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連著下了好幾場大雪,葉淺玉和阮正禎兄妹三人大早上陪著阮老太爺夫妻用過餐,又陪著他們說了一會話后,三人便一直窩在暖烘烘的書房里面。阮正禎給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讀著前人所作的有名策論,他清朗的嗓音,把枯燥無味的文章,讀得有聲有色起來。
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相對趴在桌面上,兩人正小心翼翼的描著花樣,她們要把那些花兒葉子的細小脈絡描摹下來,美麗的花朵,慢慢的浮現在她們兩人的筆下。阮正禎停下讀書的聲音,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先后放下手中的筆,兩人舉起畫好的花樣,歡喜的互相賞來賞去,兩人還舉著畫樣到阮正禎的面前,要他細細的點評兩句。
阮正禎先是笑著贊她們兩人描摹得好,只是那語氣太過應付了,終是扭不過葉淺玉和阮正慧執著糾纏,不得不多對花樣點評兩句話。小小的少年人,到底受不了這種受人逼迫的意氣,他頗有些不平的嗔怒的沖著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說:“囡囡,慧慧,你們這種小女子的玩藝兒,用得著我這個男子漢,一定要細細的說出一個一二三出來嗎?我有這功夫,還不如多讀兩章好文。”“噗”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聽了阮正禎的話,兩人立時抱成一團嘻笑起來。
阮正慧笑著說:“哥哥,我和囡囡想知道你這次會忍我們胡鬧多久,才會不耐煩的出聲抱怨我們兩人?嘻嘻,你這次比上一次好,多容忍我們一盞茶的胡鬧功夫。”葉淺玉故意晃悠著小腦袋,笑著說:“禎禎,大舅舅前次夸你,越來越有君子風范。你的君子之風姿。可要在我和慧慧的面前好好保持下去。嘻嘻,可不能易生怒,怒火傷人傷自身啊。”阮正禎年紀越大,性情越沉穩,行事更加講究規矩道義。
阮正禎頗有些頭痛的瞧著眼前這兩人,她們兩人越來越有默契,常常對一個眼色,兩人便會配合默契故意拿一些小事情來嬉耍他。阮正禎一面對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他一臉商量著的神情,說:“我瞧著天色還早。一會,我還想再沉下心來,多讀一些書。這個空檔我可以陪你們。你們兩人要不要我送你們去方家,找方平玩耍一會?”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都用一種不出所料的表情望著他輕搖頭,瞧得阮正禎瞪眼看她們。
葉淺玉見到阮正禎一臉不解的神情,便好心幫他解答起來:“禎禎,你不要一心鉆進書本里面去了。忘記了發生在身邊的事情。落大雪前,方家大鬧一場,方平一家人經方老太太的同意已經從祖宅搬離出去了。昨天,方平是跟著她的哥哥們過來給方老太太請安,她送信過來請我們去方家,我和慧慧才過去跟她見了一面。大家在一塊說了一會話。方平說過,他們兄妹在祖宅陪老太太用過晚餐,他們趁著天未完全黑便會趕回自家去。”
阮正禎瞧著在房內打圈子玩鬧起來的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他實在給她們鬧得頭痛起來。他笑著勸說:“外面雪下得這樣大,我們要不要約張家人的出來一塊堆雪人?”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停下打鬧,兩人一臉百無聊賴的瞪眼瞧著阮正禎。阮正慧嘆息著開解阮正禎說:“哥哥,你實在要想堆雪人玩,我和囡囡兩舍己為人陪你一塊堆雪。阿牛和阿娟兩人在外做事。他們不在家,而我們跟別的張家人實在玩不來。”
今年入秋以來。這條街上少了許多常伴著他們一塊玩耍的人。大家都長大了,不管是為了生計還是前程,都各有各有事情要忙活。只有在街上遇見時,大家才會有空停下來,交換一下彼此近期的情況。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瞧著別人一個個長進懂得想事情,她們兩人因此也自覺得自個也長大了,也應該真正的學做一些正事。兩人的性子一下子沉穩下來,她們不象從前那樣愛出院子門找同伴們玩耍。
她們如今每天早晚會陪著阮老太爺夫妻說一會話外,除去上學堂的時間外,她們把余下來的時辰,全用來跟著阮家大舅母學著做針線活,有時還會順帶幫著照顧陪伴孕期的言玉。而阮明智入秋后,正式成為學堂里的先生,他的事情多了起來,開始日日忙了起來,也不象從前那般有空閑,可以帶著他們一塊上街晃蕩玩耍。阮正禎自覺擔當起護持葉淺玉和阮正慧的重任,她們如要了出入大院子門,時常由他陪出陪進。
阮正禎皺眉瞧著眼前兩個小女子,開口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那有閑心去堆雪人玩。我是瞧著你們兩人實在閑得無聊,想法子找事讓你們做。既然你們都不愿意去堆雪人,那你們趕緊把功課完成,一會我要檢查。你們兩人不要每次等到晚上,來求我幫著你們完成功課。”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紅了臉,學堂先生在品行上面,嚴格管教她們,在學業上對她們的要求并不嚴格,兩人有時玩得興奮,一直要等到晚上才記起沒有寫功課。
阮正禎的功課優秀,兩人經常一塊耍賴皮求著他幫著一塊解答功課。阮正禎瞧著端正坐著寫功課的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他沉下心思來把自已的功課翻來復去的看了起來。世上那有真正的天才,許多的天才都是經歷一番磨礪后,才有那種入骨的風華絕代韻味。阮老太爺漫步到書房外邊,聽著里面三個孩子的動靜,他微微笑著沖跟在身后的阮家大舅輕擺手。父子兩人走到一側去,阮老太爺笑著說:“你跟石家少爺們說,他們三人正在做功課,實在是沒有空出來見他們。”
阮家大舅笑著點頭,他伸手扶一把阮家老太爺說:“父親,外面風雪大,你還是進房去吧。”阮老太爺笑著輕搖頭說:“我的身子骨比你母親好,阮家的功夫,有強身健體的功能,你有空拉著明維他娘一塊練習。我想站在外面賞一會雪,你去見見你的那些弟子吧。”阮家大舅陪在一旁,他笑著說:“石家歷來不養廢人,石家的這些小爺不比那三家的小爺,他們一個個還是真的花了心思在功課上面,那用得著我去催促用心。父親,我陪你賞一會雪。”
父子兩人靜靜的賞一會雪,阮老太爺輕輕嘆息著說:“親家老爺夫妻一再來信請我們去江懷城過暖冬,實在是一番心意難違。我想著你母親這身子骨,去天氣暖和的地方,住一些日也好。明維夫妻兩人要入了春才回來,我們把兩個孩子帶著一塊去。我們要是在你妹妹家里住得舒服,那就在學堂快要開學時再返回來。芷兒上次說她那一條街上柏家大夫,世代行醫,醫德醫品在江懷城都有名,可以請來順帶瞧瞧你母親的病。
我瞧著你母親入冬后,日日忍耐疼痛的樣子,也想著能有大夫幫著開藥,緩解下她的病情。”阮家大舅點頭說:“父親,你安心帶著母親一塊去妹妹家中小住一些日子,親家大叔大嬸都是實在人。妹妹上次過來,跟我們提過,柏大夫家買了她隔壁的院子,原本想用來曬藥材的,弄成庫房用,卻未曾真正用上去,便一直空置在那里。她已經跟柏家商量好了,到時借來給你們住,你們不用住進葉家,自是要舒服許多。”
阮家大舅把阮老太爺送進房間,他又轉去書房處,他從窗口瞧見三個孩子埋頭寫字的身影,便笑著轉身離開。阮家大舅到了自已的院子,瞧著那群紅衣少年人在空地上打鬧,見到他走過去,一個個往他的身后望過去。阮家大舅沖著他們擺手說:“他們三人正在寫功課,你們來得太不巧了。要不,你們進我的書房,一塊論論功課,等他們寫完功課出來,再來和你們說話。”
石家的這群少年人,自從瞧見葉淺玉那釣魚的好運氣后,他們每次來阮家,必定要求著要見她和阮正禎兄妹一面。這樣一來二往,葉淺玉和阮正禎兄妹三人瞅著他們性情雖說張揚,可實際上一個個并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對他們便沒有從前那種的反感,兩邊人在一塊也能說上兩三句話。阮家大舅樂見家里的孩子們和來往的弟子們交朋友,而石家少年人的好模樣,更加令他愿意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多和他們來往。
阮家大舅母起先是反對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同石家少年人來往,她總覺得世家的少年人玩世不恭,會傷害到兩個小女子。阮家大舅勸她說:“我們家孩子,有幾人是不知事的性子。趁著她們年紀小小,不知情思時,讓她們多見一些各樣的美男,將來才不會輕易被男色所迷惑。”阮家大舅母不得不默認阮家大舅的做法,畢竟太多數的女子,在年輕時,易被俊俏容貌的男子所吸引,而忘記關注男子的品性,結果誤了自已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