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今日這一場。竟然是兒子主演的一場戲?
這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頓時將輕輕嚇了一跳。她的兒子才不到四歲,就有這么大的手筆,導演這么豪華的一出戲,而且了豐碩的成果?
這也太妖孽了一點吧!
話說她的教育計劃,還沒有進行到扎根于《史記》,以腹黑學的角度講解歷史那一步呢!
若真是那小家伙導演的,他知不知道自己這場戲,帶來了什么樣的后果?
輕輕平了平激動的情緒,由月兒扶著,緩緩下了馬車。
“兒子怎么樣了?”輕輕走到兒子床頭,關切了看了眼蜷在皇上懷里的兒子。兒子眼角猶自掛著淚痕,仿佛已經睡著。
“小聲點兒。才睡。”皇上慢慢將懷里的兒子放在床上,在他的小肚子上搭了條薄毯,示意宮人好好照看,拉著輕輕退出了兒子的房間。
見兒子無事,輕輕重新凈了臉,整了妝,才重新走到皇上身邊坐下,啜了一口茶,皺眉道:“昊殿下那里。是不是罰的重了?他還是一個孩子,懵懵懂懂的,不一定就明白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畢竟那是一個皇子她愿意為一個七歲大的皇子說清,但絕不會為王婉兒求情!那個女人,恐怕神經已經錯亂了,才會這樣教導兒子!而昊殿下,一個失去圣寵,失去母親的皇子,她不介意在皇上面前,表現出一絲“善意”
皇上冷道:“他是七歲,不是七個月!身為皇子,就該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輕輕道:“可南涼畢竟太荒蕪了!又沒有親人照顧”輕輕猶豫道:“要不,換個富庶點的封地?”
皇上不屑地看看她,道:“你這女人,替他求的哪門子情?你指望著他將來能領你的情不成!放心,朕會派人好好教導他的!”
輕輕聞言有些尷尬,也就不再出聲。昊殿下又不是長安,她對這個皇子可是全無印象,她求情也只是應應景,本就沒有多少誠意,既然皇上不應,也就算了。
“你只管將瑞兒看護好,別的不用你瞎操心。”皇上淡淡道。
一個時辰之后,瑞殿下醒來,雖然精神還有些懨懨,但還是露出了點笑容來,讓皇上放心不少。父子兩人又殺了幾盤跳棋。這才各自安歇。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見皇上的御車走遠,輕輕才皺眉道:“瑞兒,你過來。”
輕輕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心思復雜。她躺在床上琢磨了一夜,總覺的是兒子身上出現了問題,所以這一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盤問。
安睡了一夜,瑞殿下仿佛已經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忘在腦后,樂呵呵地跟著秦六繞著草地跑步練氣。見娘親看著他的眼神很是奇怪,瑞殿下不由地摸摸頭,撲進輕輕懷里,甜甜叫了一聲道:“娘。”
“站好。”輕輕被他這一叫,頓時心中一軟。但心中的疑問還沒有去,她對周圍的人道:“你們都下去。”
“瑞兒,說實話,你怎么被那胖哥哥推下水的?娘要聽實話。娘知道他根本沒你力氣大。”
瑞殿下看著娘親一本正經的臉色,心中一慌,頓時不敢撒謊,低頭道:“瑞兒是故意被他推下去的。他敢罵瑞兒是野孩子,瑞兒就讓他被父皇打屁股!”
果然如此。
輕輕嘆了口氣。道:“所以你就裝作不會水?裝作被嚇壞了,好讓你父皇認為昊兒錯的厲害?”
瑞殿下點了點頭,小心地問道:“娘,你不是要我裝無辜扮可憐么?”見輕輕不語,他又嘀咕道:“可惜父皇雖然疼我,卻沒有讓人打那胖子的屁股”他一犯錯,就會被輕輕摁住打屁股
“兒子,你知道什么是皇上么?”輕輕想了想,問道。
“父皇說,皇上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瑞殿下兩眼放光。
看他如此,輕輕暗自嘆氣,她真不想讓瑞兒去爭什么皇位,但看這情形“那你想當皇上么?”
“想!”
輕輕一陣氣餒。也許那男人已經開始慢慢以自己的言行影響兒子了吧
如何做個好皇帝,做皇帝該負的責任這些,不該她教“瑞兒,你要記得,父皇和母妃都是一直對你好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孝順,明白么?”
瑞殿下鄭重點頭。
輕輕心中多少放心了些。她這個兒子,只要答應了她的,就不會忘記。“瑞兒,你知道么?你昨天一鬧,那個胖哥哥的娘親就被賜死了,而你胖哥哥也被趕出皇宮,再不讓回來了”
“死人了么?”瑞殿下皺眉。
“所以,你以后想做什么事情,一定不能憑一時之氣,要仔細考慮前因后果,知道么?”
“恩。”
“記住。你是被胖哥哥推下水,而你嚇壞了,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故意落水的事情,知道么?”
“恩。”
輕輕揮手讓瑞殿下去玩,心中有些煩悶。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這么點大的兒子交流特別是在兒子這么聰明的前提下。難道要讓她說:“兒子,干的漂亮,一手就廢去了一個競爭者!”或者說:“兒子,你這不對,要知道兄友弟恭”
這種仁義道德,還是留給專門的師傅教導好了,反正兒子又沒吃虧,只要他不成長為一個心思歹毒的人,也就隨他去吧。輕輕不負責任地想
王婉兒死的悄無聲息。昊殿下第二日就茫然地離了皇宮,千里迢迢地就藩,連母親的葬禮都不能參加。再說,王婉兒也沒有舉行什么葬禮
皇宮又恢復了寧靜,仿佛她們母子一直不在宮中一般甘露殿的大門緩緩關上,可以預見的是,這座宮殿,在很長時間內因為沒有新的主人而慢慢荒蕪
甘英手挽一個青布包裹,渾身上下全無半點首飾,站在甘露殿前站了很久,才舉步向胭脂門走去。她今年已經二十六歲。遞上去的退役申請已經批了下來
終于離開了甘英站在御前大街上,看著人來車往,恍如隔世
“姐,是這些么?”程海打開一個黑布包袱,露出一個檀木盒子。
輕輕點了點頭。這正是收藏他父親遺著的盒子,她雖然沒有翻過里面的內容,但見她娘親曾翻閱過。
“辛苦你了。”輕輕沖程海點點頭,將盒子打開:《特殊傷寒癥狀》、《肺熱》這兩本都不是,這本《哮喘新方》應該是了
她小心地將這本薄薄的冊子打開,一字一句地讀著長安所用的方子,竟是爹爹最后研究出來的方子那沒有辦法了么?
輕輕不死心地翻至最后一頁。卻不曾想掉出一頁紙來,上書“雷公藤,性毒,每幅藥僅需四分之一錢,慎記。若有過量,輕則影響藥性,重則中毒難醫,慎!慎!”
輕輕合上冊子,托腮沉思。按照爹爹書中所著,這藥方以潤養脾肺,調理元氣為主,完全可以根治哮喘,就算是頑固性哮喘,用上三年五年的,也一定好了可為什么長安的病情不時反復呢?
方子是一模一樣的方子
輕輕的目光突然撇向桌上的那張紙既然方子沒錯,那就是藥量用錯了!可鄧婕妤身邊,能為長安煎藥的人,自然是她的心腹之人,怎會配錯藥量?
不過,人心隔肚皮,萬一那煎藥之人心存異意呢?
或者,她根本就是太粗心了,對于半錢的半錢這種極其微量的的計量差別馬虎了也不一定
輕輕將桌上的冊子一一收起,喃喃道:“半錢四分之一錢”
嘀咕幾句,她問道:“海子,你能把握這中間的區別么?”
程海道:“應該可以。但需要事先練習。”
輕輕道:“好。你去太醫院,悄悄取點雷公藤的粉末,多多熟悉。然后再探秋宜宮。這件事不急,你慢慢察訪。”只要有一絲可能,她就要弄個明白!
長安多么天真善良的一個小姑娘,她怎么舍得其一直受哮喘的折磨!
皇宮之中又冷靜下來。
很快,七月過完了,八月也過完了
皇上雖然經常出入星月閣,但留下過夜的情況并不多。而是如輕輕不在的那三年一般,幾個妃子,輪流招幸,并不曾偏離哪位一分
若是要說不同。唯一不同的是,皇上只在星月閣留宿,并不將輕輕招到乾清宮伺寢
但其他的女人們卻熱情起來,是不是前來拜訪,或是邀請輕輕把臂同游御花園。這讓輕輕有些煩悶——她一點也不想應付那些女人們。好在幾次之后,眾女仿佛看出輕輕不愛出門,來往也就漸漸淡了。
這一日,輕輕懶懶地半躺在躺椅上,迷迷糊糊之間就要睡著。她心道:“我最近怎么這么嗜睡”
嗜睡?
輕輕一個激靈猛地坐直,伸手給自己把脈這一把脈,她張了張口,不知道是哭是笑
她,又懷孕了。
這個消息讓她悶坐很久。一個兒子,就已經將她牢牢栓在皇宮,再生一個再生一個那她這輩子的任務,就是成為一個偉大的母親,為皇家血脈延續做貢獻?
而且,若是個女兒還好,若再生一個兒子都是皇子,他們將來會兄友弟恭么?會不會為了爭那個位置而手足相殘?
想到兩個兒子可能會像斗雞一樣相互仇視要讓她為懷孕而喜悅,實在太難為她了。
“娘,娘”瑞殿下先還板著小臉,做出一副皇子氣派,但一回到星月閣,轉過了假山,見到了輕輕,就將他的皇子體統丟在了星月閣外,飛奔道輕輕面前,跳上她的膝蓋。
“今天學了什么?”輕輕替兒子擦了擦了小臉,月兒也跟著端出了點心。今日是瑞殿下第一日進學。“毛手毛腳的,下次好好上來,不準跳。”自己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這跳來跳去的,萬一撞了她的肚子
那男人知道了,還不要罵死她!
“哦。師傅教的是《千字文》。”瑞殿下舀了一勺冰鎮小奶糕,含含糊糊地問道:“娘,《千字文》我都學會了,可不可以不學了?”
輕輕心道,看來蘇學士并沒有調查兒子的學習進度,只當瑞殿下是一般的啟蒙兒童來安排功課的“你為什么不告訴師傅你學過了?”
“才不呢,我跟他又不熟”瑞殿下仰著笑臉道:“不過,如果娘說可以告訴他,咱就告訴他”
輕輕刮了一個他的小鼻子,笑道:“敢明兒就告訴蘇師傅,說你跟著母妃學過了,讓他考考你,若是你過關了,你讓他教你別的瑞兒呀,時間多珍貴,咱不能在學過的東西上面浪費時間不是?”
瑞殿下狠狠點頭,道:“就是,我都聽的快睡著了。不過,娘,我聽你的話,沒有真睡著。”
輕輕很欣慰。這個兒子雖然有時候聰明的有些過了頭,但在自己面前還是個誠實聽話的將四歲的好孩子
也不知道肚子里的這個,將來會如何
看著兒子玩鬧一個下午,傍晚時分,皇上踏著夕陽而來。
輕輕淡定地看著他們父子交流感情,淡定地吃完晚飯,淡定地去了浴室將自己洗白白,看著某男人越來越亮的眼光,非常淡定地吐了一句:
“我懷孕了。”
男人愣了一秒,隨后無聲地咧嘴笑了起來。只見他緩緩走道輕輕面前,將她擁進懷里,咬了耳朵道:“這是咱們的另一個孩子呢女人只有你才能替朕生孩子”
輕輕無聲地翻了個白眼。她又不是生育工具,憑什么!
可是,他是皇上,她是才人;他是丈夫,她是小老婆。她的小胳膊擰不過他的粗大腿,她能如何?再一次逃跑?
這一夜,男人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