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僅憑這么一件事去判斷趙佑是否能成為合格儲君、日后的明君是不行的,一個合格的帝王最重要的品質并不是才華能力,而是德行,一個帝王,哪怕你本事一般,但你有識人之明,容人之量,能知人善用,并清楚自己的斤兩,不讓私欲凌駕于理智之上,這樣的帝王,亦是合格的帝王。(比奇屋biqiwu的拼音)
反之,哪怕你才華橫溢,本事滔天,但性格偏執,好大喜功,有才無德,這樣的人一旦登上帝位,則是天下百姓的災難,其中的典型就是那隋煬帝,誰也不能否認他是一個才華橫溢,手段非凡的皇子,他在做皇子的時候,干過無數讓朝臣和百姓都拍手稱快的大事!
可此人性格陰暗偏執,骨子里又極其狂妄自大,一旦登上帝位,大權在握,便再也聽不進任何人的諫言,行事全憑一已喜好,為所欲為,這才讓一個諾大的王朝只用了短短十三年的時間,就分崩離析!趙佑是個什么樣的人,蕭楠對其尚不了解,有待進一步觀察。
此時能有機會近距離跟隨趙佑左右,蕭楠自不會反對,九月十二日下午,蕭楠帶著蕭禎,與李三郎一同跟著趙佑去了德州,到達德州之后,趙佑行事極其簡單粗暴,他糾出幾個叫嚷得最兇的出頭鳥,當著德州刺史的面,以雷霆手段將其誅殺。
那德州刺史見趙佑行事如此強硬狠辣,心頭又驚又怒,原本還想犟上幾句,可面對趙佑那殺氣騰騰的面容,以及他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的精兵,只覺心膽皆寒,最后很是乖覺收起了一身的毛刺,乖乖配合趙佑,不過四五日時間,就備齊了八萬擔糧食和十萬兩白銀。
蕭楠冷眼旁觀,只覺趙佑此人確實是個人物,別的不說,但說被他誅殺的那數名官史,這些人中官銜最高的是五品官員,可趙佑說殺就殺了,這等果斷狠辣的手段,根本不像一個十歲,又沒有見過血的青年干得出來的事!
“蕭禎,你覺得皇長子今日所作所為,對是不對?”當天夜里,待房內只剩自己和蕭禎兩人的時候,蕭楠問了蕭禎一句。
“我覺得他沒錯,想用最快的方式征集到需要的糧草,這個法子最直接,最有用。”蕭禎答道,蕭楠靜靜看了蕭禎一眼,沒有再言語。
趙佑解決完德州之事,一邊著人去濟南府警告當地官員,如果對方不想再經歷一次德州之事,最好乖乖把錢糧送過來,自己則帶著千名兵將,隨德州運糧官一同,押送錢糧前往幽薊。
從德州到薊城只有四百余里路程,德州官方派了二千丁壯運糧,再加上趙佑帶來的一千余精兵,一共三千人馬押著八萬擔糧食和銀兩,朝薊城進發。(因具體不知八萬擔糧食應該多少人運送,作者君只能根據相關數據,自編一個差不多的人數,不一定完全正確。)
趙佑原擔心這一路上出什么妖蛾子,哪知這八萬擔糧草在輸運途中十分平順,七日之后,也就是九月二十七,這七萬擔糧草順順當當的運回了薊州,(德州到薊州約有四百里左右的路程,按正常行軍速度,大軍一日大約能走六十里,七日正好到達。)趙佑是九月十二出發的,在去的路上耗費了兩日時間,到了德州之后,又擔閣了六日,從德走到薊州,又花了七日時間,前后一共用了十五日時間。
德州的八萬擔糧食和十萬兩白銀順利征回,幽薊兩州的燃眉之急便解了一大半,再加上在德州這一通殺雞敬猴,濟南府那邊想必也不敢再推三阻四,解決完這件事,自入幽薊以下,神經一直緊繃的趙佑整個人放松了許多,心頭亦不自覺的升起了許多得意。
趙佑大概是這些日子憋得太狠了,這一松懈下來,便想找個地方好好放松放松,糧草回來的第二日傍晚,他悄然喚了兩名近衛,去了薊州最大的青樓《喚月樓》,趙佑要去逛青樓,自然不會讓蕭楠跟隨,蕭楠又不是他的專屬護衛,他不讓跟隨,蕭楠自是樂得輕松自在。
哪知就在當天深夜,蕭楠好夢正酣,房門卻是碰碰碰的被人敲響了,蕭楠睜開眼睛,皺著眉頭披衣開門,只見李三郎滿臉焦急的站在門外,嘴邊掛著一絲尚未擦干的血跡,一見蕭楠便連聲道:“大娘,不好了,殿下被人擄走了!”
“你說什么?趙佑被人擄走了?如果我看得不錯的話,他身邊除了你們這百名欽差衛之外,還有一名內勁高手在暗中保護他,在這樣的防護之下,什么人能擄走他?”蕭楠驚道。
“咳,咳,此事一言難盡,抓殿下的有兩人,一個拖住了風影,另一人帶著殿下走了,我身手不行,與對方不在一個檔次上,只與對方對了兩招,便被其擊傷,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已沒了對方的影子……”李三郎有些不自在的將趙佑在青樓被人抓走的事簡敘了一遍,抓走趙佑的人功夫比他高出很多,他完全不是對手,追上去也沒什么用,這才急急跑來找蕭楠。
“罷了,我去看看,我家蕭禎麻煩你照顧一下。”蕭楠沒有再問,只伸手指了指同樣被吵醒、跟著爬起來的蕭禎,交待了一句,人便化為一道影子,沖了出去。
兩招就傷了李三郎,出手的人只怕是內勁高手,這樣的人,在這黑燈瞎火的暗夜,普通侍衛根本擋不住他們,蕭楠來到喚月樓外,拿出一支只有中指般長短的紫色檀香,用火折點燃,在鼻中聞了聞,隨后便偱著這氣味一路追了過去。(這是千門研究出來追蹤的東西,只要此香接觸過某人,在很長一段時間,這個人身上都會留著此香的氣息。)
在前往德州的途中,蕭楠為了妨止意外,暗中將此香弄了一點沾在趙佑身上,趙佑被人抓走了,此香一燃,方圓一里之內,大凡趙佑經過的地方,都會留下與此香呼應的氣味,蕭楠隨著氣味一路追過去,發現帶走趙佑的人是從西門出去的。
蕭楠跟到西門,順著氣味一路追去,邊追腦子邊飛速運轉,會是什么人抓趙佑?兄弟蕭墻,內部爭斗?顯然不能,他在京中只有一個十二歲的弟弟趙祉,趙祉年紀尚幼,母族也沒什么權勢,根本干不了這事,至于德州的官員,也絕不敢干這種被滅九族的事,唯一可能出手的,只有遼人,其它人沒這樣的膽子,也無此必要,趙佑是皇子長,又是真宗唯一的嫡子,再瞧他在幽薊兩地的行事風格,還頗有才干,抓住這樣一皇子,用來威脅真宗,實是絕佳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