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上就要死了
就算死后封你個皇后名號又如何?皇后當的是好算計!
輕輕嘴角蕩起一抹冷笑。依舊默然不語。若是這男人判她死,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姐再穿越一回!若是自己不死,今日這一筆一筆的,來日咱都要好好算算清楚
看著輕輕嘴角若有若無的那抹冷笑,皇上再次摸摸懷中的小冊子,沉聲道:“馮寶林涉嫌毒殺皇妃,本是大過,但念其救駕之功,罰其至西林苑行宮修身三年。此事到此為止,任何人休得再提。”
西林苑行宮是什么地方,輕輕不知道,但大概是類似與唐天寶年間的上陽宮吧,是安置那些備受冷落的宮妃之所吧冷宮,好吧,自己不介意,正好落的清凈自在。輕輕曲身行禮道:“臣妾領旨謝恩。”
輕輕不介意,但其他人介意。
皇后看看皇上冷冽的臉色,猶自不甘心地道:“皇上仁德,不忍傷害寶林性命。可以寶林如此歹毒的品性。如何再配教養皇子?本宮身為瑞殿下的嫡母妃,懇請皇上,將瑞殿下交由本宮撫養!”
“皇后娘娘,您真的想撫養瑞殿下?”輕輕聞言心中惱怒,這些貪得無厭的女人!謀劃自己性命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著搶奪自己的孩子!
只見她一步一步走到皇后身邊,微笑道:“先前淑妃娘娘為輕輕撫養兒子五個月,輕輕十分感激。”說罷微笑著向淑妃娘娘的遺體行了個大禮,轉身對皇后道:“皇后娘娘欲替輕輕撫養瑞兒多久呢?輕輕日后可要加倍感激呢!”
皇后看了看渾身青紫、腫脹不堪的淑妃,又看了看輕輕的詭異的笑容,心中打了個突,淑妃的例子就在身邊,自己這是昏了頭才膽敢替這女人養兒子!這女人只是被罰去行宮呆幾年,說不定還能提前回宮,到那時,這淑妃豈不就是自己的榜樣?
皇后訕訕笑了笑,道:“本宮說錯了,虎毒不食子,寶林一定是個好母妃。”
輕輕將目光移向皇后身后的眾人,笑道:“各位姐姐是否也想幫輕輕教養瑞兒呢?”
眾女皆是沉默,不敢對上輕輕的目光。在這之前,自然有幾人想借這個機會奪取瑞殿下的教養權,但被輕輕這一提醒,眾女的心那是如墜冰窟誰也不想做第二個淑妃!
輕輕不屑地掃了眾女一眼,退了下去。真是比紙老虎還不如!
“行了,就這樣吧。周福,明日安排車駕送寶林和瑞殿下出宮。皇后。淑妃的后事,你以例操辦吧散了。”
“是。”
輕輕回到星月閣,懶洋洋地在躺椅上坐下,道:“你知道西苑行宮是什么地方么?”
“不清楚。只知道在洛陽城西郊百里,是前朝留下的行宮,太宗陛下曾巡幸過一次,當時贊其景致甚好,還下旨要宮人好好維護呢。”月兒招手讓人給送了一壺茶,給輕輕倒了一杯,道:“應該是個清靜的地方吧。”
“清靜點好。”輕輕接過茶水喝了一口,道:“你去收拾吧。”
眾人齊齊動手,很快將行李收拾妥當,只差輕輕房間里的一些慣用物品。輕輕心道,這一來二去的,大家的動手能力越來越高么,收拾行李都有經驗了
程海和秦六自然要帶著,月兒還是帶著吧,若沒有月兒,自己幾人吃什么
是夜,月沉如水。
“秦家有動靜了?”御書房內,皇后背手站在窗前。
“聽聞淑妃娘娘病逝。秦家一遍哀聲。聽說秦太師和秦老夫人都昏了過去,這會兒,哀聲還沒有停止。”周福道。
皇上沉吟道:“叫上兩名御醫,隨朕去秦府探視。”
“是。”
片刻之后,皇上乘坐御攆,輕車簡從地來到秦府門來。
看著秦府門前一對威武雄壯的鍍金石獅子,皇上垂下眼瞼,道:“叫門。”
大門應聲洞開,卻不見有秦家之人出迎。皇上臉色陰沉,邁步走進秦府。周福,兩名御醫,并幾十名護衛緊隨其后。
秦府內燈火通明,隨處可見身扎白布,哀哀痛哭的秦府下人,卻不見一個主子。皇上親臨秦府,竟不見一個秦家人迎接!
越往里走,皇上的臉色越難看。周福也發覺出了不對勁,打出一個呼哨,頓時從府門外沖進幾十人來。這些人一身黑色勁裝,面色陰冷。
“不是叫你們盯緊秦府么!秦家的人呢?還不快給我搜!”周福厲聲道。
皇上推門走進秦家正殿,只見尺尺白布掛滿整個大殿,大殿正中擺著一個靈牌,上書:“愛女秦氏嵐兒之位”。靈牌兩邊點著兩排白蠟燭,慘白的燭火正隨著微風晃動。
“果然跑了!”一陣掌風將那靈牌推翻在地,吹熄了幾根燭火。皇上的神色在慘白的燭火映照下更為駭人“老匹夫!老匹夫果然賊心不死!”
“總管,屬下該死!”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地,低頭抱拳。作為暗衛的一個三極頭目,他很羞愧,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竟讓秦家一百多口無聲無息地跑了!若不是皇上突然駕臨秦府,他們這些人還傻傻地在外面盯著呢!
“你們是該死!”皇上突然回頭,恨聲道:“你知道秦家這一跑,會在大宋朝掀起多大的風浪嗎?你知道有多少百姓就因為你的一時疏忽,就要遭遇兵災、動亂嘛?你知道你這一疏忽,會有多少戰士死在即將開始的內亂里嗎?你是該死!”
黑衣人以頭觸地,道:“屬下愧對皇恩!”說罷身子一個抽搐,軟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絲黑血,已經沒氣了。
皇上道:“你的職位由副手暫代,你的家人將由朝廷供養,朕不會虧你。”說罷不再看那黑衣人的尸體,道:“可有什么發現?”
“稟皇上,屬下在書房發現暗道,但暗道里已被堵死,暫時不知通往何處。兄弟們正在加緊清理。”又一個黑衣人跪地回報。
“加緊清理。周福,給他們加派追蹤好手,務必查找到秦家的蹤跡!他們一百多口,目標較大,速度也快不了”皇上道:“加強四門警戒,特別是出城人員,一定要嚴加盤查!去,將刑部尚書叫進御書房。通知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員。明日大朝!擺駕,回宮!”
與此同時,洛陽城西兩百里外的官道上,一排馬車快馬加鞭,星夜疾馳。
“林廷軒!你逼人太甚!”秦府內失蹤的秦老太師正坐在一輛寬大的馬車內,雙眼赤紅,拍桌大罵。“嵐兒,我的嵐兒”赤紅的雙目中滾出兩行老淚,顫抖的嘴唇咬出了鮮血。
嘗到鮮血的腥味,秦太師仿佛又回到了血流成河、伏尸遍野的疆場,喉嚨中發出一聲低吼:“嵐兒。你放心,爹爹不抱此仇,誓不為人!”
“一定要報仇!爹爹,咱秦家已經退到如此地步了!他林廷軒還要趕盡殺絕!妹妹同他多年夫妻,他竟然不顧念一丁點的情意!任由妹妹被人毒殺!爹爹,報仇!”說話的是秦家四子,他與秦嵐兒一奶同胞,年紀相近,自然感情深厚。
“還有那個什么馮寶林!她是罪魁禍首,絕不能放過!”
“大哥放心,我已著人買通了青龍山和拳頭山共八百名的山匪,只要明日那娘們出了洛陽城,保證她永遠到不了行宮!害了咱們妹妹,還想著去行宮享福,做夢!”
“安靜!”秦太師收拾心情,眼中精光閃爍,道:“此次我們行的匆忙,京城之中定然騙不了林家小兒多久,說不定此刻,刑部的海捕文書已經從京城快馬加鞭,發往各個縣衙。老夫多年為官,雖說人緣頗好,但此刻老夫不告而離京,形同謀反,因此,不是那些真正效忠于秦家之人,一個也不能信任!”
秦太師看了幾個兒子點頭沉思,心中頗感欣慰,喪女之痛輕了些,自己的幾個兒子,都是好樣的!
他摸著略顯灰白的胡子沉吟道:“咱們的車隊目標太大,不易藏匿行跡。因此,老大,老三和老四,你們各領自己房中的一路車馬,再加上老夫一路,兵分四路。喬裝打扮,只要順利到達北疆老2的大營,咱們就算勝利一半了!”
“那林家小兒,眼高手低,養著李唐余孽至今不肯平亂,此時正是秦家的機會!”秦太師目光一閃,從袖中摸出幾頁紙,分發給幾個兒子,鄭重地道:“這上面記下的,皆是可信任之人,是我秦家多年攢下的家底!你們記熟后毀掉,切記切記!”
見幾個兒子都珍而重之地將紙張收好,秦太師道:“前面路口,我們父子便分開吧。你們各選一條路,過不幾日,老2就會在北疆豎起義旗,你們見機行事。”
“父親保重!”都是行伍出身,說罷也不矯情,幾個兒子跳下馬車,各自回了車隊。只見這一長排的車隊亂了一陣,又重新出發,分出四股,各奔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御書房內,皇上通宵未眠。
簽下海捕文書后,更有一道道命令馬不停蹄地送往各處,洛陽大街上,馬蹄陣陣,不知驚擾了多少人的美夢。被驚擾的人們在床上翻個身就又睡去,絲毫不知一場動亂即將上演
女人皇上站在窗前,摸了摸懷里的冊子,心道,你可知道這一場動亂是因你而起?
“也罷,女人,你出去躲躲也好,雖然秦家反叛尚在朕的意料之中,但秦家在大宋經營了兩朝四十幾年,他手中到底有何力量,朕也不能完全摸透”
輕輕站在窗前,望著黑漆漆的夜空發呆。
“輕輕,睡了吧。皇上怕不會來了。”月兒在她身后低聲道。
“我不是在等他。”輕輕沒有回頭,道:“月兒你看,天陰的如此厲害,夜里怕有一場大雨吧。咱們明日出行,可能會一路泥濘,充滿坎坷呢。”
“別胡思亂想了,睡吧。天就快亮了。”月兒吹息蠟燭,將輕輕拉到床上,陪著她一起躺下。
讓輕輕沒料到的是,她竟然一語成讖,她才躺下沒有多久,窗外便下期瓢潑大雨,猛烈的南風夾雜著豆大的雨點敲打了玻璃窗,噼里啪啦地響個不停。
“這么大的風雨,咱們還真不好行路呢”月兒也是嘀嘀咕咕,滿含憂心。
伴隨著風雨聲,輕輕朦朦朧朧地睡著。
這一場暴雨,下足了一個時辰。直至黎明時分,這才風聲漸住,雨勢稍歇。
“回稟皇上,秦府密道直通城西門外,但車馬的痕跡已經被大雨沖刷干凈。屬下無能。”
“往北疆大營沿線多派人手,特別是必經之路上,下去吧。”
皇上眼望窗外滴滴噠噠的小雨,心道,這一次上天幫了你,下一次可就未必了。朕才是天子呢。不過,逃出去也好,這一場游戲也可以玩的久一些
次日一早,輕輕打著哈欠起床梳洗后,抱著兒子,瞧著月兒指揮著秦六等人將她的房間席卷一空,腦門冒汗,道:“有必要搬的這么干凈么?”
月兒一邊指揮,一邊道:“主子,行宮那里可是有十幾年沒有主子去過了,誰知道那里有些什么,萬一里面的物品都被看守的奴才們變賣一空,咱們去了,豈不是要打地鋪?多帶些東西,這叫有備無患!”
“”輕輕扶額。她認真想了想,也覺得月兒說的有道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反正又沒人限制她帶多少東西
于是,上午辰時,輕輕抱著兒子,帶著月兒上了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由秦六親自趕車,程海護在車轅邊上,身后跟著滿滿當當共十輛大型馬車,在三百禁衛軍的保護下,浩浩蕩蕩地出了西華門
“女人過不多久,朕便能接你回宮”皇宮西城樓上,皇上目送著輕輕走遠,嘴角漾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