩服他身邊那些人,對著他的臉也能吃下飯么?”
“哈哈。”
杜青衫開懷大笑,十分贊同顧紫螢這有趣的說法。
顧易不贊同地搖頭:“杜兄,那王欽若如今雖被貶杭州,可官家對他十分看重,這樣的人,咱們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的好。”
“王欽若嫉賢妒能,奸佞小人,就算是在他面前,這話我也照樣說。”
“段廚娘出了些事情,暫時不在豐樂樓了。”周薔道,“不過我們的新廚娘的菜一點也不輸段廚娘,姑娘不妨先嘗嘗看。”
聞言,顧紫螢只得作罷,動筷夾了一片鴨肉放入唇中,一時展顏而笑:“這酒釀清蒸鴨,鴨蓮軟爛,醇香適口,咸中透甜,做得好生別致。”
杜青衫每每想到宋歸塵毫不留情轉身就走的背影,都覺得這個人真是薄情!
只是,她一個從開封遠道而來的小姑娘,到了杭州,又能去哪里呢?
“客官,你們點的菜到了。”
為首的酒保正是周薔,他伶俐地笑著介紹:“顧公子,這是咱們豐樂樓新來的廚娘親自下廚做的,您嘗嘗合不合口味。”
“段廚娘呢?”
顧紫螢皺眉,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求了三哥帶她來豐樂樓,就是為了嘗段廚娘的手藝。
桃李年華,那就不是同一個人了。
杜青衫松了一口氣,帶著幾分狼狽落座,不由失笑道:“讓顧兄弟見笑了。”
“杜兄是在找什么人嗎?”
一道晴朗的傳菜聲傳來,緊接著屋門打開,幾個酒保一人端著一個盤子齊齊而來。
轉眼之間,桌上滿滿當當地擺滿了珍饈。
“哈哈哈。”顧易大笑,紫螢捂著肚子笑軟在桌上,“杜大哥,你,你被一個小女子甩了?”
“可不是。”
“顧兄弟,請恕我冒昧,我想打聽一下,這位宋姑娘今年芳齡幾何?可有去過開封?”
顧易不知他為何如此發問,不過還是答道:“宋姑娘是林先生愛徒,如今正桃李年華,她十歲之后就跟著林先生住在孤山之上,十歲之前有沒有去過開封,我還真不知道。”
杜青衫笑著解釋:“不瞞顧兄弟,我從開封逃到杭州路上,偶遇了一人,也叫宋歸塵,言談之間,她似乎也有個師父隱居在西湖孤山......”
“這?”顧易深感驚奇,“不知這位杜兄遇到的這位宋姑娘現在何處?”
“說來慚愧,我和她才剛到杭州,就被她甩了。”
杜青衫從方才談到西湖孤山開始,就一直在打聽著什么,顧易自然注意到了。
這會兒見他神情微松,似乎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因此顧易不由生出幾分好奇,遂出言相問。
“杜大哥,你怎么啦?”
“噢,無事,無事。”
杜青衫回過神來,拿過桌上備的帕子茶干酒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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