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kuge第70章祖師失而復得第70章祖師失而復得我滴個龜龜
殘留在聞人淵尸體上的天火一點點將他的分神軀體燃燒殆盡,仿佛是一團蠟油在燒。
這樣的場景本該十分恐怖,但落在這無邊無際的寂寥黑暗中,這一束燃燒尸體的火光在黑暗中暈開一片暖色,竟然顯得有些溫馨。
金黃色的火光映在黎亦酒失神的面容上,滋滋輕響和鸞鳳劍的嗡鳴交織。
天火不知燒了多久,已經燒完了聞人淵的尸體,開始迅速灼燒著地面密密麻麻的白骨。
火蔓延到黎亦酒身邊,但她沒有動作。
天火不會傷害她,只環繞在她周圍,將她身邊的森森白骨燒得一干二凈。
璀璨的金色火光包圍著她,將她整個人都照亮了,似乎也驅散了她突如其來的感傷。
黎亦酒終于回神,忽而笑了一聲。
祂死了一萬年了還在保護她,像個傾盡一切還沒得好下場的大冤種。
她也不見得多有出息,死了一萬年的人還念念不忘。
說好的見色起意呢?大冤種。
不過總而言之她還是比祂強點的,至少她還活著。
而且現在還信徒遍天下。
不像祂,一個真真正正的神都沒個信徒來祭拜。
自己的隕落之地被后人誤以為是她的,來的全是祭拜她的信徒,笑死。
而且這個誤會還是她造成的。
因為祂自爆破開湮天大陣之后,她化作了祂的模樣、用祂的神力、使祂的劍法,以祂的身份行走世間,再也沒有用明燈這個名號。
于是世人皆以為死的是她。
祂要是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掀棺材板——如果會的話,那可太好了。
太慘了,后人不給祂立碑,她來立一個吧。
思及此,黎亦酒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塊天隕鐵,用天火燒成了墓碑的形狀。
還篆了個玄武圖騰,自認為很細致了。
而后她將墓碑插在自己面前,再拔出鸞鳳劍,一筆一劃地在上面刻下祂的名字。
江……夜……雨……
江夜雨,這是她給玄武取的俗名。
她的名字出自“桃李春風一杯酒”,那她便在下一句“江湖夜雨十年燈”里挑了三個字組成名字,一聽就很有cp感。
遇見她之后,在云之巔的玄天帝君變成了紅塵人間的江夜雨。
是她將神拉下了神壇。
于是神變成了人。
祂變成了他。
有了七情六欲,歷了生死苦痛。
神本該不死不滅。
他卻會為她而死。
江夜雨,江夜雨,江夜雨……
黎亦酒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哪怕思念是件痛苦的事,她仍然想銘記。
“嗡——”
黎亦酒刻完名字,還想刻“之墓”。
鸞鳳劍卻顫動得厲害,黎亦酒幾乎有些握不穩,終于將注意落到了它身上。
到底怎么了?她輕撫劍身安撫,垂眸思索著。
鸞鳳劍異動的原因不外乎那幾種。
危機預警、她受傷了、亦或是雙劍共振……
思及此,黎亦酒瞳孔一縮,神魂中常年沉寂的半塊神格竟然有動靜了。
玄奧的紋路重新亮起青色的光輝,猶如死灰重新煥發生機。
她猛地攥緊了鸞鳳劍的劍身。
本命劍的劍刃不會傷到她,但因為過于用力,掌心還是傳來一陣刺痛。
鸞鳳劍頓時不敢再動了。
但她卻握得更用力了,仿佛察覺不到痛意一樣。
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渾身都在顫抖,光可鑒人的劍身倒映著她幾乎有些猩紅的眼。
“我知道了……”
黎亦酒突然笑了,透著幾分情緒難以自制的癲狂,似乎在安撫鸞鳳劍,也似乎在自言自語,“鸞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知道了……”
天道的承諾仿佛又在眼前浮現。
想要的都得到。
失去的都回來。
眾望所歸,名滿天下。
善始,善終。
黎亦酒渾身一松,也松開了鸞鳳劍,仰天大笑了很久,“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忽而一腳踹倒了未刻完的墓碑,不再纂刻剩下的字。
做完這些后,她似乎將情緒發泄出來了,長舒一口氣,神色又恢復了往常的隨意平靜,仰頭看了看遙遠的天坑洞口。
時候不早了,她該上去了。
不然這個不是她喪命的地方,就要有兩塊她的墓碑了。
一塊叫明燈祖師隕落之地,已經在上面立了幾千年了。
另一塊叫黎亦酒之墓,會很新。
真正在這里死的人卻一塊都沒有。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笑死。
黎亦酒滅了快把這里的大片白骨燒完的天火,并順手撿起聞人厄落下的儲物戒指,拍了拍鸞鳳劍,“走了!”
鸞鳳劍當即帶著她騰空升起,迅速地飛向了天坑洞口,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殘影。
她離開之后,神隕之地又恢復了黑暗死寂。
但不一會兒,便有星星點點的淡青色光點在黑暗中沉浮。
光點匯聚成了一個人影,他身上流淌的光暈驅散了無邊黑暗,恍如神明降臨深淵。
他的目光落在石碑上的刻痕上。
和鳴劍在他手中嗡鳴不止,似乎在激動地告訴他一個答案。
跟來的靈獸化為人形,恭敬地來到他身側,實在按捺不住震驚,小心試探地開口,“帝君,方才那人身上的氣息,很像……明燈祖師。”
“嗯。”
江夜雨應聲,垂眸用和鳴劍在自己的名字旁刻下了另一個名字——黎亦酒。
她說她本不叫明燈。
她說她來自另一個世界。
她說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她說她第一次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她說他以后就喚江夜雨。
黎亦酒,江夜雨。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她說他們會像這句千古流傳的詩一樣,永遠在一起。
黎亦酒御劍飛上天坑后,果然看到清心宗那群人在給她立衣冠冢,“……”
眾弟子在衣冠冢前抹眼淚,還把之前準備給明燈祖師沒用完的祭品拿了出來。
謝朗拿出幾盤靈膳,擺在衣冠冢前,紅著眼說:“我知道你喜歡那家靈膳食肆,本來想帶給你路上吃的,可還沒來得及給你,你就……”
陸鹿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堆零嘴堆在衣冠冢前,聲音哽咽,“還有這些,我吃了你那么多零嘴,你還沒有吃過我給你買的呢……”
殷蘭哭成只花貓,將一只地品符筆拿出來,“我不要這支筆了,我真的不要了,送給你了……”
她還將佩劍也拿出來,全身家當都放在地上,抽噎著說:“給你,都給你了……你快拿著啊,不然我就要反悔了……”
余錦咬著唇,死死忍住眼底的淚意,“我們那么討厭你,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你是傻子嗎?!你太討厭了……”
她還是沒忍住落下淚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蕭云長神色頹唐地用劍在石碑上纂刻黎亦酒的名字,啞聲說:“你若歸來,我答應喊你師姐好不好?明明該是我保護你的……”
一道熟悉而輕快的聲音傳來,“真的嗎?喊一聲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