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與現實，真實與虛假，根本無從辨認。
只不過，鎮天還是跟上了葉宇和師心水的腳步，一起進入大海。
海面下的世界并不美好，無數的尸體漂浮在海中。
與其說是進入大海，倒不如說是投身于尸海之中，白骨累累，更是鮮血流溢。
“這也太慘了……”
師心水看到這一幕，只感覺是頭皮發麻。
她很清楚，這并非夢境，而是現實。
雖然她曾在葬妖谷看到過人間煉獄，也曾在梧桐城聽說過萬妖城血流成河的事跡，但相比起眼前的景象，還是遠遠不及。
密密麻麻的尸體混雜與交織在一起，殘肢交纏，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尸體。
眼前的景象，比之血流成河，尸堆成山還要恐怖無數倍，難以用言語形容。
幸好她在入海之前，運轉元力形成了一個護罩，自動將尸體給隔開了……如若不然的話，她都不是進入大海，而是投身于尸海。
“竟然死了這么多人……”
再度變化成人身的鎮天龍帝，見此情形，皺起了眉頭。
縱使他經歷過百族爭鋒的年代，見識多廣，但北海這次的傷亡規模還是太恐怖了，讓他都為之心驚。
我跟夢淵戰斗的時候，已經是想著速戰速決了，就是為了避免戰斗過于激烈，殃及池魚……就算是這樣，還是牽連到了這么多人。
必須想一個讓人們在紀元輪轉，仙神大戰的時候，能夠幸免于難的辦法才行。
兩個帝境大圓滿全力廝殺，半個大域都會被打到天崩地裂，生靈涂炭，要是兩個大主宰境廝殺，恐怕天玄大陸都要被打沉。
要怎么做，才能讓全大陸的生靈在紀元大劫中幸存下來？
葉宇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狀況，倒是不意外，只是心情凝重，陷入思索。
或許在這場余波之中，北海掀起的傾天海嘯傷不到鎮天。
可這是因為鎮天是少數人，他是萬古最強，是天下第三，是站在千百億生靈之巔的佼佼者，他的體魄和防御力放眼天玄大陸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在天玄大陸，絕大多數的生靈都是弱者，他們承受不住海嘯，也承受不住任何災難。
終究是不夠強啊，要是天上無敵的話，就不會頭疼了，而是一瞬間就想到方法。
思索了一番，葉宇心中嘆息一聲，隔空一張手，將那鋪天蓋地的尸體都給收了起來。
僅僅是一個動作，被尸體所堆徹和填滿的大海，頓時是清掃一空，視野也得以開闊。
只不過，遠處還有一波又一波的尸潮，想要完全清空可沒那么容易。
三人同行，一路前進，沒有太多的言語。
因為眼前的景象太過駭人與恐怖，根本沒辦法視而不見，也讓人沒辦法保持輕松的態度。
幸好他們都是強者，更是身懷大神通……換做是平常人，只會是寸步難行。
葉宇一直在收尸，到底收了多少尸體，他已經是數不清楚了，密密麻麻的框框填滿了他的視線。
這就是大海之主帶頭投敵的結果……
縱使尸體的數量很可觀，但是這一次收尸，葉宇卻是高興不起來，反而是心情沉重。
其實他不是不能理解眾帝屈服在敵人的淫威和手段之下，畢竟識時務者為俊杰，好死不如賴活，但鎮海帝作為大海之主，卻是尸位素餐，行為太過惡劣了。
眼前的尸山血海，只不過是北海災害的冰山一角罷了。
雖然大海的生靈在此之前還活著，但整個無盡海都被污染，人們早就在夢境中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身心與靈魂都墜入夢淵之中，生不如死。
但凡鎮海帝有那么一點良心，看到大海的子民遭受災難，選擇將消息傳出來，讓人們逃難，亦或者是尋求幫助，局勢絕對不會演變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還有很多人活著。”
師心水能夠感受到大師兄那掩藏在心底的憤怒與沉重，伴隨著持續行進，終于是在海底看到了一些生還者，立馬開口道。
她都能夠注意到有人活著，葉宇和鎮天自然是早有察覺。
雖然淺海那密密麻麻的尸體很恐怖，但是在這次海嘯中幸存的海族生靈其實有很多。
海族可不是尋常的魚類這么簡單，多為海中異獸，生來就活在海里，即使是陷入夢境，沒有自控能力去抵擋海嘯，只要運氣不是很倒霉，撞上什么硬物，硬抗下來不成問題。
更何況，這次海嘯最可怕的地方并非沖擊力，而是能夠污染生靈的淵海之力。
越是深入大海，幸存的生靈就越多，只不過海族的狀態依舊是不容樂觀。
縱使是從夢境中蘇醒，海族生靈依舊是渾渾噩噩，瘋瘋癲癲的狀態，例如什么都不做，就躺在海底的珊瑚群里大笑，又或者是自盡。
他們選擇自盡，葉宇和鎮天都有能力去阻止，卻是選擇了束手旁觀……對于生無可戀的人而言，死亡才是幸福。
最終，他們還是抵達了終點，路途上沒有發生什么意外。
“這就是目的地嗎？”
來到裂淵之底，鎮天龍帝被眼前的景象給鎮住了。
只見一個潔白輪盤沉浮于海底，散發著古老而滄桑的恐怖氣息，這是尸魔的滅神瞳，十方送葬。
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身軀龐大如山岳，氣血洶涌如魔神的海皇族帝境，全都被凝固在海崖之中。
他知道此行是為了殺人而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尸魔將所有帝境都給鎮壓了，一網打盡。
“這是第一站，還有幾個帝境等著我們去清算。”
葉宇微微頜首，肯定道。
“這里就有六十三個帝境，還有其他帝境，就算有外神在暗中扶持，帝境的數量未免也太多了。”
得知到這個狀況，鎮天龍帝不由得唏噓。
自從百族共存法則以來，龍族其實是最大的受益者，培養出了數量眾多的帝境。
在外神露出馬腳和痕跡之前，他本以為龍族能夠穩坐百族之首的寶座，直至永遠。
可他的手段和智謀跟外神相比，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更為可怕的是，投靠外神的帝境，憑借著淵海之力，更是同境無敵，每一個都擁有著越階而戰的能力。
“在眾神現身之前，帝境是天玄大陸的頂點，自然是數量不多，但是有帝境之上的存在，又得外神相助，數量多一點也不奇怪。”
葉宇對于這個狀況，倒不是很意外。
主宰跟至尊的手段，本就存在著差距，而且海族的數量太龐大了，比之妖族還要更甚。
而且海皇族是海族強者組成的種族，并非是傳統意義上根據血脈，形態，種族來劃分，能夠有這么多的帝境很正常。
“現在怎么做？”
鎮天龍帝思索了一番，就詢問道。
“把他們全殺了”
對此，葉宇不假思索就給出了答案。
“全都殺了？這么多的帝境，他們說不定有一部分像是噬天妖帝那樣被外神壓制和操控，而且這次不同于妖族，污染不是都解除了嗎？不如先盤問一下，看看是敵是友。”
面對這個決定，饒是鎮天龍帝并非心慈手軟之輩，也是為之心驚。
這可是六十三個帝境啊，要是全都殺了，未免太浪費了，萬一誤傷了友軍怎么辦？
“不用盤問了，我的十方送葬能夠看到他們過去的一切所作所為，像噬天妖帝那樣反抗外神，心系海民的帝境全都被鎮海帝帶頭圍殺了，一個不留。”
葉宇微微搖頭，講述了一個殘酷的真相。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是不容置疑，給人一種真實可信的感覺，仿佛是有著絕對的依仗。
在神戰結束之后，他一直在沉默不語的凝視眾帝，可不是單純在看戲，而是用滅神瞳的永恒之眼去觀察每一個帝境的過往，借此來分辨敵友，想要找出類似于噬天妖帝之流的強者。
很可惜，他失望了，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的投靠外神，明明有無數次機會能夠將消息傳出去，卻是選擇了為虎作倀。
這群畜生最可惡的地方就在于有海民被淵海之力污染，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上報帝境，反而被他們給當場鎮壓和囚禁，而且還禍及親朋。
“他們全是外神走狗？”
鎮天聽到這個說法，面色為之一變。
雖然尸魔能夠看穿別人過去的能力，簡直是匪夷所思，駭人見聞。
可即使他直到現在，仍然不確定眼前的一切是夢境還是現實，但尸魔是他所見過最恐怖的存在，能夠做到這種事情也不奇怪。
“不單單是帝境，但凡是不愿投靠外神的生靈都被他們給殺了。”
葉宇微微頜首，肯定道。
“不可原諒！”
就在這時，師心水變身了，日月為眸，星辰為體，宛如是身體里蘊含著宇宙。
即使大師兄沒有將一切都說的清清楚楚，但她能夠聽到心聲，這群帝境的所作所為，僅僅是聽聞到一兩件事跡，就讓人怒不可遏。
海族的生靈被污染，承受著痛苦與折磨，下意識的想要尋求帝境的幫助，卻是被帝境給鎮壓和囚禁，到底有多絕望，難以想象。
“星宇天尊，他們都是帝境，即使毫不反抗，帝身依舊強橫，還是讓我來吧。”
隨著她的暴怒，鎮天不再遲疑，開口道。
“老鎮，其他帝境你來殺，鎮海帝讓小師妹來解決。”
不等師心水出聲，葉宇就開口了。
“你在開玩笑嗎？”
此話一出，鎮天頓時就懵了，無比錯愕的望著他。
“我沒有開玩笑，而是說真的。鎮海帝的肉身比較強，沒那么容易殺死，正好用來檢驗一下小師妹現在有多強。”
葉宇微微頜首，肯定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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