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隨浩南一同走進了那個竹林之后,整整三天三夜,兩個人都沒露頭,到了第四天,朱檐心頭不由自主的浮出一絲焦慮,躺在床上休養的朱大對此倒顯得十分淡定,他瞧了一眼神色明顯有些不安的朱檐一眼,開口道:“放心吧,能得主上這般看重的人,不會那么容易沒命的,去把我的藥給我端過來。(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
自浩南與蕭楠進入竹林之后,躺在床上養傷的朱大就只能由朱檐來照顧了,說來奇怪,這對在此之前從未謀過面的孿生兄弟,彼此斗過一場之后,兩人間的生疏和隔閡似乎莫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浩南入竹林之前,根本沒有交待過朱檐,要他幫忙照顧朱大。
可浩南進去之后,朱檐自然而然的就承擔起這個責憑,這幾天下來,兄弟兩人雖沒說過幾句話,可朱大使喚朱檐,已使喚得十分熟練,正值心頭有些煩躁的朱檐眼見朱大像使喚小廝般使喚自己,下意識的就想開口吼回去,可一轉眼,瞧著他胸口那厚厚的綿紗布,溜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乖乖去廚房端藥。
當天下午,朱檐正扶著朱大在竹林外散步,忽聽得有輕微有腳步從里面傳來,他轉頭一望,便見蕭楠一臉疲憊的從里面走了出來,跟著她一塊出來的還有已消失二十余日的趙禎和江靖軒,這兩人的神色都有些萎靡,顯然這些日子過得不算太舒適。
“主上呢?”朱大看到蕭楠三人,先是一怔,隨后不由自主的開口問了一句。
“咦,你們兄弟倆冰釋前嫌了?”蕭楠沒有回答他的話,她的目光落在朱檐扶著朱大的那只手上,脫口道,而跟著蕭楠一同進來的趙禎和江靖軒則還有些搞不清狀況,一時不由怔怔的望著兩個朱大廚發呆。
“什么叫冰釋前嫌,我不過是看不過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躺在那沒人管,順手照顧了兩天罷。”朱檐聞聲唇角不由覺的彎了一彎,臉上卻裝出一臉嫌棄樣。
“得,這個賭局我雖然輸了,但了結了朱大的一個心愿,我也不算太虧。”朱檐的聲音剛剛落下,就聽見一個略帶著幾分調侃之意的聲音從竹林傳了出來,隨著這個聲音,同樣一臉憔悴的浩南施施然從竹林內走了出來。
“蕭楠謝過國師大人!”蕭楠聽得他的聲音,立即轉過身,走到他面前,腰彎成九十度,深深朝浩南揖了一禮,這一禮,她施得誠心誠意,這三天的比試,讓蕭楠打內心深處對浩南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敬意,她和江閣老,對于很多事情的發展和見解可以領先于這個時代的人,是因為他們比這個時代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識積累,同時還多了一份先知。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倆是開了外掛的,但是浩南,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土人,他沒有自帶任何外掛,可他的野視,他的眼界,他對很多新事物的發展以及對人性制度的管理和看法,幾乎不遜色于蕭楠這個在法制健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生活了幾十年、又精通中國上下五千年歷史文化精髓的考古教授,除此之外,他還精于五行八卦,易周和醫學,面對這樣一個幾乎是全能的,三百六十度沒有死角的妖孽人物,蕭楠除了佩服之外還是佩服。
“你不必謝我,愿賭服輸,我敗給了你,自然該履行自己的承諾,世人皆認為女子應該是男人的附屬品,這其實是大大的謬論,即便是幾千以來的文化禁錮了女性的手腳和思維,可歷史上仍然出了武則天,我朝蕭太后,以及蕭娘子這樣的人物,輸給你,我心服口服。”浩南擺了擺手,接口道,他人雖疲憊憔悴,精神卻不錯,看著蕭楠的目光有著毫不遮掩的欣賞。
蕭楠抿嘴一笑,她不能說自己以史論策能勝浩南半籌的真正原因,只昧著良心接受他的這份恭維,浩南深深看了她兩眼,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略帶著幾分戲謔之色的開口道:“對了,我這還有份禮物送給你,這個和賭局無關,純屬我個人的人情。”
邊說邊遞給蕭楠,蕭楠怔了一怔,接過來拆開信皮,一目數行,看完之后,面容微微一肅,再次朝浩面揖了一躬,這次浩南沒有避讓,他負著雙手站在原地,生受了蕭楠這一禮……
從這個不知名的山谷離開之后,終找著開口機會的趙禎立即纏到蕭楠身邊:“姐姐,你,你到底和那浩南國師比了什么?居然能讓他輸得心服口服?”他此言一出,江靖軒也好,朱檐也罷,都豎起了耳朵,江靖軒和趙禎親自領教過浩南的厲害,這點就不多敘了,朱檐雖沒有正式和浩南交過手,卻知自己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可能是這個人的對手。
結果浩南和蕭楠斗了三天法,最后卻親口當著蕭楠的面認了輸,即便大家早知蕭楠厲害,心頭仍不由自主的對蕭楠是如何勝過浩南國師這個問題好奇之極,蕭楠瞟了三人一眼,淡淡的接口道:“保密。”隨著話音的落下,背負著雙手,施施然的朝前行去,只留給三個男人一個拽酷狂霸的背影……
出了太行山,蕭楠并沒有隨趙禎和江靖軒回軍營,一進幽州城,就開口向他們告別:“靖軒,小禎,我不是軍人,就不隨你們入軍營了,以后對身邊的人謹慎一點,其它事我相信你們自己有分寸,就不多說了,咱們就此別過吧。”
“姐姐,你,你來都來了,就在這先住上幾日再走罷。”趙禎一聽,頓時急了,下意識的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那神情仿若一只即將被人拋棄的哈巴狗,這娃,一晃已有三年多沒見過蕭楠了,結果就在自己處境最難的時候,她從天而降,現剛把自己從困境中帶出來,就要離開,這一剎那間,這娃仿若又變成了當年那個只有幾歲、生怕被人拋棄的孩子……
“趙禎,你已經長大了,要慢慢學著去習慣和應適屬于的責任和身份。”蕭楠瞧著他的模樣,心頭一軟,不過她很快想起趙禎已經不是蕭禎,他很快會承擔起屬于自己的歷史使命,為此,軟下的心腸很快就硬了起來,轉而一臉嚴肅的看著他開口。
告別了江靖軒和趙禎,蕭楠揮鞭而下,十一月二十三,她來到了汴京,汴京城繁華依舊,這個富麗繁榮的都城絲毫沒有因燕云之地的戰火而顯出任何蕭條,嚴嚴冬日的街道仍是車水馬龍,皇城中的太子府尤為熱鬧,每日來往的官員絡繹不絕,太子是這此次燕云大戰后勤的總調度官,蕭楠到達汴京之后,特意去了太子府周圍轉了一圈,待她看清太子府中那喜氣洋洋的熱鬧的情景時,眸光頓時冷如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