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湯湯一行人走向東南方。
東南方地勢平坦,但視線并不開闊,走起來也并不方便。
因為這一片區域靈氣濃郁,草木藤蔓都十分茂盛,而且細小的毒蟲蚊子眾多。
許多弟子都被叮了幾個包,忍不住抱怨。
畢冠玉蹙眉道:“修道之人當勞其筋骨,苦其心志,爾等連這點小事都受不了嗎?”
自在門的弟子不再說話了。
陸鹿好心提醒道:“畢道友,你頭上有只毒蜘蛛。”
畢冠玉面色一變,正要懷疑是她胡說,卻見那蜘蛛已然爬到了他的面門!
“啊!!!”
他失聲尖叫,風度盡失,慌張地撥臉上有爬行感覺的地方,情急之下還“啪”得一聲,給了自己一巴掌,俊臉上頓時出現一個巴掌印。
可是他這番動作反而驚到了蜘蛛,蜘蛛越發在他身上亂爬,都爬到了他的脖子上,透過衣領直接鉆進了他的衣服里。
“不——!”
“別進去!出來!給我走開啊!”
“來個人幫幫我!嘶——它會咬人!快救我!”
自在進門的弟子連忙上前幫他,情急之下只得一把扯爛他的衣服從里面抓蜘蛛。
“不是、等等,你們……”
“撕拉——”
“這也是無奈之舉,畢師兄別亂動,它鉆進你褲襠里了!”
畢冠玉光著上半身僵在地上,“快將它弄出來!它它它爬到了我的……啊!!!它咬了我的——”他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
聽得殷蘭都有些同情他了。
眾弟子也越發警惕地防備著周圍的毒蟲。
“趕走了趕走了!”
自在門弟子看著從畢冠玉身上爬下來的蜘蛛,欣喜地開口,卻沒聽到什么回應。
轉頭一看,只見他們風流倜儻的畢師兄已經春光乍泄得縮在地上,抱著幾塊破布秋風瑟瑟,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們。
仿佛他們做了什么禽獸之舉。
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同為自在門弟子的風景衡遞過去一套衣服,“畢道友先湊合一下吧。”
畢冠玉深吸一口氣平復丟臉丟得想原地暴斃的心情,伸手接過他的衣服,“多謝。”
然而他衣服都來不及穿,就面色一變地倒在地上抽搐。
“有毒!這蜘蛛有……”
畢冠玉面色黑紫,眼球突出,喉嚨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自在門的弟子們頓時慌了,“這是什么蜘蛛?如何解毒?白道友!”
自在門菩提道長的弟子白芥是名丹修,她連忙來到畢冠玉面前檢查一番,面露難色道:“我也不知道,我沒見過這種蜘蛛!”
其他弟子聞言頓時心慌不已,“這可如何是好?畢師兄畢師兄!畢師兄好像快不行了!”
“長老!長老!”
“長老快出來!畢師兄快死了!”
“逍遙子長老——!”
他們驚慌失措地求助,驚起一片飛鳥,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人呢?長老!!”
“長老不會是走了吧?”
“畢道友怎么辦?!”
這是清心宗弟子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將這只蜘蛛給他吃下去。”
自在門的弟子們看去,只見是那名逍遙子長老想挖的“墻角”黎亦酒。
她不知何時捉了那只蜘蛛,隨手丟在他們面前。
幾個弟子嚇得連忙跳開。
白芥倒不怕,聽到她的話下意識用手帕將蜘蛛包住。
但她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內容,愣愣地看了看手里長得七彩斑斕的黑的毒蜘蛛,又看了看畢冠玉,“給畢道友吃、吃下去……?”
黎亦酒淡淡道:“這是幻彩毒蛛,解毒的藥引就是蜘蛛本身,現在已經沒時間給他煉藥了,再不服藥引他就要掛了。”
白芥恍然大悟,“對對對!我好像在醫書上看到了這個內容,但以前沒見過幻彩毒蛛,一時間沒認出來,它的藥引確實是……”
畢冠玉仿佛知道了她要做什么,驚恐地看著她手里的蜘蛛拼命搖頭。
不!!他寧愿去死!!!
白芥掰開他的嘴,不贊同地道:“畢道友莫要諱疾忌醫……”
而后將蜘蛛掐死,塞進了他的喉嚨里,還用靈力推了一把。
“唔唔唔!!!”
畢冠玉痛苦地掙扎著。
但蜘蛛還是被他咽下去了。
不一會兒,他的面上的紫紅色褪去,逐漸變得正常,也恢復了行動能力,第一件事就是摳喉嚨催吐,“嘔——!嘔——!”
可惜蜘蛛早就化了,不然他的毒也不會解。
畢冠玉吐出一地胃酸后,面色呆滯地癱坐在地上。
蜘蛛……他吃了一只蜘蛛……嘔……
風景衡憐憫地將衣服披在他身上,“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殷蘭接道:“就是就是,不就是一只蜘蛛嗎?以后你還得吃蒼蠅蜈蚣蝎子蛆……”
畢冠玉:“你給我閉……嘔——”
殷蘭樂不可支,嘲諷道:“不走這條路就沒這事兒,畢道友后悔了嗎?”
畢冠玉狼狽地擦了擦嘴,迅速穿好衣服,而后便憤怒地看向黎亦酒,“后悔個屁!若不是她瞎說,我也不用吃蜘蛛!嘔……”
他被蜘蛛咬傷的隱秘之處還在痛,步伐奇怪地走到黎亦酒面前,破口大罵道:“我未必有那么快死,不一定就要吃蜘……嘔——”
“我看你就是故意耍我的!”
清心宗的弟子們當即擋在黎亦酒面前,神色憤怒。
殷蘭一把推開畢冠玉,劈頭蓋臉地罵道:“你是白眼狼吧!明明是她救了你!”
“就是!要不然你早死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東西!”
“你算哪根蔥?師伯好端端的耍你干嘛?剛剛還不如讓你死了呢!日后仙門大比我們清心宗還能少一個腦殘的對手!”
“滾!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見畢冠玉惹了眾怒,自在門的弟子們連忙將他拉走。
白芥不贊同地看著他道:“幻彩毒蛛的藥引確實是蜘蛛本身,方才你命懸一線的樣子大家有目共睹,不趕緊給你服下你命都沒了,你應該向黎道友致謝!”
畢冠玉面色還是十分難看,不為所動。
余錦冷嘲熱諷,“得了吧,就是過來致謝也不是真心的,看了惡心!”
殷蘭也嗤笑,“我看他就是有被害妄想癥,師伯才不是這么陰險的人!”
自在門其他弟子不想和清心宗交惡,連忙代替畢冠玉向他們和黎亦酒道歉致謝。
黎亦酒面不改色地受領,但她有一句話想對清心宗的徒侄們說。
你們師伯就是這么陰險的人。
她就是故意那樣說的。
畢冠玉毒發的樣子只是看著嚇人,實際上再撐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現在的小屁孩兒真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