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天下赴死

第5章 江湖渺小,殺不盡的滾滾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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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劍的劍鳴并不是清越的,而是激烈。

李觀一第一次感覺到赤霄如此憤怒的反應。

那種激烈之感,甚至于要飛出去斬了什么東西似的,就算是遇到霸主的氣息,都沒有這樣強烈,李觀一身上唯一的寶兵,陳清焰姑姑所贈的少陽劍都似被赤霄劍感應,隱隱鳴嘯。

李觀一頓住,看向代表有一定危險的那條路,然后看向瑤光和道人:“既是機遇,我倒是很有興趣了,但是畢竟有危險,先把你們送到那邊安全的城鎮,我再回來吧。”

瑤光搖了搖頭,少女聲音寧靜:

“無論是怎樣的地方,我都陪著您。”

那蒼古道人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左邊,只一瞬間,就仿佛超越了瑤光的觀星推占,這道人眼底似乎氤氳過一絲怒意,怒意如雷霆,轉瞬只剩下清空本心,道:

“左。”

李觀一咧嘴一笑,抖了下車鞭,老牛邁步,少年道:“這位道長,您說話可真是簡練,多說幾句話唄。”

蒼古道人淡淡看了李觀一一眼。

從不曾有晚輩對他這樣說話。

他并不是倨傲,只是本性清淡而已,只是道:

“口干。”

李觀一大笑,伸出手在旁邊一撈,抓住一個酒壇子,然后也不看,只是手腕一抖,酒壇子就朝著后面飛過去了,斜倚著牛車護欄的蒼古道人隨意抓住酒壇子。

他隨意喝了口,然后眉頭皺起。

“甜的?”

少年道人大笑,得意地揚了揚眉毛,道:“是啊,甜米酒。”

“不會醉人。”

“我藏在了稻草下面,足夠陰涼,夏日熾熱,喝上一口,卻也痛快舒服。”

“怎么,道長喝不慣嗎?”

蒼古道人想著,真的還是個娃娃。

十四歲多的少年人,便是算虛歲,十五歲多些,卻也只這樣。

喜歡吃甜食。

祖文遠,你的眼光,到底如何。

蒼古道人仰脖飲了一口,淡淡道:“尚可。”

“道融萬法,甜的無妨。”

于是李觀一大笑:“這不是可以正常說話嗎?不要那樣飄飄渺渺的,像是飄在空中似的。”蒼古道人沒有回答,只是飲酒,抖手把這酒壇子拋回了原位,嚴絲合縫。

這一輛牛車晃晃悠悠拐到左邊去了,在天邊吞噬最后一縷光的時候,到了一處鎮子,鎮子不大,自然不可能和關翼城,江州城這樣的天下雄城相比較,一片漆黑。

李觀一鼻子嗅了嗅,感覺到了若隱若現的一縷血腥氣。

赤霄劍已經安靜下來,但是那一股銳利的殺意卻不減反增。

李觀一體內,《萬古蒼月不滅體》的金丹旋轉加速,隱隱不穩,隱隱有朝著另一個氣機流轉路數而去的跡象,被李觀一強行克制住,他微微抬眸,覺得這地方似是個陰冷洞窟似的。

去了唯一可以住的客棧,門外有幾匹馬,李觀一把牛車系好,進去的時候,卻遇到了些熟人,是鼻青臉腫的五個大漢,正是李觀一沒有和瑤光遇到時遇到了的那些神獸山莊之人。

只是之前這些人桌子上都是些大魚大肉,酒也不缺。

可現在桌子上只有一盤炒青菜。

五個大漢一人手里一個黃米窩窩頭,然后圍著這一盤青菜吃。

一個人一大口窩窩頭,一筷子青菜。

為首的漢子抬起頭大喊:“店家,再來五個窩窩頭!”

“你說了的,點了菜吃窩窩頭不要錢。”

然后低下頭,一筷子敲了下旁邊的小弟,大怒:

“你小子,剛剛是不是夾了兩根青菜,我可是見到了的!”

“大哥,咱們還有點錢啊……”

“屁屁屁,到了鎮北城,花銷可大著呢,你吃不吃,不吃連窩窩頭都沒,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個穩字,吃的簡單點,減減你肚子上的肥油,比沒得吃強。”

“要不吃白飯?”

“江湖人吃白飯,太丟人了。”

這大漢教訓了自己的小弟,時間一瞥,就見到走進來的李觀一,然后臉上神色僵硬,干笑了幾聲,他小弟開口要喊,被這大漢一只手按住腦殼兒往下一按:“吃你的窩窩頭。”

李觀一沒有理會那幾個神獸山莊的弟子。

只是點了四碗面條,另外有幾個菜,這里雖然是陳國,卻屬于中原南北交接的地方,飲食之上,兼容南北,有米飯,也有面類,那掌柜的很快送來了吃的。

李觀一微微一瞥,見那店家約四十來歲,但是瘦骨嶙峋,面色青白,道:“咦,店家,你身子不大好,似是缺血虧血了,要好生養一養啊。”

那掌柜的勉強笑了笑,道:“多謝小道長了。”

他把菜都放下,這里看去物產不少,吃食種類豐富,但是李觀一掃過,周圍小二也是瘦弱氣血兩虧的樣子,幫忙的廚婦,管賬的女子都是懷孕的模樣。

這是自家店,掌柜的兒子當跑腿的,兒媳婦算賬,老妻和娘舅掌勺,但是那掌柜老妻都已年歲不小,卻也已懷孕,難道是太過不知節制?

李觀一想著,門外傳來大喊聲音:“快滾,快滾!”

“快滾啊!”

李觀一見外面有男子大喊哭嚎,很快被趕走了。

有腳步聲傳來,李觀一轉頭看到那神獸山莊的老大端著一盤子切片了的肉肘子過來,放在李觀一他們的桌子上,拱手作揖到底,道:“這位少俠,之前,是咱們兄弟眼睛瞎了,有眼不識得真人。”

“給您揍了一頓,咱們兄弟認栽,這盤肉是咱們給您賠禮的。”

他連連作揖,說什么江湖之類的面子話。

看著旁邊的貓兒,又一咬牙,從懷里掏了半晌,拿了銀子放桌子上,想了想,又多掏了一堆銅板,道:“就,您這貓兒還賣不?”

“我出,出三兩!”

李觀一哭笑不得,抬手的時候,這大漢似嚇了一跳,往后面一縮,少年道人道:“不賣不賣,伱的銀子拿好了。”他袖袍一掃,這三兩銀子飛回去了,至于肉,麒麟已咬了一塊。

那大漢回去之后,旁邊一個瘦小如猴的男子遲疑道:“大哥,好像是搞錯了,我這貂兒又恢復成原來樣子,可能,那只貓不是什么異獸,是之間搞錯了。”

于是大漢暴怒:“你!!!”

氣了半晌,一拍桌子:

“你小子,明天不準吃菜,今兒的菜湯也沒你的份!”

他們吃完了青菜,最后拿著窩窩頭在盤子上一擦,擦得那是光明磊落,把蘸飽了湯汁的窩窩頭放在嘴里,才算是飽了,李觀一等人吃了飯菜,蒼古道人淡淡道:“倦了。”

“索性,就在此地歇腳便是。”

李觀一看著這位不知道身份的道人,點了點頭,去和掌柜的說,小鎮子的客棧都是一樓吃飯二樓三樓有些客房,還有可以算是門面的套房,內外可以住兩個人,掌柜的看了他們一眼,道:

“三位是要住客房,還是說如剛剛那幾位的通鋪?”

那蒼古道人淡淡道:

“兩間房。”

“貧道自住了一間,你們兩個小輩一起。”

銀發少女頓了頓。

然后伸出手拉了拉兜帽,遮住面容。

沒有說什么。

李觀一想了想,要了兩間,一間是客房,一間是那種套房。

李觀一和瑤光在內外套環式的套房,其實就把客廳也改成了一個可以住人的地方,擺了桌子床鋪,李觀一讓瑤光住在里面的屋子,自己則是在外面的屋子里。

瑤光抬起手,把兜帽放下來了,銀發垂落,晃了晃頭,堆積的銀發散落下來,柔順許多。

李觀一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然后摘下了松紋劍,擱在了膝蓋上,道:“瑤光你就在那里面,小心了,這鎮子不對頭,今日或許有不速之客。”

他想了想,《六虛四合神功》運轉,玄龜法相浮現出來。

少年人敲了敲玄龜的龜殼。

“去外面轉轉。”

玄龜沒耐煩,被赤龍法相一尾巴打飛出去,似是冰球一樣撞在墻上,然后嘴巴不斷開合,似乎罵罵咧咧地飛出去了,少年盤膝坐在了椅子上,閉目,能聽到玄龜法相聽到的聲音。

他的境界第二重樓,玄龜法相不可能了離體太遠。

但是籠罩這一座客棧附近是沒有問題的。

那位蒼古道人似乎早早合衣水下,有聽到女子哭泣聲音,男子嘆息聲音,不知為何,李觀一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自來了這村子里,總有什么東西很奇怪,很不協調,但是一時間卻又抓不住。

忽而,李觀一聽到了壓低聲音的交談:

‘就是這里嗎?’

‘是,來了兩撥兒,一撥兒是去鎮北城的神獸山莊弟子,另外那邊是一大一小兩個道士,還有一個……一個……’

‘一個什么?’

‘……我,我忘了,奇怪,我應該記得清楚那人來的啊。’

‘怎么感覺是三個人,又好像是兩個人。’

‘奇怪,他長啥樣來著?真的有第三個人嗎?’

‘你個蠢貨,不管了,正好需要血,這幫泥腿子,沒有多少氣血,狩麟大會在即,咱們得冒點兒風險,待會兒先用蒙汗藥開路,再出手剁了,神獸山莊那邊也不要放過。’

‘好。’

“狩麟大會?”

“需要血?聽這樣說,這幫武者是拿百姓來練功……”

李觀一握著劍,手指抵著劍柄,已有殺氣。

玄龜法相回來,李觀一把事情告訴了瑤光,那邊已有人來了。

李觀一把手抵著嘴唇,示意少女噤聲,窗戶上戳破一個窟窿,然后有竹竿子伸進來,一股白煙進來。

片刻后,李觀一閉目坐在椅子上,有武者持劍劈開了門鎖,輕輕一推門,就已經進來,道:“年輕道士,有什么了不得的?”他手中鎖鏈就要去拿李觀一,才伸出手,就感覺到了手腕一痛。

那少年道人睜開眼睛,這人正要呼喊,只是覺得心口一痛,已跌撲倒在地地上,不省人事,李觀一將這邊兩個解決了,微微抬眸,道:“這鎮子里有問題,瑤光你布下陣法,在這里等著。”

銀發少女點頭安靜乖巧。

沒有說什么一定要跟著去的話。

李觀一體內,赤霄劍鳴嘯著,似在催促他快些,李觀一躍出身去,見到那邊的神獸山莊數人,似是因太餓了沒睡著,反而和那邊幾個人打斗起來,李觀一并指一掃,如一根針似的少陽針飛出。

那兩個武者當即被點穿了穴道。

而蒼古道人睡眠沉靜,似乎并無半點異樣。

李觀一這才離開,他開啟望氣術,循著這兩人來的痕跡,以及那淡淡血腥味道,赤霄劍的指引前去,他的身法展開,不是陳承弼老爺子教的《九宮八卦步法》,而是在陳國藏書閣內閣,那個青銅碑上記錄的腿法。

是法相級神功之下第一流的上乘武功。

李觀一身法如風,體內劍鳴越是激烈起來,到了整個鎮子里最華麗的一座大院子前面,李觀一不懂瑤光的奇術,他內氣一轉,騰空而起,手在高墻上輕輕一按,身子再騰空三尺,輕輕落下。

落地的時候,玄龜法相出現,輕輕一托李觀一。

少年身體出現了明顯的滯空,然后輕柔落地,沒有半點聲音。

《江南煙雨十二重樓》開啟,李觀一和這自然融為一體。

李觀一反扣長劍,望氣術開啟,踱步走在這大院子里,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沒有選擇把所有人打倒的潛行方式,只靠著步法,或者潛藏陰影之中,也沒有什么護院,就到了最為里面的地方。

濃郁的血腥味道,赤霄劍的鳴嘯幾乎化作殺意。

李觀一屏息凝神,聽里面的人交談:“哼,人還沒有好嗎?”

“這里的這幫泥腿子,實在是太廢了些……”

“倒是你,你煉丹煉了這么許久,不也是沒有煉出什么東西嗎?”

“哈!你當我是誰?是仲孫天覺那個廢物嗎?”

“那老小子被徒弟偷了自己的功夫和丹爐,幾乎發了瘋似的多少年,聽說他徒弟都去了陳國宮廷,成為了御用的術士,最后死在了自己的徒弟手里,喚作什么侯中玉的。”

“我可不是他,要借助天材地寶煉丹長生,可不能用外力。”

“更不該用什么麒麟血,異獸血!”

“他們都不對,他們雖然自詡是術士,走在道門之左,非正非邪,卻始終不肯走那一步,為何不去想想看,最通靈的生靈,可是人啊!”

李觀一握著劍的手微頓了下,另一個人冷笑道:“所以,你才控制這個鎮子,要這些百姓給你放血,還讓我等的弟子給你殺死過路的武人,不過,你也沒有煉化出什么東西來。”

有老者大笑:“哈哈哈,你錯了,我煉出來了,吾得了青袍長生客的一道傳承,已煉血為功,只是這狩麟大會,有天下第一美人,美人是虛,但是那幾位宗師可是不假,吾要煉此血丹。”

“奉給我陰陽輪轉宗的大長老,自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吃不完的珍饈美酒,神功寶兵,盡數在手!”

“哦?是何物?”

術士道:“哼,童男女膽髓各三斛六斗,可以代之!”

那陰陽輪轉宗之人淡淡道:“哦?倒也不是什么難事,所以你才強迫他們全部懷孕生子,就是為了用這里的人為資糧,為你不斷生孩子,然后淬煉丹藥?”

那老者自得道:“是啊,這里可是兩國邊境,是天下最亂之處;那些個官員,我自有好處給他們,他們的百姓也沒有死,只少了些出世的孩子罷了。”

“人嘛,算什么呢,算是天下的家畜?”

“這世道里,普通泥腿子,就和地里的雜草一樣,只要看著大差不差,少一茬也沒什么,甚至于是不是原本那一茬都沒關系。”

“童男女膽髓各三斛六斗,有些難,但是我若是不求立刻的大藥效,就一點一點去試驗,不是更好?每年生一次,一個鎮子能生出好多個,試一試藥,能延壽一年半載,也是好事啊!”

“至于那些孩子……”

這老術士頓了頓。

許久后,淡淡道:“命小福薄罷了。”

忽有一聲劍鳴。

屋子里兩人都神色驟變,齊齊提起內氣,都有一身渾厚的內氣,放在外面也算是個好手,但是在這一瞬一把劍直接飛入其中,大門崩裂。

松紋古劍直接到插在那中年男子的頭上。

這把道門的劍上泛起赤色的紋路,鳴嘯不已,如同長空般的劍意升騰,李觀一體內的赤霄化于這把劍上,只是一瞬間就瞬間鑿穿那武者的防御。

卻猶未死。

李觀一瞬間出現,握拳一拳轟出。

拳鋒之上,《六虛四合神功》的層層疊疊勁氣交疊爆發,一瞬間將那男子打得揚起,大腦一片空白,李觀一順勢旋身,秋水劍已經斬殺過那男子喉嚨。

鮮血噴出。

李觀一同時俯身迅猛前撲,只是一下就把那老術士打得飛起。

老術士似乎也要掐訣運轉奇術。

可李觀一和侯中玉交過手,知道這些人的手段。

幾乎是瞬間,那老術士的手指就被削掉,李觀一一腳將那老者踹飛,抓起旁邊一根竹棍,猛然一拋,將其釘殺在墻壁上,張口噴血,氣息萎靡,李觀一是從大祭殺出來的,曾經從一城封鎖里面活下來。

他廝殺的頻率和烈度,完全不是這老術士能比的。

短短交鋒,實力全開,一死一重傷。

少年抬手抓起泛起赤色流光的松紋劍。

劍身上,赤霄劍的流光變化。

赤帝的神兵,哪怕是赤帝已死去了,仍舊渴望保護他的子民。

李觀一伸出手把那老術士抓出來,少年人的聲音從牙縫里出來,道:“孩子在哪里……”

老術士還有一口氣:“你說,不殺我。”

李觀一直接斬斷術士右臂。

“在哪里?”

老術士哀嚎痛哭,道:“你說不,不殺我……”

李觀一把其左臂斬下,如針似的少陽劍鳴嘯不已,赤霄劍影直接從松紋古劍上附著于少陽劍上,煞氣熱烈,抵著那術士眉心,緩緩靠近,最后后者終于恐懼,大呼道:“我說,我說!”

李觀一提著術士,如他所言那樣,打開了暗門,撲面一股腥臭的味道,讓李觀一的身軀都僵硬,處處白骨,地面如血池,一個一個籠子里面是一個個孩子,都彼此枕著。

有一個孩子在外面,才三歲左右模樣,會說話。

就坐在血水池子里。

斷了一條手臂。

孩子不知道被服用了什么丹藥,斷掉的手臂長著肉芽,好像要長出什么東西,卻又沒有被處理,有一個個蛆蟲,蛆蟲落在血池里,孩子懵懂無知,正自坐在那血池里抓著蛆蟲玩哩。

然后注意到了李觀一和那術士,孩子伸出剩下的一只手臂,笑容天真:

“抱!”

那術士忽然感覺到一陣恐怖。

他看到那少年道人的雙瞳風波涌動,下一刻,術士感覺自己身子墜地,少陽劍直接貫穿他周身百穴,痛如凌遲,痛得他幾乎要死,卻又被定住,最后才貫穿其頭顱!

白發蒼蒼的頭顱炸成一團。

李觀一蹲下來,看著那孩子,道:“你,是誰?”

孩子道:“我是誰?”

那術士之死,似乎觸動了什么機關,外面有喊殺聲音,一個個提著刀劍的武者奔殺過來了,少年道人看著那些孩子,他神色柔和下來,解下來自己的道袍,把孩子抱起來,放在上面。

他輕聲道:“閉上眼睛,哥哥給你吃點心哦。”

這個孩子懵懂閉目。

那些武者已經起身,各持刀劍,撲殺向李觀一的要害。

這也是江湖啊……

少年伸出手把孩子的眼睛蒙住,背對著那些武者,右手伸出,虛空中,黑色的煞氣猛然暴起,如同猛虎的咆哮,一柄暗金色的戰戟出現他的手中,正烈烈地咆哮著。

兵器斬在上面,盡數折斷。

那少年起身,旋身一轉,戰戟如猛虎咆哮。

我艸你媽的無秩序的江湖!

五顆人頭齊齊飛上天空。

蒼古道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那客棧之上,看著這一幕,大袖飄搖。

血液混入血池,少年持戰戟,踱步走出,鬢發微揚,如同怒虎,游俠氣質散盡了,那是烈烈的兵家猛將之風。

前面是幾十個武者,可那少年人卻握著戰戟,大步走來。

好煞氣。

蒼古道人垂眸看人間,他緘默許久。

“祖文遠,你的眼光,比我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