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田記

第二百九十六章、找茬

類別:作者:方之影書名:

周圍諸人聞聲先是一愣,緊接著目光皆不由自主的朝趙禎身上匯聚,眼前這個相貌俊美出塵、氣質溫潤如水的少年便是四年前回京,明明極受天子寵愛,行事卻偏偏十分低調的壽春郡王?沒錯,壽春郡王回京雖有四年,但他行事卻極為低調,他幾乎從不與各家勛貴子弟打交道,京中除了皇帝以及在朝堂上見過他的臣子之外,其它認識他的人實在屈指可數。

如果他就是壽春郡王,剛才那人的話又是什么意思?莫非壽春郡王與此次會試的魁首蕭梓修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貓膩?意念落到這里,大家看趙禎和蕭梓修的目光頓時由好奇變成了審視,不論今古,在這種大考中公然作弊者都是大家不能忍受的對象,即便是目前尚未證實這種可能性,周圍的觀眾仍不由自主的對梓修和趙禎產生了敵意,要知道,此時在場的多半是各地考生,一旦真有人作弊,他們都是直接受害者。

趙禎卻對大家的目光視若無睹,他目光一轉,朝開口說話的那人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緋袍青年,這青年相貌不差,手里還拿著一柄折扇,趙禎在看清他的容貌之時,雙眸微微一瞇,緊接著足下一跨,兩步來到緋袍青年面前,語氣不善的盯著他開口道了一句:“原來是江府的二郎君,不知有一句話你有沒有聽過,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

“你剛剛那句話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說我勾結本屆的主考官,將考題提前告知了蕭家郎君,這才讓他有了現在的名次?”江二郎被他這么一逼,臉色頓時變了一變,即便他有心這樣想,也絕不敢這樣說。

這一屆主考官是誰?是江閣老,江閣老是誰?無論在朝堂還是民間,他都屬于豐碑般的人物,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與一個沒有什么權勢和背景的郡王合作出賣考題?即便他想給江閣老還有趙禎身上潑上這么一盆污水,也得有人信不是?他剛才之所以會脫口說出那么一句話,實是看趙禎不順眼之故。

現被趙禎這么一逼,不由大急,今日這話若是圓不回來,得罪的可不僅僅是壽春郡王,意念電轉間,他已開口道:“我,我可沒這意思,你不要胡亂扭曲污蔑我,不過你開口就說,以蕭梓修的能耐,奪取此次會考的頭名乃理所當然之事,你怎的這般有把握?我可是聽說了,此次的考題難度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屆,即便是有許多飽學鴻儒上場都不敢肯定說自己有這樣的把握,請問你的這份自信之而何來?”

他這句話倒是說有點水平,江閣老雖是這屆的主考官,但考題卻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以你壽春郡王的身份,若真想弄到一份考題,雖不太容易,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之事,否則,你怎能用如此肯定的語氣判定蕭梓修會奪取會此屆元的桂冠?

周圍那些原本因趙禎的質問下意識的轉到江二郎身上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趙禎和梓修身上,不過趙禎在京這幾年來,從不惹事,不是因為他怕事,而是他一直謹記蕭楠的教誨,自己一個初入京的皇子,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韜光養晦,同時,還要有皇子該有的度量和分寸,一般的人和事,能不計較的就不要計較,但今日,江二郎的挑釁顯然踩到了他的底線。

“為什么?我這就來告訴你為什么,因為蕭郎君是我在民間的兄長,我從小與他一起長大,對他知之甚深,他十一歲就過了童生試,并且是以一鎮頭名的成績過的童生試,十四歲以案首之姿過了縣試,成為秀才,十七歲成為河南府的解元,以他的姿質和天賦,你覺得他用得著冒著天大的風險去與我勾結買通考官,偷試題?”

“你身為當朝國公之子,無德無能,整日蠅營狗茍,無事生非不說,還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題下,肆意污蔑誹謗當朝皇子和會試魁首,怎么著,當朝已是你們國公府在當家了?”趙禎面沉如水,腳步再次朝江二郎逼進一步,厲聲喝道。

這一瞬間,他一身溫潤如玉的氣質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看上去仿若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江二郎與他的目光一觸,只覺心膽一麻,喉嚨發干,腳下蹬,蹬,蹬的連退了三步,他張著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三弟,你無端發這么大脾氣干什么?江二郎原先不知蕭家郎君的來歷身份,他在聽得你的話之后,有些誤會也很正常,倒是三弟剛剛說蕭家郎君是你的什么人?你說他是你在民間的兄長?”就在這時候,另一道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英俊青年從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走了出來。

“原來是太子哥哥到了,臣弟見過太子哥哥,你剛剛沒有聽錯,蕭郎君確是我在民間的哥哥,除了他之外,我在民間還有一個姐姐,你也見過的,在幽州城的時候。”趙禎將視線從江二郎身上收了回來,落在那錦袍青年身上,淡淡的開口道,來人正是當今皇太子趙佑。

他此言一出,周圍頓時響起無數的抽氣聲,這下好了,不僅壽春郡王來了,現連太子殿下都出來了,還有就是,此次會考的頭名竟是壽春郡王在民間的兄長?汴京權貴們認識太子的人自然不少,不過今日在現場的人多半是外地趕考的舉子,這些人自是不認得太子趙佑的。

“呵呵,原來這蕭郎君竟是蕭大娘子的弟弟,怪不得如此出眾,不過三弟,無論蕭家姐弟如何出眾,你在此大庭廣眾之下,稱他們為兄姐,是不是有些不合適?”趙佑呵呵一笑,先贊了一句蕭家姐弟,隨后又仿若不經意的反問了一句。

“我在蕭家生活了九年,從不諳世事的稚子成長為識文斷字、通情達理的少年,皆是他們悉心教導之故,若只因恢復了高貴身份,就視往日撫養我的恩人于陌路,我趙禎,還有資格做這個皇子么?至于我對他們的稱呼,當我稱他們為兄姐的時候,我便是當年那個與他們一起成長的普通孩子,而非什么皇子,關于此事,我早告知過父皇,若太子哥哥覺得我違制了,大可去向父皇參我一本。”趙禎迎著趙佑的視線,一字一句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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