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巍巍

第二百二十九章 算一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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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兩匹快馬踏著塵囂而至。

阿笙將馬匹丟給門房處的小廝便往內而去,前院的嬤嬤見到她返京是又驚又喜,趕緊向她上報近日的事。

“如今大爺他們還在內跟老夫人鬧呢。”

原來是竇升平欲趁著阿笙不在,收回她手里的商號不成,便來與安氏分說。

阿笙聞此,微微蹙了蹙眉,她衣衫未來得及換便往安氏那邊去。

剛行至連廊,便傳來了竇升平的聲音。

“母親,我才是竇氏的家主,我對家中產業該有執掌的權力,阿笙未問過我便將其余商行全部轉至她云生的名下,這番作法與偷竊何異?”

阿笙聽聞這話,也顧不得風塵仆仆,恐失禮于人,大步走向其內。

“大舅舅這話該與我說才是,何故擾了祖母的清凈?”

見她忽然回來,屋內的人俱是一驚。

阿笙向安氏伏了伏身子,淺笑道:“問祖母安。”

說完這句,起身便換了副面孔,神色清淺地看著竇升平夫妻。

“當日舅母可是親口答應分府而立,如今朝廷欲收回糧行,大舅舅就想起了我手里那點東西了?”

聽完阿笙這話,安氏當即沉了臉色,原來這夫妻二人是打了這個主意,當真是好沒臉。

“阿笙,話可不能這般說……”

阿笙掃了一眼傅榮華,這一眼的冷意讓她將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安氏平日里雖然規矩多,但性子好歹柔軟,但阿笙不同,她做事利落,傅榮華自知自己理虧,這糊弄的話是如何都說不出口。

竇升平見妻子短了氣勢,當即欲回護。

“阿笙,即便當著你我也還是那句話,我才是竇氏的家主,你不能未經我的許可便轉移竇氏的產業。”

阿笙聞此卻是失笑。

“你夫妻二人,一個答應之后,另一個再反悔,好厚的臉皮。”

“若是要這般說,那我便也要反悔將糧行交出去了。”

“將來這朝廷的撫恤款是不是也該交予我?”

聽完她這話,竇升平當即氣得漲紅了臉,他說不過阿笙便轉身又向安氏道:

“母親,她便是這般忤逆長輩,您可看到了?”

安氏掃了一眼竇升平,緩聲道:

“那你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竇升平夫妻如今又何嘗不是失禮于長輩之前。

竇升平被安氏這句話噎得半晌找不到臺階下,末了只得控訴道:

“自小您便喜愛妹妹勝過我,今日我逢此大難,您卻也不幫我……”

說著倒是又紅了眼。

傅榮華趕緊幫腔道:“母親,我們也是無法了。”

“朝廷若收回糧行,將來我們靠什么為生?”

“遠勝的親事還未定下來,晨曦又遠在南邊,若手里沒點東西,我們如何能幫襯得了他們?”

傅榮華提到兩個孫子,安氏原本冷著的臉又緩和了一些。

阿笙靜靜地看著二人將話說盡,方才開口:

“我倒是沒想到,舅舅、舅母這般年紀了,還要提一提小時候的事,再跟長輩開口要銀錢。”

她這話說得輕巧,但卻諷刺,讓傅榮華欲做戲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的神色。

“再說了,按照竇氏糧行的規模,朝廷的撫恤款也夠普通人家吃喝幾輩子了,哪里如大舅母說得這般不堪?”

傅榮華聽完這話,咬著牙對阿笙道:“這些年,我未克扣過你的生活,你不知報恩也就罷了,如今還要落井下石么?”

聽完傅榮華這話,阿笙便知,傅榮華心里倒是將她對自己的那點好都算得清清楚楚。

“既然大舅母要算,我們今日便來算清楚。”

阿笙朝一旁的小桃吩咐道:“去天水閣找錦瑟,將阿姊出嫁以來安南關的一切開支賬目全部拿來。”

聽得阿笙提到安南和竇晨曦,傅榮華不由愣了愣。

“你要做什么?”

阿笙神情淺淡地與傅榮華道:“與您算一算,阿姊這門親事到現在,我花了多少錢。”

說完,她便在一旁候著了。

阿笙的態度倒是淡然,但聽到事及竇晨曦,傅榮華卻是慌了神。

府中的小廝腳下生風,又是快馬前往,約兩柱香的功夫,便從天水閣將東西取了來。

阿笙翻了翻賬目,便直接丟給了傅榮華。

魏徵自封帥安南之后,得了安南附近五城的自治之權,看著是風光無限,但朝廷卻并未因此向安南多撥款項。

竇晨曦嫁去安南之后,魏徵便沒少向阿笙伸手。

“魏徵如今任一方大吏,不少世族人家都欲與其聯姻,但他都拒絕了,唯守著阿姊,舅母當真以為是因為他二人情深似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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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榮華不明所以地接過賬目,翻看了幾頁,神色便凝在了那。

她急不可耐地往后翻了翻,看到了那個總數之后,整個人便傻在了那。

見傅榮華神色異常,竇升平亦將東西接過去看了看,而后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阿笙。

“這,這些……”

阿笙看著二人,坦然道:“這百萬銀錢都是我拿去幫魏徵養兵的。”

阿笙的聲音和緩,仿似這堂前的風,吹著又有些涼。

“我與阿姊都是為了魏徵這起來的權勢將來能庇護竇氏,但你們卻還在為了那三瓜兩棗的利益要與我不死不休。”

“不如這樣,我將剩下的那點產業都還給你們,這安南關每年的開銷,便由你們出吧。”

安南的花費是年復一年,即便將剩余產業加起來都不值當,長房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錢。

她聲音的輕柔對此刻的傅榮華而言卻似刮骨的刀。

“或者,咱們都不出這錢了,讓阿姊一人在邊關無所依靠,可好?”

“不!”

傅榮華似當即清醒了過來一般,“不可!”

見傅榮華如失了心神一般,阿笙便知今日之事有了定數了。

傅榮華在意竇晨曦甚至勝過竇遠勝,阿笙知曉,用竇晨曦與她談,饒是再高的氣焰都會熄滅。

而只要傅榮華的氣焰一消,竇升平便根本不足以讓她多費心神。

從前傅榮華要糧行的時候,阿笙未提安南關,便是不愿拿竇晨曦來作要挾,但今日別府已然是渾賴的態度,她也是無法了。

面對朝廷行令在即,若是他們自家人先亂了陣腳,這竇氏一門便當真是要敗了個徹底。

傅榮華的手不由摳進了掌心,她未料到,阿笙竟然做了這么多卻從未與人言。

“今日之事,是我們……”

被迫彎腰說出來的話多是違心,傅榮華這認錯的話未說完,阿笙卻懶得聽了。

“大舅舅可打聽到朝廷究竟欲何時正式行令?”

竇升平不知為何她會問道這個,答道:“如今還在司政司草擬,應當還有月余時間。”

見阿笙聞此點了點頭,竇升平試探性地問道:“你可是有別的主意?”

阿笙卻并不看他,道:“我不過問問。”

說著,她起了身,理了理身上沾了灰塵的外袍,對孫嬤嬤道:“要勞煩你再收拾一下這座椅了。”

這番態度與她對傅榮華二人卻是全然兩幅面孔。

傅榮華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她現下唯一慶幸的是,晨曦尚未與阿笙生分,而阿笙對“自己人”一向是寬容的。

她不由看向竇升平手里的賬目,若早知有這一本帳在,大抵她不會將事做到今日這個地步。

見事情落定,而長房夫妻此刻是被一本賬目砸得手足無措,再沒了那氣焰,安氏方才適時開口,做了這和事佬。

“既然都無事了,便都散了吧。”

得了安氏這話,二人方才忙不迭地離開了,多的話都不敢有一句。

待二人離開,安氏方才開口問阿笙:“那么多銀錢你便白白給了?”

阿笙當即換了一副討好的笑,正想靠近,又想起自己這一身沾滿塵土的模樣,遂站在了原地。

“祖母放心,魏徵這一步棋,我與阿姊都有信心,待阿姊拿捏了魏府上下,我有法子讓他們能自己賺到這筆養兵的錢。”

“只是如今他們新婚,而魏徵又爬得太快,若沒有銀錢的牽制,阿姊便當真沒了先機。”

說著,她又從袖子里拿出來一張飛錢,正是竇知進尚未來得及兌換的那些,這是他賣掉竇氏產業得來的,里面的數額可不少。

“原本他們若是不來鬧,這里面當時有長房一份的,現下……”

阿笙將飛錢又收了起來,一副財迷的模樣,“現下,我又不愿意給了。”

安氏見她這模樣,微微嘆了口氣,倒是一旁的嬤嬤不由失笑。

片刻前還那般精明,將長房說得啞口無言,人后就又一副耍賴的模樣,二姑娘這性子怕是難改了。

見安氏終于笑了,阿笙遂才淺笑道:

“不過祖母,我此番回來,當真是有另一番打算。”

她看向如今府內清冷了不少的模樣,緩聲道:

“竇氏分府倒是讓外人看了不少笑話,若是當真這般沉寂下去,對于大哥哥、阿姊和我而言都不是好事。”

畢竟他們還年輕,往后多的是需要依靠家族的時候。

尤其是此番在江淮,阿笙是當真體會到,即便她再能干,沒有一個強大的家族作依靠,人家也不會服她。

“所以祖母,我有個想法……”

深秋的風刮下了一樹的殘枝,阿笙的聲音和緩而清淺,帶著撫慰人心的定靜。

安氏細細地端著她一雙如珠玉一般的雙瞳,仿若看到了從前的小女兒。

如今族內能為她撐著的人尋不出來一個,未來高低錯落都得由她自己擔著,因而這一次,安氏便也不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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