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為夫綱

第一百四十九章 傳話

午后淡淡的陽光,斜斜的映照下來,阮老太爺夫妻和阮芷三人把桌子往后院中心移去。三人重新坐定下來,阮老太太瞧著女兒臉上緩和下來的神情,她微微笑著說:“人哪有事事如意的命,如你這般的造化,我瞧著算是相當不錯了。”

阮芷聽著阮老太太的話,她輕舒一口氣,想想笑著點頭說:“娘,我算是過得不錯了,娘家人日子過得平順,又處處體貼我。公婆是本份人,從來不在家事上面多指點。夫婿處處待我體貼和煦,妯娌也是易相處的人,兒女雙全而且孝順,娶進門的媳婦,精明能干性情好。”

阮老太爺夫妻的眉眼含笑瞧著舒展眉目的阮芷,阮老太爺笑著說:“惜福,日子自然過得如意。”阮老太爺站起來自在的在院子里走動,時不時的伸展一下胳膊。阮老太太瞧著他的神色,同阮芷低語說:“你爹啊,說你這回安排實在是太妥貼了,我們借住在柏家的院子,舒服自在又能隨了自個心意。”阮芷抬眉瞧一眼走在院子邊上的阮老太爺,笑著低語說:“娘,我們家只要那位姑奶奶和姑小姐不歸家,家里一向平順少事。

這一年,姑小姐年紀大起來,每次來都要折騰一些事情出來。這一次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我瞧著囡囡的爺和奶還是一心要護著她。其實我心里明白老人家的想法,還不是覺得姑奶奶在白府的日子不好過,便多憐惜她幾分處境。唉,從前聽著姑奶奶行事清明,如今我瞧著她也糊涂了。我們這樣門戶人家的孩子,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以多學些本事用來存身立本,卻不是用來四處炫耀出風頭給人瞧一時的熱鬧。”

王珍珠這時走了過來,她先給阮老太爺夫妻見過禮后。對已經站起來的阮芷笑著說:“娘,小嬸子讓我過來跟你說,要你多陪陪外祖父外祖母說話,余下的事情,已經交妥給爹和兩位叔叔清理。”阮芷笑瞇瞇的重新坐下來,伸手拉扯著王珍珠坐了下來。她笑著對阮老太太說:“這一年來,珍珠跟著遠兒忙忙碌碌了一年,現在遠兒的店里生意多了起來,已經離不開她這個主事人。”

王珍珠紅著臉趕緊開口說:“多虧有家里人的幫襯,店里生意才能好起來。這一年,最辛苦的人是娘親,不得一日閑。時常還要操心興哥兒。”阮芷見王珍珠這般說話,笑著對阮老太太說:“今年官府增多了十多位上了冊子的官媒,江懷城只有這么大,適齡的男女也只有這么多,我閑散許多。正好可以在家里照顧興哥兒。”葉家官媒的生意淡了許多,最著急的人是葉老爺夫妻兩人,他們總想著把官媒這行當世代相傳下去。

阮芷和王珍珠婆媳兩人眉目舒適自在,阮老太太瞧見后暗嘆息三分,自家女兒原本就不愛做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只是嫁進葉家又是長媳婦不得已接手過來。眼下。這外孫媳婦王珍珠瞧著是更加不喜官媒這行當的人,她的性情不比阮芷當年能忍耐下來,只怕是堅決不會接手官媒這行當。葉家官媒的行當。只怕是要從長房長媳婦的手中交出去。阮老太太跟葉老夫人說話,聽她暗自抱怨過紀家這一代人,竟然改換行當,不愿意去保住世代相傳的行當。

阮老太爺此時笑著轉過頭,笑著說:“囡囡和慧慧回來了。”他的話音剛落下來。院子里的人,已聽到那少女清脆明快的說話聲音。聽到那如同潺潺流水的輕快笑聲。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行過來,她們跟院子的人都一一招呼行禮后,兩人便親近的扯著阮老太爺的手,笑著說:“外祖父(老祖)柏家爺爺(老祖)請你去喝兩杯,一會柏家大哥(大叔)會親自過來請你,嘻嘻,我們兩個先跑過來跟你通風報信。”阮老太爺這時已瞧見往這邊走來的挺拔年輕人身影,他笑著低頭瞧著兩個小女子。

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松開扯著她的手,兩人端正神色低聲說:“外祖父(老祖),我們記得在外面要保持禮儀。”阮老太爺瞧著她們兩人輕搖頭說:“算了,大過年的日子,不必這般拘著你們。”兩個小女子抬眼瞧見阮老太爺眼里的笑意,兩人立時再次纏上他,兩人笑著跟他說起柏家來了多少人,院子里擺了多少桌,院子外面坐著的又是些什么樣的人。等到柏慧的大哥走了過來,阮老太爺已清楚的知道柏家客人的大致情況。

兩個小女子依依不舍的瞧著阮老太爺的背影,“哼”兩人在聽到阮芷提醒的聲音后,才笑著走到院子里桌子邊坐下來,葉淺玉牽著阮芷的手說:“娘親,我怎么不把我生成男子,我要是男子多好啊,就能跟著興哥兒一塊,在那里湊熱鬧。”阮芷聽她的話好笑起來,伸出一根手指,用力的戳戳葉淺玉的額頭,不客氣的直言說:“你自個要投了女兒胎,怎能怨娘親啊?做女兒不好嗎?家里面,你可是最受寵愛,哥哥們從小就寵著你讓著你。”

葉淺玉抱緊阮芷的手,嘻嘻笑起來說:“娘親,我就是這么一說,沒有怪你的意思啊。嘻嘻,我生為女兒身,再長大一些還可以纏著爹娘說話,我瞧茗哥和南哥兩人早早就沒有象我這般的自在。”“你啊,典型的得了好處還要賣乖。”阮芷戳女兒的手指軟下來,在阮老太太和王珍珠有趣的眼神里面,葉淺玉直接趴在阮芷的懷里。阮芷輕撫女兒兩下頭發,抬眼望見阮正慧眼里的羨慕神色,她伸手摸摸她的臉,笑著說:“慧慧,囡囡這么大撒嬌,羞嗎?”

葉淺玉連忙坐起來,正好瞧見阮正慧眼里神色,她趕緊伸手握住她的手。葉淺玉轉頭笑著跟阮芷和王珍珠兩人說:“娘親,大嫂,慧慧的琴藝,過兩年,一定會比那個白小姐好。外祖父說慧慧的琴聲里有感情,只是欠缺技巧的掌握,還有少了一位慧眼識珍珠的良師。”阮芷和王珍珠兩人笑著望向阮老太太,見到她微微點頭,又聽見阮正慧滿臉羞澀的解釋說:“老祖愛夸人,他看我年紀小,才夸多兩句話。其實哥哥的琴藝佳,囡囡比我記得曲子多。”

葉淺玉聽她的話,反而皺眉跟阮芷訴苦起來:“娘親,外祖父在你小時候沒有按規定做完功課時,有沒有用練字來罰過你?”阮芷輕笑起來,阮老太爺年輕時,可沒有多余的時間和心力,用這般的水磨功夫來教導兒女,這樣的教導大責都是阮老太太一力承擔下來的。阮老太太最愛罰女兒做針線活,阮芷至今在針線上面的技巧不多,勝在一針一眼行走的平實。阮芷笑著說:“娘親比你乖順,從來沒有給你外祖父罰我的機會。”

阮老太太和王珍珠都聽出阮芷話里的回避,只有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沒有聽出來,兩人都是一臉佩服的神情瞧著阮芷看。阮正慧特意跟阮芷請教說:“姑奶奶,你教教我們,哥哥都被老祖罰寫過許多次大字。”阮老太爺罰寫的大字,不能輕忽一字,只有一字寫得不好,重罰十張大字。葉淺玉和阮正禎兄妹三人因此在功課上面,更加的謹慎用心,三人依舊還是有犯錯的受罰的時候。

三人當中,阮正禎最沉穩聰穎,原本應該是最少受罰之人。不過他挨罰,常常是被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拖累。葉淺玉在琴棋書畫上面完全沒有天份,卻是三人中最舍得下功夫的人。阮正禎常背著阮老太爺給她講解自已對功課的體會,只是這樣一來,難免會拖累阮正禎自已功課的進度。他們姑侄兩人同年紀,父母都不能常在身邊,反而比別的家人,要來的親近貼心許多,兩人在一塊能夠分享許多的小秘密。

阮正慧年紀最小,學什么都容易上手,阮老太爺也舍不得拘著她的性子。只是學的快的人,玩心同樣的重。她知道葉淺玉要多花費功夫學習,便愛纏著同樣學得快的阮正禎陪著她一塊玩耍,阮正禎能拒絕她一次兩次,卻舍不得次次拒絕她,十次里面總會答應她兩次,結果這樣下來,反而是阮正禎挨罰最多。三個孩子的事,常是扯著麻紗一樣扯不清,阮家的人,已經習慣不去查仔細,由著三個孩子自已去亂扯著盤算清楚。

阮芷應付兩個小女子相當的自如,她兩言三語后,很快的把話題拉開去。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瞪大眼睛,傾聽著阮老太太和阮芷婆媳三人商量起大事起來。阮芷警告兩個小女子說:“休得跟別人提我們說過的話,要不,下次,我們說話一定會避著你們兩人。”葉淺玉和阮正慧兩人趕緊伸手捂嚴實自已的嘴巴,兩人點頭嗚嗚咽咽著說:“娘親(姑奶奶)你放心,我們兩個保證不會跟別人傳話,那是不好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