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湖心亭,卻不見武叔和杜青衫人影。
攫欝攫。難道是出去覓食去了?
宋歸塵暗自揣測,準備去聳翠樓瞧瞧。
來到聳翠樓,沒有見到杜青衫,反而遇見顧易和顧行之兩兄弟與酒保周薔在散廳之中,似乎是談論著什么。
見到進樓的宋歸塵,周薔心里頭一陣竊喜,隨即朝宋歸塵走了過來,眼里是掩不住的歡喜:“宋姑娘……”
只叫了一聲“宋姑娘”,卻又膽怯起來,站在離宋歸塵幾步之遙的地方,躊躇著不知該說什么。
宋歸塵見顧易兄弟二人還在那邊等著周薔,料想他們定是有事相商,便道:“周大哥且去忙,我去樓上隨便坐坐。”
顧易遠遠地看著含笑回話的宋歸塵,自從湖州回來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她。
昨日林先生孤身進州府,以三首詩從王欽若手中救了自家徒兒之事早已盡人皆知,大家都紛紛打探,孤高自許的林隱士,究竟給王欽若寫了什么樣的詩詞,竟然讓王欽若那么輕易地放了人。
此時親眼見她平安無虞,顧易心下也是一松。
只是,當初他失憶時,竟然唐突地對她說了那樣的話,前些日子,她請了甄神醫來為自己治病,卻一直沒有來看自己,想必是有意躲著自己了。
顧易心中微酸,看向宋歸塵的目光一如往常,平靜而不帶任何情緒。
如此也好,不去提及,就不會痛苦。
只要她安好……
思及此,顧易溫文有禮地笑了笑,道:“我找周大哥也沒有什么要事,只是隨便問問。”說著對周薔道,“多謝周大哥坦言相告,在下感激不盡。”
宋歸塵莞爾,能讓顧易親自前來向周薔打探的事情,定是和案子有關。
而最近唯一一件大案,便是那日的西湖女尸案。
看來,顧易也要插手到這件案子里來了。
她那日瞧見了西湖中的女尸,好意讓樓中酒保報官,卻給自己招惹來一身麻煩,連州府大牢都去了一趟,更讓師父在王欽若面前低頭,此時想來,仍是憤懣。
她不常下山,但也知六藝坊樂師溫言的大名,知曉死者就是溫言時,宋歸塵還深深地惋惜了一陣。
她愛看美人,也最見不得美人香消,紅顏薄命。
“顧公子是在調查溫樂師之死一事吧?”
顧公子?顧易苦笑,她何以與自己陌生至此?似乎又回到了他們還有婚約在身之時。
顧易想起她在段小塵身體里時,每次見到自己都是開開心心的,睜著一雙大眼睛親切地叫自己顧大哥。
強忍心中酸澀,顧易點頭:“剛好想到周大哥可能會知道點什么,便來請教。”
宋歸塵暗道,周薔和溫言八竿子打不到一塊,他怎么會知道什么呢?
沒等她問出心中疑問,顧易又問:“宋姑娘受苦了,州府之人沒有為難宋姑娘吧?”
“這倒不曾。”宋歸塵看著溫文有禮的顧易,想起他在湖州時對自己的依賴,一時不知如何面對他,只想趕快離開,便道,“那公子請忙,我就不打擾了。”
厺厽妙筆庫miaobiku厺厽。“小塵!”
在她轉身要走時,顧易突然出聲。
宋歸塵只好轉過身來,不解地看著顧易。
只聽顧易道:“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和小塵談談。”
宋歸塵笑了笑,指了指通往二樓的樓梯。
“那樓上請?”
顧易回身交待了顧行之幾句,跟著宋歸塵上了樓。
“顧公子想說什么,這便說罷。”
顧易望著給自己倒茶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
“在湖州時,是我失禮,唐突冒犯了小塵,還望小塵不要介懷。”
他說得誠懇,仿佛自己真的犯下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行,宋歸塵撲哧笑了出來,朗朗道:“分明是我學醫不精,叫顧公子吃了那么多苦,我還沒有向你負荊請罪,顧公子何必先向我道歉呢?”
見她笑了,顧易心下也是一松,說話也輕松了些許,“小塵還是叫我顧大哥吧,叫顧公子,總覺得生分。”他道,“雖然當日我不記得前塵往事,但對小塵所說,字字句句皆是出自真心——”
“顧大哥。”宋歸塵打斷了顧易的話,站起身,“顧大哥的心意,小塵心領了,只是你我有緣無份,小塵還是當日的回答。”
那日涼亭之中,顧易緊緊抓住宋歸塵的手,向她表明了心意。
宋歸塵心慌之下來不及反應,直到看到大雨里杜青衫狼狽的身影,突然心尖一痛,抽回手,告訴顧易自己心里已經有人了。
顧易苦笑一聲:“我現在記起來了,夢里的小塵雪地上寫的人名,是陸君遇。”
宋歸塵一驚,不可思議地看著顧易。
她恍然記起來,好幾年前,自己對陸君遇心懷慕意之時,似乎,確實有做過以梅枝在雪地上寫他的名字這樣的事。
不過那已經是多年以前,少女懷春之時做出的事情了,年幼之時,面對唯一的小伙伴陸君遇,心生愛慕之情,卻羞于表達,只好獨自輾轉反側。
若不是顧易此番這么一說,宋歸塵都要忘記自己當初還做過這等矯情的舉動。
后來的她,向來都是直接堵在靈隱寺前,公然調戲陸君遇的。
以至于陸君遇一度見到她就逃,還說什么她早已有了婚約,不可行事孟浪。
“你,你那不是夢?”
顧易苦笑一聲:“我倒希望那是夢。”
巘戅妙筆庫戅。若不是知道她心里早已有人,他又如何會一再隱藏對她的感情。
“在與小塵定親之后不久,我便偷偷去過孤山,見到了梅樹下的小塵,從此,便記在了心上。只是彼時小塵待我疏離,不曾發覺。”
宋歸塵心中驚起陣陣波濤,她原以為,顧易對自己的感情,是發生在湖州之時,他失憶了,所以對自己格外依賴。
不曾想,他竟然在那么久之前,就見過自己。
他們定親五年有余,也就是說,五年前,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