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阮家大人們的煩心事,阮家三個最小的孩子,還沒有一個年紀大到能察覺到大人們的臉色。他們三人閑時,常窩在一塊在主院里四處瞎逛逛,順帶破壞路過的花草樹木,偶爾混進廚房里,三雙小手同時去摸進水桶里面,去摸那還活著的魚兒們。
葉淺玉在阮家生活得風生水起般的自在,她每日沐浴在秋陽下,享受著阮家人給予的燦爛日子。葉淺玉覺得日子是如此的美,從早到晚,她空閑時,有阮正禎和阮正慧兄妹相陪著她。葉淺玉對一日要換上兩身的衣裳,都覺得是一種獨有樂趣。
葉淺玉最喜歡聽阮老太爺講故事,阮老太爺講著一個又一個的有趣小故事,她順帶記住了許多的生字。葉淺玉覺得學習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不管是早起練習拳法,還是跟著阮老太爺認字寫字,每日里,她都能在當中找到趣味。
阮老太爺瞧著葉淺玉那輕松自在的神情,他卻開始感覺到頭疼起來。葉淺玉記憶力好,他什么事情,只要說上一遍,她通常都能記住。這樣資質的人,卻是最難教的人。她學習任何的東西,都學得太過浮于面上,不會去求得深解。阮老太爺煩惱培養不出一個真正的才女,而阮老太聽說后,欣喜的拍手贊道:“好。好好一個女兒家,懂得太多的詩詞,只會去自尋煩膩。”
阮老太爺經過阮老太的開解后,他對葉淺玉的要求,再次主動降下一個臺階。葉淺玉在才學方面注定無法達到頂尖高度,阮老太爺對她教育安排,這才真正的從啟蒙方面著手。阮老太爺對葉淺玉開始全面教導,他從禮儀方面開始抓起,從葉淺玉的坐姿到站姿,現在已關注到她的走姿。
葉淺玉是一個不管坐著走著,只要身邊有人伴著,她都會習慣性的傾斜般靠著對方的人。阮家老太爺時常瞧見她和阮正禎走在一塊,她的小身子大半壓著阮正禎的身上,而她明顯是沒有感覺到一般的自在。瞧得老人家搖頭不已,他得出一個深度結論:“囡囡給葉家人縱容得性子實在太過懶惰,懶到連走路都要借力行動。”
阮家老太初初聽葉老太爺的說法,第一感覺阮老太爺對葉家人太有偏見,而且對葉淺玉的要求,已經到求吹毛求疵的地步。阮老太爺聽她的話,只是笑而不去同她分辯。那日晚餐后,阮老太爺親點兩個孩子陪著他們兩位老人家,在主院附近漫步消食。兩個孩子開始還是規矩的伴在他們身邊,隔一會后,路邊的小草明顯吸引他們兩人,兩人便笑著跑過去,蹲在路邊低頭細細探討起來。
夜色黑沉下來,兩個孩子興盡而歸,兩人并排倚在一塊,行在兩位老人家前面。事實證明,阮老太爺是實事求是的人。阮老太望見前面并排行走的兩人,小女孩子的身子,明顯大半依靠在小男孩子身上,那兩人都已經習慣這種走路方式。葉老太瞧得默然下來,她側頭輕嘆息一聲。
阮老太爺對葉淺玉的調教計劃順利開展,他非常擅長運用‘春風細雨潤無聲’的教育方法,葉淺玉在不知不覺中已開始學著端正坐立。孩子終究是孩子,她前一分鐘還端正如淑女,坐正在阮老太爺夫妻面前,后一分鐘她已經跑去爬趴在榻位上,沖著在榻上玩著摔跤游戲的阮正禎和阮正慧兄妹兩人,大聲叫著:“禎禎,快爬起來,你是哥哥,一定不能輸,來,打倒慧慧。”
阮正禎笑嘻嘻由著阮正慧的手,把他的頭發抓亂。葉淺玉伸手去幫他,她拉下趴在阮正禎身上玩得正歡的阮正慧。小女孩子側頭瞧向葉淺玉,她只要有人陪著她玩,便興奮得站在榻上跳來跳去,那張小嘴笑咧得口水直接往下掉。葉淺玉拿著自已的帕子給她擦拭干凈后,笑著摸她的小臉后,這才一臉嫌棄的神情,說:“慧慧,你長得比姑姑美,就是這掉口水的毛病不好,記得一定要改正。”
阮老太爺夫妻坐在一旁觀看三個孩子,兩人笑瞇瞇的不哼聲打擾他們的玩耍。葉淺玉覺得自已來回拉扯那對兄妹,她非常得辛苦。她自覺要做一個好的長輩,就要努力去平衡阮正禎兄妹的打鬧。她常常在前面拉扯,后面那對兄妹兩人同時朝她壓過來,把她壓倒在榻位上后,那兩人才又開始你來我往的摔跤。
阮正禎性情好,懂得相讓兩個女孩子。通常是三人一塊玩耍著,最后兩個小女孩子聯手壓向他,一個手往他的胳肢下摸,一個手往他的背部摸,兩人的小嘴里還同時‘呵’著氣。三人笑鬧成團,三個孩子一臺熱鬧戲,兩位老人家是看戲的人。
張玉遠遠的聽見主院里的三個孩子的喧鬧聲音。她眉頭微微皺起來,兩位老人家都是愛清靜的性子,她的腳步加快起來。張玉走至客廳門口,她輕手拉開房門后,第一眼便瞧見兩位老人家眼里的笑意,而那三個孩子早已在榻位上打滾成一團,阮正慧平平趴在阮正禎和葉淺玉兩人中間,嘴里叫嚷著:“哥哥,囡囡,是不是慧慧勝了?”
三個孩子玩得正樂,三人的頭發都散了開去,三張小臉紅通通的。葉淺玉叫著:“慧慧,你勝了。”阮正慧笑呵呵的笑正在阮正禎肚子上面,恰巧抬眼望見立在門口的張玉,她伸手拉扯著阮正禎,有些著急的叫:“哥,娘來了。”阮正禎趕緊坐起來,他伸手抱起坐在肚子上面的阮正慧,抬頭沖著張玉解釋說:“娘,我和妹妹陪著囡囡玩耍。”
張玉淡淡掃過一對兒女,她笑著對阮老太爺夫妻行禮說:“祖父祖母,白家小哥來了,他執意要來給祖父祖母請安。”阮老太瞧著三個頭發衣裳亂的小孩子,趕緊沖著張玉說:“玉兒,你帶著他們三人去囡囡房里梳洗整齊,一會好出來見客。”張玉伸手抱過阮正慧,阮正禎和葉淺玉兩人緊跟在她的身后。
葉淺玉打量阮正禎的神色,她跑到張玉身側,開口說:“大表嫂,對不起。是囡囡不乖,帶著禎禎和慧慧一塊玩耍,你別怪他們兩個貪玩。”張玉低頭瞧見她滿臉緊張神色,她低聲說:“囡囡,大表嫂不反對你們在一塊玩耍,可是你們三人也不能弄成這般的狼狽模樣。”葉淺玉回頭瞧見阮正禎臉上的笑意,她轉過頭笑著沖張玉說:“大表嫂,囡囡一會把禎禎和慧慧梳洗打理整齊去會客人,我是他們的姑姑,我會照顧好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