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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臨近午時,小林子才等來自家的娘子,他略有些不高興的瞧著她,行了過去扶她下了馬車,低聲說:“怎么來得這么晚?”他的娘子笑著說:“昨天東家帶信來,讓我們不用來得太早。”
小林子還要開口跟她說話,卻瞧見自家小舅子東生在駐馬處拴好馬,已經大步走了過來,笑著說:“姐夫,店里的生意好?東家娘子是叫我送貨上門嗎?”小林子笑瞧著他說:“東家娘子大約是另外有事找你,你先進去問問?”東生打量小林子的神色,笑著說:“姐夫,店里今天接了單,也有貨要送,對吧?那我先去問問東家娘子的大事,如果她有事吩咐我急著做,我一會出來,會去幫著你,去叫一個可信的人來送貨。”
小林子笑瞧著他點頭,說:“你先進去吧,我在外面給你瞧著車子,你可不能耽誤東家娘子的事情。”東生笑著從店鋪里直接往后院走去,自從小林子和東生姐姐成親后,葉懷遠和王珍珠便跟東生說過,有事不必經過后門,可以直接從店鋪前門進來。小林子會對東生姐姐滿意,也有東生一方面功勞。小林子和東生打交道多,他一直覺得這孩子年紀輕,為人卻可靠體貼,在行事上面從來不會想著去占小便宜,這樣的人值得放心來往。
小林子娘子和東生進了后院,小林子笑容滿面候在店門口,雪花落下來,落到他的臉上,隱匿不了他一臉幸福笑意。東生轉出來走到店鋪門口,瞧見自家姐夫一臉傻笑的模樣,他輕搖頭招呼說:“姐夫,東家娘子說要我來先聽你的吩咐。先把客人剛剛訂的貨送過去。”小林子笑著回頭進店鋪,跟東生叮囑:“今天雪下得太,你慢慢的行駛。東頭東林王家要一個暖桌,已經給了訂金,你直接送到他們家的正門,找王管家來查對收余錢。”
東生不是第一次接這樣的活計,他和小林子小心翼翼的把暖桌搬到馬車上面綁緊,他笑著上了馬車,說:“姐夫,你放心。進去吧。”小林子瞧著東生的馬車行駛遠去,他才安心轉了回來。小林子轉進柜臺里面,給爐火里添上幾塊炭火。爐火里的火星慢慢的閃耀起來。‘葉記’后院的廚房里面,兩個年輕婦人和一個小女子湊在一塊說著廚房的事,王珍珠笑瞧著已經慢慢長開眉眼的葉淺玉,論長相五官,細細瞧著她。的確沒有白纖蔓那樣俏麗,卻另一種恬靜安詳的氣質。
葉淺玉坐在爐火邊,聽著兩個婦人提及自家兒子的種種趣事,她輕搖頭感嘆著,正好給王珍珠捉住她這般模樣。王珍珠笑著對小林子娘子說:“我家妹妹取笑我們成了親,只記得夫婿和孩子。”小林子娘子聽這話。便笑瞇瞇的瞧著葉淺玉不放松,嘴里夸獎的說:“我瞧著東家小姐又長大了一些,這般容貌資質。不知將來誰家男兒能得此端莊女子為妻。東家娘子,日后要是上門的人來多,你們一家人會挑花了眼亂了心。”
葉淺玉抬眼望見兩個年青婦人眼里的打趣笑意,廚房里已經沒有什么活計用得上她。她笑著站起來,笑著說:“大嫂。林嫂子,我不在這里耽誤你們兩人說悄悄話。我去前面店鋪里瞧瞧。”葉淺玉說完話,不等她們回答,就趕緊快步離開。兩個年青婦人瞧著她逃跑的架式,兩人相視后大笑起來。王珍珠笑著說:“林家的,她年紀小,害羞呢,以后你當面別這般的打趣她。”
兩個婦人手腳快快的備好午餐,葉懷遠的書房這時打開了,葉懷遠滿臉欣慰的笑著說:“多謝十四爺指教,我家里已備好午餐,你留下來隨意用餐吧。”石家小十四爺笑著點頭說:“那恭敬不如從命,葉大哥,我聽你的。”葉懷遠和石家小十四爺走出來,掀起一陣香木味飄散開去。石家小十四爺瞧一眼院子里面的雪,笑著對葉懷遠說:“葉大哥,我們今日也學著做一回雅人,就在這廊下擺桌用餐賞雪,可好?”
葉淺玉和東生進到后院,見到葉懷遠和石家小十四爺這一對雅人,已坐在廊下賞雪喝茶定位輸出之王。葉淺玉和東生上前去跟他們打過招呼,東生便往廚房走去,葉淺玉留下來,來回打量葉懷遠和石家小十四爺兩人,瞧一眼他們上間安置的暖桌上面的飯菜,她開口笑著說:“你們這是要喝著茶用著餐,吹著冷風挨著凍,做那風花雪月之人嗎?”石家小十四爺用一臉不屑神色瞧著她說:“玉娘子,我認識你多年,你一直就是一個大俗人,從來沒有高雅過。”
“噗”葉淺玉笑意盈盈的仔細的打量石家小十四爺,她笑著說:“這么大冷的天,我可享受不了你這種高雅日子。這種大雪的天氣,餓著肚子,坐在廊下賞雪?嗯,那還是等我吃飽喝足后,再來試著做這樣的雅人。”葉淺玉在葉懷遠的示意下,在石家小十四爺瞪眼下,她趕緊笑著往廚房里走去。廚房里已經擺好了一張桌子,東生已經把暖和的飯菜端去跟小林子一塊進餐。兩個婦人和一個小女子坐下來用餐,小林子娘子笑瞧著葉淺玉說:“小姐,你不用一定要陪著我們進餐,外面賞雪進餐有趣味一些。”
葉淺玉瞪大眼睛瞧著她,好一會笑著說:“原來林嫂子也是一個雅致的人,小林子哥哥閑著時候,你是不是常和跟小林子哥哥做這樣的雅事。”小林子娘子瞪大眼睛瞧著葉淺玉,望見她一臉無辜的神色。“噗”王珍珠輕笑起來,說:“林家的,你不會一直以為我家妹妹天生就是吃素的人吧?她也會有伸出人的時候。要不,一家的老小,怎么這么安心由著她在店里進進出出,店里各類的客人都會有。”
用完餐后,東生把小林子娘子先送回去,王珍珠去了店鋪里面招待客人,葉淺玉伴在葉懷遠的身邊,聽著石家小十四爺介紹各樣的雕刻手法,她瞪大眼睛亮晶晶的瞧著石家小十四爺,瞧得那人更加的興味盎然起來,把各處細節要注意的地方細細的說出來。葉懷遠掃一眼拿筆記下來的葉淺玉,聽著她在細微處細細的打聽著,他眼里有著不贊同,卻也知道妹妹是為了自已才會這般的盡心力。
石家小十四爺停下來喝一口茶滋潤發干的嗓子,葉淺玉一臉殷勤的提著暖壺幫他續水。他抬眼望見葉懷遠眼里的歉意,低頭又望見葉淺玉眼里明晃晃的小心思,他有些好笑的打量這一對兄妹,瞧著葉懷遠羞赧的紅了臉,葉淺玉心虛得低了頭,低聲道歉說:“小十四爺,對不起,我轉著彎向你請教手藝。”。小小女子,她的小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彩,如同朝霞一般的奪目。石家小十四爺突然有些心動起來,他很想伸手去摸摸那一抹朝霞。
石家小十四爺突然明亮的眼神,引得葉懷遠警戒起來。繁華最易迷人眼,俊俏翩躚的少年郎君最易勾動少女芳心。葉淺玉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是最易受俊美少年郎君迷惑時,眼前這個年輕人,兩樣皆占全。石家門第太高,而葉家的門戶大小,葉家已經有了一樁孽緣,葉懷遠絕對不會允許自家妹子步入后塵。葉懷遠淡淡的掃一眼石家小十四爺抬起的手,石家小十四爺瞧見葉懷遠眼里的防備神色,他終是收回伸出來的手。
葉淺玉低頭的一瞬間,錯過了他們兩人淡淡的交鋒視線。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音奔了過來,葉懷遠微微有些不高興的望過去,小林子奔了過來,說:“東家,阮家大舅奶奶過來接玉囡囡去白府,說是白府的老太太不行了,她想見玉囡囡一面。”葉淺玉聽后一臉惶惑害怕的神色,盯著拉扯她站起來的葉懷遠,她不知為何白府老太太會想見她一面。葉淺玉有些害怕的伸手扯住葉懷遠的衣袖,低聲說:“大哥,我只見過她一面,我害怕,可不可以不要去?”
葉懷遠伸手握住葉淺玉的手,說:“囡囡,你別怕,有大哥陪著你一塊去。”葉懷遠拉扯著葉淺玉匆匆忙忙的出去,連院子的客人,都來不及招呼一聲。石家小十四爺一臉沉思的神情,立在院子里好一會。白府老太太為何會想見親戚家一個小女孩子?這事情,怎么都有些說不通,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最想見的應該只能是家里人。而葉懷遠明顯是非常疼愛妹妹的兄長,自家妹妹已經把害怕表現得這么的明顯,他為何還是堅持要陪著妹妹走這么一趟去?
一剎那間,石家小十四爺認為自已已經瞧出當中深藏的東西,轉眼間,他記起是阮家大舅母親自來接人,又立時認為自已想錯了。石家小十四爺在‘葉記’又呆了一會,無人再進后院一步,他明白主人家眼下是無心思招呼自已這位熟客。他便自在的前往店鋪,去跟王珍珠告別離去。王珍珠瞧見石家小十四爺從后院出來,她驚訝的瞧著小林子說:“小林子,他一直在后院?”小林子知道白府要出大事,東家夫妻和他心都亂了,都不記得院子里還有客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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