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中樞中承第一百九十九章中樞中承:、、、、、、、、、、、、、、、、、、、、、、、、、:irrxs
東方霞輝,拂照金鑾。
朝天道上,眾人相互見禮,紛紛踏入大殿。
九龍寶座在上,百官垂首臣服。
大殿之內須肅穆以待,以候圣上。
眾人低垂的頭顱卻還是忍不住看向安靜立于文官之列的那人。
一副神仙骨,身著紅袍服。
沈自軫低斂著眉眼立于殿下,腰間的玉衡牌象征著他可隨意出入帝宮的權力。
近日針對沈自軫的言論愈盛,但他卻毫不動容。
面對前日里剛彈劾他的袁閣老,依舊端持著禮儀。
但這一次,袁閣老卻未如往常那般視而不見,而是略帶著僵硬的神色回了禮。
袁閣老脾氣硬,那是眾人皆知。
他在好些場合都痛罵沈自軫蠱惑皇帝,稱自己與其不得立于一個堂室之下。
這才不過數日,便改了態度,為何?
這時才有人出來說,是此前袁閣老在小朝會上欲死諫,不成想,最后反倒是沈自軫救了他。
因著這件事,他老人家見著沈自軫還是要給三分客氣顏面的。
眾人正低語時,喚儀官高呼“圣駕到”。
殿內當即安靜了下來,眾人垂首朝向龍脊道的方向。
未久便見軒帝款著步伐而來。
待君臣之間全了禮數,刑部趙煥城欲上稟清風館殺人案的調查進度,軒帝卻制止了他。
此時官僚所主司手持文卷,宣讀御令。
官員調動實屬常事,眾人垂首聆聽。
但官僚所的文卷此番卻過于長了,眾人聽得幾分糊涂。
待到末了,那文卷才提及一人之名,言議閣沈自軫自即日起升入中樞中承。
中承之位此前為辛家女婿冼竹安擔任,自辛貴妃入宮之后,冼竹安羞憤難當,辭官歸家,再不問帝京之事。
雖中承之位空缺出來,但從言議閣要轉入中樞閣,這其中動靜可不小。
眾人這才明白,官僚所那一份冗長的文卷為何而來。
前面那些調動的官員都是在為沈自軫一人挪位子。
皇帝此舉是回應近來前朝與民間針對沈自軫的各種言論。
此番態度,饒是此前多次彈劾沈自軫的幾名大員也再不敢開口針對。
中承一職,左手是軍機閣事務,右手是文史閣職責,兼任文武兩側。
這是多少世族之人所夢寐的職位,但沈自軫入朝為官不過兩載時光,便坐上了這個位子。
民間罵他借清流謀自己的仕途。
他今日便是將這謾罵給坐實了。
眾人此時才明白,為何面對那么多的彈劾和謾罵,沈自軫未有一句辯駁。
歷來戰場之上即便是最勇猛的戰士,若手中無兵、袋中無器,也是打不來勝仗的。
皇帝欲用他,只要他不退縮,他所遇阻力越大,皇帝賦予他的權勢便會越高。
前朝的彈劾也罷,民間的謾罵也罷,都成了他沈自軫的助力。
如此心機,深淵難比。
百官沉眸,看著那立于殿中的青年。
他長身玉立,眉目低斂,面對那九龍寶座亦巋然不動,而后躬身拱手,音色沉穩地大呼:“臣領旨。”
夜深寂靜之時,辛府側院迎來了一位帶著兜帽的黑衣人,此人踏夜而來,在侍從的引導下,徑直往辛府書房而去。
燭光在風中有些許飄搖,文仆上前小心翼翼地剪了燭心,遂低身退下。
辛啟正從案幾之上抬眼,揉了揉眉心,略覺有些疲憊。
“主上,人來了。”
得聞這一聲,辛啟正收斂了神色,將案幾之上的書信又裝進了封袋之中。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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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中樞中承第一百九十九章中樞中承:、、、、、、、、、、、、、、、、、、、、、、、、、:irrxs
仆從止步于書房之外,再不上前。
來人取下兜帽,露出一張文秀的臉。
此人正是前些時日在清風館內的那名書生,他以言語挑撥,令一眾清流將怒火燒到沈自軫的頭上。
而他正是辛氏的謀士梅落痕,也是與沈自軫、汪旭陽同屆考生,恩科甲榜第四。
只是他這名次上有三甲壓著,后又有袁家嫡子,除了辛啟正,倒沒人在意到梅落痕。
對他而言,辛氏有知遇之恩。
此刻他神情清冷,垂首對辛啟正道:“有負家主所托。”
辛啟正罷了罷手,“你已盡己所能,終究是那沈自軫技高一籌。”
辛啟正這話本是寬慰,但梅落痕聞言低垂的眉目卻還是幾不可聞地蹙了蹙眉。
“如今沈自軫再得權勢,怕是難以對付了。”
梅落痕看著辛啟正略帶疲憊的神色,拱手道:
“家主,其實想接大皇子回京未必要走沈自軫這條路。”
辛啟正原是想徹底廢掉沈自軫,皇帝無人可用,面對世族的多方逼迫,便只能向辛氏服軟。
如此,他便可以借機將大皇子接回帝京。
聽梅落痕說到這,辛啟正以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家主何必舍近求遠,只要貴妃娘娘坐上中宮之位,便能以嫡母的身份教養大皇子,彼時她隨意找個理由,便能將大皇子召回帝京。”
“以皇帝對她的寵信,也不會不答應。”
梅落痕這話的道理辛啟正豈會不知。
但辛黎此人難控,這才是辛啟正不愿意扶持她的原因。
見辛啟正并不松口,梅落痕繼續道:
“如今趙家借著小女兒的婚事與江淮那邊搭上了關系,家主若再猶豫,讓趙家得了中宮之位,咱們便再難有優勢了。”
江淮世族雖久未涉朝政之事,但他們的影響力卻是帝京世族難以比肩的,亦如當下被喚為軍中第一人的江東主帥夏利川,便是江淮謝氏一手扶持上去的。
他們的族人雖不在任何一國為臣,但他們手中權勢的線所牽連的不止央國一國,而是東境諸國。
聽聞趙氏,辛啟正不由嗤笑。
“一個底蘊淺薄至此的家族哪里能當真得江淮那邊的眼,不過是因為皇帝動世族的心越盛,才讓他趙氏有了些價值。”
說到這里,辛啟正倒是想起了今日朝堂上之事。
“這一次為了給沈自軫挪位子,皇帝動了好些人。”
“從文史閣到軍機閣撤換了不少,我得到消息,這新上任的好些都跟江淮那邊脫不開關系。”
辛啟正喃喃道:“如今都盯著沈自軫,倒沒人留意到這些人。”
中樞閣拿捏著央國的文武兩事,可謂把握著一國命脈。
央國歷代皇帝千防萬防,就是防著中樞閣被拿捏,但沒想到,如今為了安插一個沈自軫,倒是忽然給江淮留了這么好一個機會。
他抬眼看向雪落痕,不由失笑。
“皇帝對沈自軫的寵信既讓前朝不滿,也讓世族不安。”
“如今更是讓人得了機會,拿捏了中樞閣好些要職。”
“你說這沈自軫到底是在幫皇帝,還是在害他啊。”
辛啟正這玩笑一般的話一出,卻是神色一凝,唇邊那半點的笑意逐漸消散。
一室寂靜。
窗外的風聲愈盛,壓彎了孱弱的枝頭。
二人相視沉默,還是辛啟正率先出聲。
“難道他是江淮派來的?”
“但莊老那邊可什么都未與我提啊。”
辛啟正這話未完,便聽梅落痕垂首道:“此事難以料定。”
“不過如今,他正得勢,咱們也不能與之硬碰硬。”
辛啟正不由點了點頭,事情走到這一步,若想大皇子早日回京,便如梅落痕所說,只能先行辛黎這步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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