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雅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眼淚不斷的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滴落在枕巾上，潔白的枕巾已經被淚水打濕。
季衡牽著她的一只手，扶在自己的臉頰上，眼眶紅紅的，注視著佟雅。
兩人就這么安靜的待在病房里，除了眼皮偶爾眨一下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動作，就像展示柜里的真人展品一般。
唐琳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看到了這一切，默默的收回了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坐在了離門最近的椅子上，她在等待一個較為恰當時機再進去。
病房里安安靜靜的，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得到。
“小雅，別這樣，我們都還年輕，以后還會有孩子的。”季衡拂去了她眼角的淚，“別哭了，好嗎？”
“你去找唐琳吧，她現在應該很需要你。”
季衡：……“小雅，我都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跟小琳只是朋友，沒有其他的。”
“她或許是，但是你不是。”
“什么叫她是，我不是？我對她好，只是因為當年她救過我的命，我欠了她一個人情。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愛她，比愛我更多。”佟雅看著季衡，目光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我們分手吧！”
季衡的眼眶更紅了，“我不答應。”
“趁著結婚證還沒辦，請柬還沒有寄出去，一切都還來得及，去追唐琳吧。”
“我告訴你，我什么事情都可以答應你，除了這一件事！”
佟雅搖著頭，苦苦的笑著，“我曾經以為自己足夠愛你，可以用愛包容你的一切，可以假裝看不到你對唐琳的愛，可以若無其事的懷著你的孩子、嫁給你。我現在才發現，我真的做不到。”
“小雅，你先好好休息，這件事等你出院之后，我們再談！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季衡說完，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病房。
唐琳看見門開了，趕緊站起來，“季衡。”
“你……”季衡很詫異的看著唐琳，“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進去？”
唐琳尷尬的苦笑，她為難的看著病房，又看了季衡，“我給小雅煮了點粥，你給她拿進去吧。”
“你不進去嗎？”
“我想她現在應該不太想見我吧。”
唐琳的話剛說完，佟雅就在病房里說了一句：“是小琳姐來了嗎，進來吧！”
季衡側了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小雅，你感覺怎么樣了？”唐琳將湯壺放在了床頭的柜子上，“我給你煮了點粥，趁熱喝。”
“謝謝。”佟雅微微的起了身子，“大過年的，給你添麻煩了。”
“你別這樣說。”我很內疚。
佟雅微笑著，“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跟你沒有關系的，你不用內疚。”
她越是這么說，唐琳越是內疚。
一句將病房的氣氛推入了一個較為尷尬的氣氛，讓唐琳和季衡都沒有辦法接話，“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佟雅點了點頭，“季衡，你送送小琳姐吧。”
“你想吃點什么，我順便給你帶回來。”
“都可以。”佟雅的微笑有些怪，“不用急著回來了。”
她在暗示著季衡，好好的跟唐琳聊，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出來，這樣季衡...樣季衡很不爽，黑著一張臉陪唐琳走出去。
“對不起。”唐琳道，“要不是我昨天任性，小雅也不會……”
“唉，別這么說，這件事跟你無關。”
若是他能夠好好的跟佟雅解釋清楚自己跟唐琳之間的關系，或者她就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里這么多年。若是他能夠多關心、多照顧佟雅，給她足夠的安全感，讓她信任自己，又或者，昨晚佟雅跟他鬧的時候，他能表現出更多一些耐心，這件事也不會發生。
不管怎么說，他是事情的第一責任人。
“昨晚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咳，我根本就沒有把君翔的事情發生心上。”
“那你……”
唐琳回頭看了身后窗戶，三樓的某個病房有人影閃了一下。
從窗戶的位置來判斷，是佟雅的病房。
事已至此，她知道再多的道歉也沒有辦法彌補，“小雅身體不適，我長話短說。從A國回來后，只要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我就會睡得特別沉，而且，一定會夢見陳壽，他在夢里堅持要帶我走，我懷疑我的床有問題。除此之外，我在床頭上發現了針孔和話筒，我懷疑有人想通過催眠，把我困在睡夢里，不讓我醒過來。還有就是，昨天從海城回來的時候遇見了何寒升，他告訴我陳壽沒死，陳壽讓他轉告我要小心身邊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
“在我沒有了解到對方意圖之前，我暫時不想改變現狀。”
季衡點了點頭，“你除了在床邊發現之外，還有其他的地方嗎？還有，左琰知道嗎？”
唐琳搖頭，“還沒有來得及細看。”
“有什么是我能幫上忙的嗎？”
“有。”
季衡詫異的看著她，他的話有些‘客氣’的成分，沒有想到唐琳這么直接回答他。
“要處理問題，先處理心情。”唐琳聽到了季衡與小雅的對話，“我看得出來，你們都很在乎對方，也很愛對方，別讓其他的事情，影響了你們。”
平時都是季衡在跟唐琳說教，沒想到這次變成了唐琳再跟自己說教，“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處理好，不會讓它影響工作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唐琳不確定自己的懷疑是否正確，“你好好想想，你我小雅，我們三個人認識的時間不短，在你選擇跟小雅在一起之前，她就知道我們倆的關系不錯，她是介意過我們之間的事情，也有懷疑過，可為什么最近才跟你鬧起來？”
“你是說越丹云？”
“不好說，但是我覺得小雅的眼神不太對。我建議你回去好好的觀察一下家里，是不是也有我說的那些問題。”
季衡默默的點頭，他前一段時間也絕對唐琳的狀態不對，尤其是眼神不對，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不對。
人會變，無可厚非。
可若是沒有發生重大的事情，人忽然變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需要派人保護你嗎？”季衡道。
“不行，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若是你派人保護我，對方馬上就知道了。”
話是這么說，季衡還是很擔心她，“但是你的安全怎么辦？”
“我會小心的。”
唐琳的余光又一次看到佟雅站在窗邊，“你上去吧，我走了，好好照顧她。”
“到家給我發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