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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琰站在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口，猶豫了很久，終于抬起手想敲門，似乎想起父親已經睡下，那抬起的手又放在門把上，輕輕的推門進去。
睡得本就不踏實的左曜，聽到開門聲就醒了，許是以為進來的是唐佳藝，喃喃的說，“幫我倒杯水。”
左琰直徑走到窗邊的小桌子旁，給左曜倒了一杯水，這才重新回到了床邊，把水遞過去。
左曜接過水的同時，感覺到了異樣，抬眸望去，“小琰？你怎么回來了？”
“聽說你病了。”
“人老了，生病也是在所難免的。”左曜輕描淡寫避開了話鋒。
這是左曜第一次認‘老’，也是左琰第一次發現父親的兩鬢斑白，已然沒有自己八年前離開時的健壯。
微微發福的身體，往后退了幾分的發際線，無一不透露出父親的年紀大了。
左琰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的把藥拿了上樓，又把藥放在床頭柜上，“這是藥，別當糖吃。”
“如果不舒服，那就盡早去做一個身體檢查。”
“嗯。”
左琰深深的看了父親一眼，轉身出去。
“小琰。”左曜趁著他出去之前，趕緊叫住他，“你跟小琳……”
“所以說，那天晚上你還是看見了？”
左曜點了點頭，事實上，不僅僅是那天晚上，早在八九年前，他們還念高中的時候，他就無意間聽到左琰喜歡他們班上的一個女孩，只是那個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兒子喜歡的女孩，竟然是續弦妻子的親生女兒，這讓他怎么接受？
“你不肯接受佳藝，是因為小琳嗎？”
“不全是。”
“那就是因為你母親去世沒多久，我就娶了佳藝？”
這一次左琰沒有說話。
沉默，更能說明問題！
左曜從未跟兒子談論過自己的愛情，包括自己跟秀雯早已經沒有了感情，若不是考慮兒子正在念高中，怕影響兒子，他們夫妻倆早就離婚了。
就算秀雯沒有因為意外離世，他們也打算在左琰高考結束之后，去民政局離婚。因此，在他第一次見到唐佳藝的時候，就沒有隱藏自己的感情，很快就跟唐佳藝走在了一起。
秀雯在得知此事后，還曾問過左曜，要不要提前去辦理離婚手續。
是左曜不希望影響兒子，才要求秀雯暫緩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沒多久她便出了意外，腦死亡。
左曜根據秀雯生前的意愿，在放棄搶救書上簽了字，并將她的器官捐贈給了有需要的人。
更沒想到，已經念高中的兒子并不認可這件事，硬是覺得是因為自己胡亂簽字而害死了他的母親。
父子倆的關系，也因此變得陌生了。甚至，在悉知自己跟唐佳藝結婚之后，變得更糟糕了，在完全沒有跟自己溝通的情況下，買了一張機票，出國了。
這也是他完全沒有想過的事情。
若是知道有一天事情會演變到今天的田地。
現在再去解釋也沒有用了，“秀雯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啊！”
“呵。”左琰冷笑，卻不接話。他在努力的強忍自己脾氣，他怕自己一旦跟父親叫囂，父親的病會更重。
吵歸吵，鬧歸鬧，父親的身體不能不考慮。
左曜也不愿意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相信總有一天兒子會理解自己的。
“黛黛呢，你已經選擇跟她在一起了，為什么……”
“這件事不用你管。”
“小琰，就算你不想聽我說，我也還是要說一句，黛黛是個好女孩，你別傷害她。當然，小琳現在也算是我的女兒，我也不希望你傷害她。”
左琰不說話。
“如果你……”左曜已經好幾個晚上睡不著了，想了幾千幾萬種解決事情的辦法，可在面對左琰的時候，竟然沒有辦法說下去。
他愛唐佳藝。
要放棄自己跟唐佳藝的婚姻，成全孩子，他相信唐佳藝肯定會答應的。
可真要他把話說出來，他似乎又做不到。
“如果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只愛琳兒，只會娶她，你會放棄你的婚姻成全我們嗎？”
“我……”左曜哽咽了，話被堵在喉嚨里，硬是說不出答應。
左琰的冷意更深了，“你若做不到，就不要過問這件事，這件事，也不是你該過問的！”說完，他離開了父親的房間。
左曜靠坐在床邊，深深的嘆著氣，“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左琰收回了目光，換上了一張冷著臉下樓，正巧對上了唐琳關切的目光，不用說，唐琳肯定從自己的目光中猜到了他們父子倆又吵架了。
他以為唐琳會指責自己幾句，沒想到，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對著還在廚房里忙碌的母親說道，“媽，我局里還有事，先走了。”
“啊？我這湯剛下鍋你就要走啊！都這么晚了，今晚就別回去了，在這里住一夜吧！”
“我局里真的有案子。”
唐琳不等唐佳藝說點什么，就直接走了出去。在出門前，深深的看著左琰，暗示他：趕緊走！
左琰看了唐佳藝一眼，什么也不說的跟著唐琳出去。
回城的路上，唐琳的臉不是一般的陰冷，就連開了暖氣的車里，也絲毫沒有讓氣氛暖和起來。
“為什么不說話。”
“像你這樣自私的人，我不覺得跟你有什么共同的話題。”唐琳不僅僅猜到了左琰會跟左曜吵架，甚至她能想到他們父子之間的每一句話對話。
尤其是左琰逼父親離婚，成全他們的話。
像是有預知能力一般，全數涌入了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自私？”左琰忍了一晚上的脾氣，在那一瞬間爆發了出來，“我不自私，怎么跟你在一起！”
“拆散別人的幸福，成全你所謂的幸福，那就真的幸福了嗎？”
“我不覺得他們在一起會幸福！你看看那個女人，大晚上的想吃甜品，就讓我爸去買，當我爸是……”
唐琳甩了一個耳光過去，“什么這女人那女人，她是我媽！”
“而且，我媽想吃甜品，叔叔去給我媽買一下，會怎樣嗎？如是我大半夜想吃呢，你也不愿意去給我買嗎？”
“這能一樣嗎，我幾歲，我爸幾歲？別說你想吃甜品，就是你想吃龍肉，我也一定會給你去弄到！”
“那我媽想吃甜品，為什么你爸就不能去給她買呢！”
“我再說一次，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
“若我爸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小伙子，他去買當然沒問題，可他已經快六十了，這么晚出門，不安全！”
不安全？
他們是什么行業的，居然這么懷疑自己！
呵，唐琳算是看懂了，“停車。”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