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玉的頭一磕完,阮老太親自扶起她,她的嘴里叨念著:“你這個實心眼的囡囡,給你娘養成一根筋,瞧瞧你這小額頭的紅腫,用好藥涂抹,瞧著也要好幾天才會消掉。”一旁的年輕婦人笑著上前,對阮老太說:“祖母,我帶囡囡妹妹去抹藥。”
葉淺玉沖著年輕婦人笑著說:“大嫂好。”她的目光掃向阮家三個舅舅坐的方向,開口說:“大嫂,我還要跟舅舅們舅母們請安。”阮家三個大男人連忙站了起來,三人齊齊搖頭,阮家老三開口笑著說:“囡囡,舅舅們不用你行大禮,你跟你大嫂子去抹藥。”
葉淺玉有些納悶的望著他問:“三舅舅,囡囡站著給舅舅們和舅母們見禮,也不行嗎?”阮家三個男人聽這話,放心的坐下來。葉淺玉皺著小眉頭,說:“囡囡沒有給舅舅們舅母們恭敬請安,回去后,一定會給娘親罵不乖。”阮家大嫂張玉聽著她嘀咕的聲音,笑著推她一把說:“囡囡,長輩們已經坐好,你去見禮吧!”
阮家大舅笑著說:“囡囡,可不許再磕頭,站著給我們做舅舅的人行禮吧。”葉淺玉笑瞇瞇的站定他的面前,笑著說:“大舅舅,娘親說過,舅舅們一定不會許我磕頭,因為平時磕頭沒紅包。嘻嘻,大舅舅,過年時,囡囡跟大哥一塊過來拜年,大舅舅要給囡囡大紅包。”她的話聲停后,恭恭敬敬的給阮家大舅行禮說:“大舅舅安,平安,順安。”
阮家大舅沖著她擺手說:“好,大舅記下囡囡的大紅包。”葉淺玉笑著給候在一旁的大舅母同樣恭恭敬敬的行禮,換得她伸手輕撫額頭。阮家的二舅夫婦和阮家三舅夫婦都是笑意盈然受了她的禮。阮家三舅笑著說:“囡囡,三舅聽你剛剛說的話,過年時,我和你二舅不用備下給你的大紅包。”
葉淺玉小嘴扁起來,望著他說:“三舅,那你到時備上大紅包給哥哥們,我會同他們換紅包。”“哈哈哈”阮家的人笑了起來,葉淺玉有些不解的瞧著一張張的笑臉。阮老太爺瞧著她的迷茫眼神,笑著對阮家大嫂說:“快帶你妹子去她的房間梳洗,一會好用餐了。”張玉笑著拉過葉淺玉的手,阮正禎和阮正慧兄妹兩人跟在她的身邊。
阮老太爺夫妻留下三個兒子在廳里說話,婦人們去安排家事,孩子們嘻笑著跑去瞧葉淺玉。客廳里,阮老太爺夫妻聽了阮家大舅轉述的話后,夫妻兩人的神色沉吟起來。阮老太爺打量三個兒子的神色,他神色莊重的說:“當年,我和你們娘親是同意芷兒的做法,葉家代代女子能干,出嫁后,她們的際遇卻比一般女子還要過得不如意。
芷兒說寧愿把囡囡教得笨一些,唯愿她將來能嫁進好人家。我瞧著孩子的本性不錯,不能由著芷兒那般的想法教導下去,到時一個好好的女子,教得上不了臺面下不了桌面。囡囡的先天資質我瞧著只是一般般,這后天便不能怠惰下去。我們阮家的人,至少要知書達禮。我決定做囡囡的啟蒙先生,到時跟葉家約定好,送囡囡來我們家讀書的事情。”
阮老太爺拍板決定下來后,阮老太和三個兒子聽見他的話,都是一臉驚訝感動的神色瞧著他。這四年來,阮家最排拒葉淺玉親近的人,便是阮老太爺,他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現在面上,而這廳內的人,卻一個個瞧著眼里。阮老太伸手擦拭下眼角,她低聲說:“老爺子,難為你現今總算想通了,知道為了女兒,都要留住囡囡的心。”
阮老太爺瞪一眼她,沉聲說:“胡說什么,這么好的孩子,我干嗎要憑白便宜那不花心思的人。我們用心些,把她教得精明識禮有自知之明,她自會明白我們待她的親近。”阮老太低低和三個兒子都笑了起來,阮家大舅笑著說:“爹啊,囡囡是一個記情的孩子,你瞧著她待我們的這份親熱勁,還要勝過遠哥兒三人。”
阮家二舅聽這話笑起來說:“大哥,囡囡待你可比待我和小弟親近,你跟我們說說法子,我們也好好的跟她親近下。”阮家大舅笑嘻嘻的瞧著兩個弟弟說:“好。我明日早晨要看囡囡練習阮家拳,你們到時一塊來。芷兒想讓我幫她選擇一套適合她,輕靈的拳法,你們兩個一塊用心想想。”
阮家三舅聽后笑起來,點頭說:“行,只要她一直堅持得下去,她多大了,我都愿意親自教她。”阮家的女孩子,從小會跟著大孩子一塊練習阮家拳術,但是她們一般年紀稍大后,便沒有人繼續練習下去。阮芷在七歲上學后,便沒有再練習阮家拳,而如今阮家的兩個小女子,早幾年便不再練習阮家拳。
阮老太爺也沒有把葉淺玉練習阮家拳當一回事,畢竟阮家有許多招式適合女子,卻沒有一個女子堅持到練習完基本功,那些招式至今還只存在畫上。阮老太心喜老爺子總算實心實意接受了葉淺玉,她老懷大喜的笑著說:“我覺得我們囡囡一定會堅持下去,你瞧她小小年紀,便說話算話,她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努力做完。”
客廳里四個男人,無一人敢接她的話。而客廳外,孩子們的笑聲傳了進來,阮正禎和葉淺玉兩人牽著阮正慧小跑進來。張玉緊跟在三個孩子身后,她手里還拿著一盒藥,略有些頭疼的說:“囡囡,你別跑,把藥擦拭再說。”葉淺玉已經跑到阮家大舅的身后,她抱著阮家大舅的胳膊搖晃著說:“大舅,囡囡沒事,我不要擦藥,我不要喝藥。”
阮老太驚訝的聽著葉淺玉的話,她開口問張玉:“小玉,囡囡開始不是好好的,怎么這一會功夫,就象變了一個人。”張玉輕按一下額頭,她笑著解釋說:“囡囡本來也肯讓我幫她涂抹藥,不過瑤姐兒和子姐兒兩人玩笑一句,說擦過這藥后,一定還要喝上兩碗藥才有用,然后囡囡一聽,就不肯讓我幫著擦藥,說自個會慢慢好。”
客廳里大人們一聽都笑起來,這是大孩子哄著小孩子玩耍把戲。他們瞧著葉淺玉巴著阮家大舅不松手,阮老太笑著說:“老大,還是你幫囡囡擦藥吧,小女孩子可不能傷了臉面。”阮家大舅接過張玉手里的藥,他笑著對葉淺玉說:“來,聽大舅的話,好好涂藥,大舅一定不會叫你再喝苦藥。”
葉淺玉將信將疑的瞧著他,抬頭瞧向阮老太那里,見到她微微點頭后,便安心的由著阮家大舅為她涂抹藥。而廳外阮家大舅母這時笑著走進來,說:“父親,母親,可以用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