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升級不可。那就等孩子生下來,按例晉一級吧。另外,你的其他女人是否也都應該挪挪位置了?她們跟了你這么多年,就都一起升級吧。”輕輕道。大家都升級了,也就不顯得自己突兀和多么“受寵”了。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理會別人做什么。”皇上懶洋洋地道。
不理會別的女人?輕輕心中嗤笑,她愿意的?除非他再沒有別的女人這明顯不可能。“月兒過不兩年就要役滿出宮了,你讓周福幫我挑兩個宮女送來吧,你送來的,我才敢用。”也能讓你安心,輕輕在心中補了一句。
兩人都再沒有說話。身體與身體貼的很近,可是心呢?
都說“至親至疏夫妻”,何況,她與他,中間夾雜的,何止是幾個女人。
翌日。
鄧婕妤一臉憔悴,眼圈青的嚇人,眼中布滿血絲,分明是一夜未睡。
“主子,用熱水敷敷吧。”紫竹猶豫道。
鄧婕妤搖了搖頭。大禍臨頭了,都不知道下一刻是死是活。還敷臉做什么。馬上,青竹就要受刑了吧,不知道她挺的過多久?很快就招供,還是,一個時辰,一整天?總歸會招供的,除非青竹是個死人,不然就算是個鐵人,也絕熬不過那些酷刑。
“告訴長安,讓她安心在星月閣多住幾日,不必著急回來。”鄧婕妤吩咐道。長安若是得知真相,對她該有多殘忍?只要想一想,自己親生的母親授意自己最信任的姑姑,一同謀害自己唉,能瞞過一時算做一時吧。
就這樣,鄧婕妤既不梳洗,也不用膳,靜靜地坐在院子里,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的結果
紫竹遠遠的不敢近前。青竹謀害公主被抓,主子作為母親,應該拍手稱快才是,為何她竟是一副失魂落魄,絕望心死的模樣?難道,自己的猜測竟是真的!
天啊!
紫竹被自己的猜測嚇的也是失魂落魄,站在鄧婕妤身后,更不敢上前勸說了。她不上前,這秋宜宮還有誰有資格勸說鄧婕妤?這一主一仆。就這么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從日頭升起,一直坐到月亮出現,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紫竹實在撐不住了,咬牙上前道:“主子,您吃點東西歇下吧,何至于為了一個黑了良心叛主的青竹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主子,公主還需要您照應呢,您要振作啊。”
鄧婕妤望望院門,院門關的緊緊的,一整天沒有任何人來敲門。過去一天了啊,時間真是快呢。鄧婕妤輕輕嘆了一口氣,搖晃著站起,步履蹣跚地回到寢室,只喝了幾口參湯,就又躺下了。
說到底,她不過就是個等待宣判之人
“招了么?”皇宮中的一個無名小院,皇上面色陰沉地看著鐵牢里的青竹。
“奴才無能。”周福低頭道。本想一個弱女子,只要嚇上一下也就什么都抖出來了,沒想到。這青竹竟是神情麻木,一聲不吭,仿佛不是她在受刑似的。如果不是她還有呼吸心跳,他都以為這是個死人!
鐵牢里的青竹眼神緊閉,面色死人一般的慘白,倒在一堆爛草堆中,不知是生是死。只見她前胸后背,特別是十根手指尖上,都是血肉模糊,可見剛剛遭受一番非人的折磨。
“給她用最好的湯藥。她就算是要死,也要招供了才準死!”皇上想了想,又道:“你不是發明一種刺穴的刑罰么?明早給她用上。”
周福低頭道:“是。”皇上這分明是恨極!這穴道一刺下去,輔以藥物,受刑之人就會思維混亂,神智模糊之后,問什么說什么,藏再深的秘密都能掏的出來,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抗住不招。只是,受刑之后,受刑的人的性命也就沒了
比起死氣沉沉的秋宜宮,血腥殘酷的無名監牢,星月閣顯得格外的平和溫馨。
瑞殿下早早起床,繞著挽星宮跑了一圈后,重新梳洗一番,與他的母妃和來做客的小姐姐一起吃過了簡單而又營養豐富的早膳,帶著幾個小太監乘上車攆,去上書房聽書習字。
而輕輕和長安手牽著手,在挽星宮中說說笑笑地散完步。回到星月閣,在草坪上擺好了畫架筆墨,開始隨意作畫。畫畫貓,畫畫狗,或者畫畫胡蘿卜
“安安,聽你父皇說,你的琴彈的可好聽了,為馮母妃彈一曲好么?”畫完了畫,輕輕隨意問道。“馮母妃肚子的小寶寶,要多聽音樂才更聰明呢。”
“真的?”長安敬畏地摸摸輕輕凸起的肚子,連連點頭。她很高興,能為馮母妃做點事情。待宮人擺好了琴案,長安手撫琴弦,音樂聲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這,應該是平陽調的練習曲輕輕邊聽邊點頭,不愧是名師指導過的,比自己彈的要好多了一曲彈完,輕輕拍手道一聲好,然后來了興致,道:“來,安安,你來給馮母妃配音。”
“馮母妃,您要唱歌么?”長安仰臉笑道。
“那。聽好了”輕輕咳了一聲,開口唱道:“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大簍筐”
長安眼睛閃閃發亮,聽過一遍后,開始撥動琴弦。鄧婕妤精通音律,長安耳濡目染之下,音樂天賦自然不差。漸漸兩三遍之后,長安就能邊唱邊彈,合的很好了。
長安感覺自己快樂死了!原來彈琴也不是那么枯燥無味的!聽,這歌曲多么快樂!瞧,馮母妃多么神奇!
再說皇上離開秘密監牢。無心處理政務,正好順道上書房,站在窗外聽蘇學士講解《論語》。臺下坐著兩位皇子,一位是慶殿下,一位就是瑞殿下了。
見慶殿下迷迷瞪瞪,似睡非睡,兩眼茫茫,像是一點也聽不懂,心頭又是一陣氣惱。但見瑞兒正襟危坐,凝神聽講,且能不時與蘇學士問答一番,句句都問在關鍵處,這才多少有點欣慰,自己總算還有一個兒子值得期待!
若是沒有瑞兒,朕百年之后,大宋江山由誰繼承?若朕的兒子都是像慶兒這般蠢笨,朕哪里有臉去見父皇!
見蘇學士布置了大字后,走出了學堂,皇上迎上前道:“見過老師。”
蘇大學士側身避過,道:“皇上已是君,這師禮就不必了。”
皇上正色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蘇大學士聞言,心中欣慰。自己教出來的這個學生,聰穎好學,尊師重道,為君則有手腕有魄力,又不失仁者之心,當的上一個“好”字!
這蘇大學士已年近古稀,眉毛胡子都已經花白,但依然面色紅潤,精神奕奕。
皇上含笑道:“老師,朕的這兩個兒子如何?”
蘇大學士也是微微一笑,道:“皇上心中不都清楚么?瑞殿下聰慧勤勉,可以說,比陛下當年還要聰明幾分。更難得的是,小小年紀就能守時守紀,且不貪多不驕傲陛下有此一子足矣!大宋有此一子足矣!”
皇上一愣。他沒想到自己的老師對瑞兒的評價這么高!他遲疑道:“老師如此說,會不會過了些?瑞兒他才四歲不到呢”
蘇大學士搖頭,摸摸花白的胡須,道:“老臣年近七十,閱人無數,教過的學生如過江之鯉,豈會看走眼?若是換過其他孩童如此聰明,老臣必定會時常敲打一番,以防其盛贊之下,滋生驕傲自負之心,而瑞殿下瑞殿下完全不需如此!”
蘇大學士感嘆道:“老臣從未見過,像這般年紀的孩童,竟有如此堅毅不移的心性!你贊他,他點頭微笑,你罵他,他便虛心請教,就算你不理會他,他也能安然自得!”蘇大學士搖頭感嘆,道:“他的母妃,真是個奇女子啊!”
皇上奇道:“這又與他的母妃有何關系?”
蘇大學士道:“太宗陛下曾說,母親是兒童的第一位老師。瑞殿下品性如此優秀,他母妃平日里的教導絕對功不可沒!老臣聽說,瑞殿下曾與其母妃在行宮孤住三年,不是他母妃教導,難道還是陛下教導的?再說,能說出‘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后’這樣有哲理的話,就當的是一位奇女子!”
皇上心道,瑞兒的母妃從千年之后而來,可不就是一位奇女子么!
見皇上沉思不語,蘇大學士又道:“至于慶殿下,陛下還是將兩人分開學習,他會拖累瑞殿下的學習進度的。對了,皇上,能不能給瑞殿下增加授課時間?”
皇上聞言笑道:“不瞞老師,瑞兒的作息時間,正是由你口中的奇女子所擬定的。她還說過‘勞逸結合’,說是休息好了,學習的效率才高。朕恐怕她暫時不會但應增加瑞兒的學習時間。老師想要傾囊相授,還要耐心等待才行。”
蘇大學士有些失望地與皇上道別,進學堂檢查了兩位學生的大字,又示范講解了一番,布置了課后作業,才宣布下課,向皇上施了一禮,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