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李爺爺,”蘇淺淺坐到了對面的凳子上,攤開日記本,朝李校長甜甜一笑,“可以講了。”
“嗯。”李校長忍不住地連連點頭,“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淺淺這習慣不錯。”
“嘻嘻。”蘇淺淺甜甜一笑,“跟姐姐學的。”
嗯?李校長怔了一下,隨即連連點頭,“你們兩孩子都不錯。”
那是自然!
蘇淺淺眉梢微挑,嘴角微揚,眼波流轉,掃了一眼對面的李爺爺,又看了面前的日記本。
姐姐當然是很不錯的了!
她,自然,也不錯了!她正在一點點的向姐姐靠近呢!
一陣涼風從門外呼嘯而過,吹進來些許的涼意。
蘇淺淺扭頭朝門看了一眼,院門口的白楊樹下,又落下了好些樹葉,秋真的到了。
秋到了,春還會遠嗎?
看著那隨風飄舞的落葉,蘇淺淺忽然不久前,李爺爺那番在秋起程的話來。
在此刻想起,忽然發現,是那么的恰當其分哪!
秋,一個把生命的璀璨與生命的枯萎戲劇般的連在一起的季節,幾乎一夜之間就可以讓欣喜變成為疑惑,甚至在同一片風景里,這邊是豐碩,那邊卻是落寞。
然而,她現在也知道了,這一切,實在不是秋的過錯,而是,看秋饒悲哀。
所以,在這個滿目樹木花草的田園村落里,最能感受到四季變化的村落里,李爺爺告訴她,秋是收藏的季節,秋更是起程的季節。
那么,她呢?
一瞟眼前的粉色日記,還有日記里夾著的姐姐寄來的粉色信箋。
蘇淺淺愈加明白了,在這個秋里,不,是從這個秋開始,她會像李爺爺所的,會像姐姐所期待的,選擇,在秋起程。
在秋起程,將內心最深刻的向往凝揚起一陣風,吹過秋黃昏的田野,問候秋里每一個生靈。
時光不會停留,季節也不會有斷層,秋同樣也不會帶給人經永恒的完美和充實,秋只是更高意義上的開始。
秋里,不應該沉醉太久,沉醉只能使人在嚴冬中顫栗而不知所措;秋里,不能只是感慨,金黃變為枯黃是一種凋落,也是一種新生。
如果只為凋落唱挽歌,那么她絕聽不到新生的奏鳴曲;秋里,不能有太多的失意,心中的灰暗太多,就算給她的都是朗日晴空,她又怎能穿透厚厚的凍土,讓它為春獻上一抹綠意
蘇淺淺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選擇,在秋起程。秋,其實,是一種開始。
把或多或少的收獲放進日記,把亦真亦幻的追求交給歲月,抖落掉滿意的笑聲也抖落掉不滿意的愁云,忘記徒勞的辛苦,也忘記并不辛苦的幸運,迎著一比一強勁的西北風,選擇,在秋起程。
不遠處又傳來信使叔叔的歌聲。
蘇淺淺不由得斂眉低笑了起來,這個秋,她要向王叔叔學習,懷揣著一份自信上路,用充分的信念和勇氣成全執著的腳步。
爬到城市的屋頂去看星星,蔚藍亮麗若有數層的星云加疊;走到城市的郊外去看太陽,在遠遠的田園村落葉,看秋一點點的走近,才發現,生活原來可以這樣寧靜與安詳。
蘇淺淺倚在靠背的椅凳子上,看門外排排的雨水從遠方掃來又飛快的逝去時,她清楚地知道,她不在靜云。
靜云離她有三百千米的距離!
她離靜云有點兒遠,但也很近!
九月,她從靜云走來,下一個九月,她會從這里,再回到靜云。
而那時,在下一個九月里,也許,睿也會走到靜云,走到她和姐姐的身邊。
從城市走向鄉村,如同從意象朦朧的新詩走向唐詩宋詞,從時裝女郎走向古典仕女,從高腳杯里的液體走向農作物的根部。在燈火閃亮的城市里想念著鄉村,正如同溪水想念峽谷,兒童想念祖母,那本身就是一種美麗的期待!
那么,就讓此刻的她,在美麗的田園村落里,用心地活在當前,感受這難得景致。
走近一株草,一滴水,一只蟲,看懂一棵草,把草放到嘴里嘗嘗味道。我也想挖一個坑,把自己栽進去,澆點水直愣愣地站上半,去感覺草木在土里生長的情景,去體驗一種生命的灑脫和美麗,去思考秋的深情與神韻。
在這個漸涼的秋里,做一個淡淡然,悠悠然,閑閑的,遠遠的鄉村觀秋人。
跋山涉水,穿紅透綠去實現一個的心愿,用每一陣清風擦亮多年的渴望,寄托每一片泥土試出它的重量。
在這個漸涼的秋里,跋山涉水,穿紅透綠去實現一個的心愿,用每一陣清風擦亮多年的渴望,寄托每一片泥土試出它的重量。
“淺淺。”
李爺爺又在呼喚她了。
蘇淺淺回過頭來,朝李校長甜甜一笑。
“好了,我們來這個SMART吧。”
咦?李校長訕笑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后腦勺,連忙坐了下來。
誤會淺淺了!
越喊她越跑!
這都竄到屋里不出來了。好的定目標做計劃的呢?
到底是孩子呀!
當然是跟去看看嘍。
李校長朝堂屋門前的兩個門神看了一眼,抬眼走了過去。
剛走出兩步,看到蘇淺淺從屋里出來了,左手里拿著一枝貓頭的圓珠筆,右手拎著她最喜歡的那本粉色的帶鎖日記本。
“好。”蘇淺淺很乖巧地應了一聲,而后,站了起來。
“咳咳,”坐在凳子上的李校長抬起眼簾朝蘇淺淺仰視了過去,“咱們爺孫是聊,不是上課,不用站起來聽。”
這孩子太規矩了,規矩得他都有點不適應了!
想一出是一出。
對待孩子,他能怎么辦?
嘿!這孩子什么情況?
李校長怔了怔,微微地挑了挑眉梢,站了起來。
蘇淺淺甜一笑:“沒櫻”
李校長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那爺爺來給你解釋一下。”
“嘻嘻。”蘇淺淺笑了一下,一轉身,朝院內走去了。
身后傳來李校長略帶詫異的呼喚聲:“哎,淺淺。”
蘇淺淺在堂屋門前站住了,回頭沖李爺爺甜甜一笑,轉身走向了屋內。
他坐著,她站著,這仰視的感覺,很久沒有了!
有點,不適應!
細水流年后,繁華落盡時,仍時光靜好,半盞溫情,溫暖一生。
蘇淺淺安靜地坐在一旁,認真地聽著,在這個雨水落滿視線的秋季,握著那粉紅的信紙,聽年過半百滿頭華發的李爺爺,為她解釋什么是SMART……
“咳咳,”李校長清了清嗓子,掃了一眼蘇淺淺,“你沒聽你爸爸提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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