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016鏡中妖子
正文016鏡中妖子
南宮染呆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下洗浴后的殘局,便再一次躺到床上休息。
她只覺得疲憊難忍,只要閉上眼睛便可以睡著,夢中輾轉,竟然彌漫的都是灰蒙蒙的霧氣,這使得她又想起了自己耳環內的空間。
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再進去一次。
混混沌沌的,又睡了良久,南宮染才再一次醒了過來,睜開眼,還是那個空蕩蕩的房間,屋內的白綢舞動著,被不知是哪里吹進來的風吹拂著。
南宮染深深的呼吸,然后靜下心來,運轉自己的內力去感知,發現這里依舊只有她一個人,翡盈應該一直沒有回來過。
南宮染走下床,簡單的活動了一下身體,便再一次坐回到床上運功打坐。
可是,在她合眼的瞬間,還是被一件事物引去了目光,不遠處的柜子上,放著一面銅鏡,銅鏡為圓形,用銅架固定放在那里,鏡身顯暗金色,鏡面上已經落了一層灰塵,因為南宮染一直無心去看自己現在的樣子,所以一直沒有注意過那面鏡子,誰知,那銅鏡此時卻自己在慢慢的移動。
鏡面慢慢的反轉,漸漸的朝上,直至翻轉成與天空成斜角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后,鏡子的表面騰起了一股淡淡的霧氣。
霧氣成暗灰色,是從鏡子中噴吐而出的,從一開始的少量,到后來的漸漸增多,直至一只手從鏡子中伸了出來。
南宮染就算心思陳靜,此時也是不由得一驚,她有些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緊緊的盯著那面銅鏡看,思考著自己該不該奪門而出,直接逃跑。
可是一番思量過后,南宮染還是沒有移動身體,依舊保持著打坐的狀態,看著那面銅鏡,雖然心中已經產生的恐懼,卻好似保持一副冷靜的樣子。
這里是陰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如果什么事情都會讓她一陣慌亂的話,那么她很難在這個陰間存活下去。
那只手后面的胳膊已經跟著伸出來了,蒼白的手上,指甲是暗黑色的,胳膊上有著碎布一樣的衣服,南宮染能看出,那衣服原本是白色的,只是因為多年的累積沉淀,衣服已經顯現了暗灰色,手在柜子上摸索,接著抓住了邊緣的凸出部分,用力的握住,很費力氣似的拽著,就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從那鏡子中爬出。
接著,一個頭從鏡子中探了出來。
南宮染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而且,手指都在哆嗦,她還是害怕了。
那個頭披散著頭發,很多年沒有清洗過一般,已經粘在了一起,打了縷。從那頭顱的下巴與那纖細的脖頸來看,那應該是一名女子,而且是一個很瘦弱的女子。
男人很難瘦弱成這副樣子,而且那下顎的線條十分好看,是屬于女子的柔美,所以南宮染很主觀的判斷,她是女子。
她扶著柜子固定住了自己的身體,接著,微微抬起頭,看向了南宮染。
南宮染也靜靜的看著她。
那女子的眼眸很深,還有著濃重的黑眼圈,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女子臉部瘦長,臉部凹陷,顯得顴骨很高,她在看南宮染的時候,目光呆滯,神情上卻是有著微微的驚訝的。
接著,她繼續移動自己的身體,另一只手從鏡子中拿了出來,手上竟然拿著一穗玉米,玉米是生的,上面只剩一半的玉米粒,空缺的部分被整理的很干凈,也不知是被吃掉了,還是被故意弄掉了。
鏡中女子從鏡子中爬了出來,她的動作很慢,就好像好多年沒有活動過身體,行動遲緩了一般。
待她完全地爬了出來,接著站到了地面上時,南宮染已經可以淡然的呼吸了,她已經可以適應這種有些緊張的氣氛了。
她坦然的看著那名女子,如果不是那女子的樣子有些嚇人,她此時甚至能對她笑出來。
南宮染不得不感嘆一下現在自己的接受能力,從之前面對死亡的淡然,到現在面對一些詭異事情的沉默,都是她內心承受能力強度提升的鑒證。
那名女子已經完全站在了地面上,南宮染看到,她并不像傳說中的鬼一樣,沒有腳,也沒有影子,她是有形,她的足下有影子在晃動,就連那霧氣也有著淡淡的影子。
她在屋子里慢慢的移動身體,雖然看那女子的面向不過是二十余歲的樣子,走路時卻很顯老態,身體彎曲,腿也有些伸不直,她走路時有些顫,只能扶著柜子前行,可是她的另一只手里仍舊是緊緊的握著那穗玉米的。
她先是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接著便推門走了出去,南宮染依舊坐在床上,卻沒有心情打坐練功,只是一門心思的去聽那個女子究竟做了什么。
從聲音上來判斷,那名女子先是去了廚房,接著又去了另外兩間屋子,她動作很輕,也不著急,步伐仍舊是慢吞吞的,應該是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她便走出了院子,直至南宮染用神識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南宮染吐出一口氣,身體也輕松了不少,她這時才發現,剛剛因為神經過于緊張,身上的肌肉都是緊繃著的,這一次輕松下來,竟然覺得有些肌肉酸疼了。
南宮染不禁苦笑,她雖然已經能承受,但是完全的釋然還是有些做不到的。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那女子蹣跚的腳步聲再一次出現在院子中,這一次她的步伐要快了些許,南宮染竟然能從的步伐中聽出她此時的心情,竟然是喜悅的。
不一會,那女子便再一次回到了南宮染的房間,走進來的時候,又抬頭看了看南宮染,南宮染發現,此時女子懷中已然多了若干穗玉米。
女子走進來后,還不忘記將房門關上,接著慢慢的走向了南宮染。
南宮染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看著那名女子。
女子走到離床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眼巴巴的看著南宮染,良久,才開口問:“你要吃……玉米嗎?”
女子的聲音很沙啞,好像多年未開過口,這是她第一次與人講話一般,說完,她還從懷里拿出了一穗玉米遞向了南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