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睜開眼,蘇青青的腦袋便一陣暈眩,靈魂就像是在擺渡,一股強烈的嘔吐感襲上心間,緩了半天后都不能回過神。
又過了幾秒,蘇青青的視線才開始聚焦,記憶和意識也漸漸回籠。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她居然穿越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穿越的哪朝哪代,但肯定是穿越了古代。
記憶中她剛頂著巨大心理壓力演出完畢,回到后臺才剛推開衛生間的門,就被不知是誰胡亂放在這里的一個折疊架子砸中了腦袋。1
整個人墜入無邊黑暗,想掙扎卻無法自拔。
之后依稀經歷了落水、被救,再之后的記憶就斷片了,醒來就到了這里。
正鋝著思緒,耳邊忽然傳來“吱呀”一聲。
蘇青青連忙閉上眼睛,感覺到有人在靠近。
而且那人散發的污濁氣息她十分熟悉,在現代她閉著眼睛都能聞出哪些人對她有齷齪心思。
孤兒出身的她,對各種不懷好意都有小獸般條件反射式的直覺。
她放在床沿的手頃刻就做好了準備,雖然現在頭昏目眩,但是她絕不會坐以待斃的。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可能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對于男人的軟肋,她懂。
那人的腳步聲在靠近,一步、一步、又一步,帶著淫欲的呼吸聲落在她的耳里,令她惡心的感覺更重了。
“嘖嘖~真是個天仙啊~老子受不了了。”
來人靠近的最后幾步亂了,直接餓虎撲狼一般朝著蘇青青撲了過來,黑沉沉的陰影壓在她的眼皮上。
蘇青青呼吸一滯,渾身上下都緊繃了起來,隨時準備給其要害部位重擊。
“嘭!”
木門重重地打在墻上,震得整個屋子的塵埃都跳了一下。
“好你個仆街!我就知道你要來偷腥,見到靚妹眼睛都不會轉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沒有那個納妾的命!”1
一道極為尖利的聲音在屋子里響起,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急促的腳步聲。
“嘿,伢他媽,誤會,誤會!某是來瞧瞧這小娘子伶俐不伶俐的,這以后不是家里多一口人了嘛,總要會麻利干活,也好伺候你。”
宋金寶捂著耳朵求饒:“嘶,伢他媽,松手,松手,耳朵要被你揪掉了!”
“給我滾出柴房,這靚妹顏色不錯,我已使大侄子通知了鎮上的王二麻子,過了午時人家就拿錢米來換人。”
“啊,這就換了?”宋金寶一愣,接著又馬上反應過來賠笑,“伢他媽,那換到了多少錢米?”
“一斛米、一匹絹,另給五百個大錢哩!”
兩人說著話,門又“吱呀”一聲被關上了,腳步聲漸漸遠去。
蘇青青睜開眼,冷笑一聲,心里已經完全明白發生了何事。
他們說的是發音有些怪異的粵語,蘇青青在現代要練粵語歌,跟粵語老師學過,可以進行日常的交流,因此能聽懂。
明明印象中,她記得救她的人是給了這戶人家一串錢的,但他們卻還要賣了自己。
她記不起來那位從水里救她上來的人,是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這的了,總歸是多有不便。
可能那人也沒想到,此地民風如此不堪。
蘇青青強撐著坐起來,環目一掃,但見屋內除了柴禾就是柴禾,別無他物。而她躺著的地方也不是真正的床,只是一張鋪了草席的破門板。1
蘇青青立刻扶墻而起,不愿再坐在上面。
在她原本的世界,只有將死之人,才會移床易簀,死后草席一抽,就躺在門板上。
蘇青青想到自己就在這上面躺了不知多久,渾身都發毛了。
不能再耽擱下去,無論這是哪里,她都得馬上離開。不過離開之前,她要給這戶人家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宋金寶跟他的老婆還在美滋滋地想著能發多少橫財之事,忽然鼻尖聞到一股嗆人的焦味。
“伢他媽,你灶上燒了東西嗎?好像糊了。”
癡肥的女人一臉懵逼:“這個時辰燒什么東西?”
鄉下之地,只有早晚才開伙,從來不見中午的炊煙。
兩人相攜走出門張望,這一看之下,肝膽俱裂,他們家的柴房連著廚房、豬圈、羊圈等一圈,都起火了,豬羊亂叫!
冬春之交,氣溫回暖,降水偏少且又天干物燥,極易引發火災。但一般都是山火,很少會發生在百姓人家,家里面完全沒有應對火災的反應能力!1
“哎呀!不得了,走水了!我的伢!”
比滅火救援更先出現在火場的,永遠都是混亂。
在宋家聚居地一片兵荒馬亂之時,蘇青青連滾帶爬地跑進了村子附近的后山。
蘇青青雖不知前路在哪,但內心并不慌張。
雖然她還有一個半月才滿十八歲,但是這些年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歷,早就已經把她的心磨厚了。
畢竟連穿越這種匪夷所思之事都經歷了,再遇到幾個窮山惡水之地的刁民又有什么稀奇。
她本就是個墜入深淵的人,再差也不會更差了。
她唯一感覺比較難受的,就是剛才在那戶人家的灶臺周圍沒找到一粒米可以充饑,現在很餓,很餓很餓。
饑餓打開了她塵封的幼年記憶,令她渾身都冒虛汗。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饑餓。
在現代社會,蘇青青是個孤兒。
小時候被收養過一次,收養她的那戶人家極有權勢、極富貴。本身有個親生兒子,但身體很差,養她或許是別有所圖。
后來因為一些事,她刺傷了收養人家的兒子,于是又被趕回了孤兒院。1
那一陣子的她,戾氣很重,即便有著軟萌精致的逆天顏值,也沒有人家敢再收養。她便一直在孤兒院生活,直到十三歲那年被星探發掘,簽約了經紀公司。
于是提前結束了正規教育,被送到了棒子國培訓。十六歲那年回國,參加選秀出道,因為逆天顏值一炮而紅,出道即巔峰。
也許因為她的橫空出世搶了別人的蛋糕,她被黑粉送了個“九漏魚”的黑稱,意指她是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
若只是網友們和對家粉絲的攻擊,蘇青青早就千錘萬練的心臟根本就不在乎。
但今年,她又因為拒絕圈內的潛規則,而得罪了大佬。
于是便經歷了人生第二次至暗,被小作文污蔑包養、甩大牌、墮胎。
她所在的小經濟公司完全不懂策略,毫無招架之力,怕被大佬封殺,讓她清者自清,別說話。
這樣造成的后果就是營銷號越鬧越大,導致黑料洗不清了,變成了默認。她直接跌落云端,成了一個即將面臨巨額賠款的人人喊打的過氣流量。
甚至她懷疑,后臺衛生間那根倒向自己的架子,也未必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