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遇

第二一一章 還不夠斤兩

(小說屋)

直播一上來,就是齊遇和本色信仰面對面的一段說唱。

小色色正對鏡頭,齊遇一如既往的只是一個會唱歌的背影:

有個愛你獸醫。

說你有嚴重的飛節問題。

所有的指控,都極有道理。

記憶中第一次見你。

屈從的眼神,發燙的身體。

經歷了什么,才會屈從如你?

遭遇了什么,才會沒有悲喜?

你如此美麗。

誰忍心虐待于你。

那個說愛你的獸醫。

那個伴你多年的獸醫。

那個高尚而又無私的獸醫。

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請回答三個問題:

為何不早早就行使獸醫的權利?

為何直到現在才索要馬的福利?

為何不告知騎手而是馬房經理?

齊·節奏大師·遇的說唱,從非凡的節奏感到超強的感染力,自是不用多說。

但說唱這個部分,最厲害的不是齊遇的歌詞和唱功。

而是齊遇說唱的同時,視頻底下同時打出了六種語言的字幕。

英語、漢語、丹麥語、阿拉伯語、法語、德語。

齊遇向那個聲稱自己很愛本色信仰,并且不能忍受她繼續遭受虐待的獸醫,提出的靈魂三問,更是用發光效果的字體逐一呈現。

翻譯是Ada的杰作,發光字體是搖滾伏爾甘團隊做的視頻特效。

既然要正面開戰,齊遇就絕不退讓。

齊遇不知道說宦享虐馬的那個帖子是怎么上的熱搜。

但通過各種推廣手段操作上去的熱搜,在真正的頂級流量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一段快節奏的Rap過后,齊遇用極具辨識度的天籟之音,開始呼喊本色信仰的名字。

一聲低沉一聲高昂的清唱過后,齊遇開始敲擊音階馬蹄鐵給自己伴奏:

有一個人,他希望讓你成為世界上第二幸福的馬匹。

他帶著你來到了搖滾伏爾甘的領地。

我其實并不愿意。

偏偏世界上第一幸福的馬他喜歡你。

為了搖滾伏爾甘我可以試著努力。

你愿不愿成為我的坐騎。

帶我去看看世界的美麗。

齊遇第一次在歌聲中呼喊脾肺小色色名字的時候,小色色興奮而又有些迷茫地跟在齊遇的身邊繞圈。

齊遇第二次呼喊,直接一手抱著本色信仰的脖子,一手撫摸小色色和自己同款的黑色“秀發”。

一直到這個時候,齊遇都還是《鐵匠之舞》視頻里面,那個長發飄飄的背影。

唱完最后一句,齊遇翻身騎上了本色信仰的背。

這一次,沒有海盜帽,沒有海盜妝,一個最“日常”的齊遇,策馬飛奔。

本色信仰異常興奮地在行進中一步一換腿,這是一個高難度的盛裝舞步動作,更是本色信仰做的最漂亮的動作。

或許,還有別的馬,能做得比她更好看一點,但用這么快的速度,去完成這樣的一個動作,絕對是沒人看過的。

這不是平時的本色信仰,沒有平時的沉穩,沒有平時的溫順,但就是讓人沒有辦法移開眼睛。

這樣的運動強度,絕對不可能是一個飛節有嚴重問題的馬,能夠完成的。

那些在守在《鐵匠之舞》播出平臺看直播的人,或許會把所有的焦點,都放在搖滾伏爾甘之主的正面亮相上。

但現場知道點來龍去脈的人,都明白搖滾伏爾甘之主的這一次特別表演,是為了什么。

宦享又不是獸醫,他搞不清楚一匹馬是不是具備參賽的健康條件,并不是不可饒恕的罪。

那個知情的獸醫,當時為什么不行使獸醫權力。

本色信仰狀態不好的時候,只要他和驗馬裁判說一聲,就沒有可能讓本色信仰參加比賽。

他到底是愛本色信仰的獸醫,還是曾經幫忙掩蓋了真相的罪魁禍首。

剛剛那個明顯超出盛裝舞步馬運動強度的動作,足以說明本色信仰此時的飛節健康狀況。

齊遇唱到最后的時候,那個來自丹麥的驗馬裁判長,也尋聲而來。

那些已經被說服了的助理裁判和馬術節工作人員,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丹麥獸醫,看向了本屆亞琛世界馬術節的驗馬裁判長。

馬術運動員背負不起的虐待馬匹罵名,到了馬獸醫身上,只會更加嚴重。

如果被坐實了虐馬的指控,馬獸醫將會直接被吊銷行醫資格。

宦享不做騎手,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這位丹麥獸醫,就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億萬家產等著他去繼承。

來而不往非禮也。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考慮看看情況,多半都好商量。

但有一點,人若犯齊遇的男朋友,小阿遇必奮起反擊。

《鐵匠之舞》的揭秘直播現場,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

除了齊遇表演的這一塊區域,其他的地方已經人滿為患。

“宦哥,外面一下來了這么多人,你不出去看一看?”倪夢在直播“總導演”伍德·克萊恩臨時要求搭建的導播休息室問宦享。

“我們家小姑娘,讓我安安靜靜地在這里準備比賽,我聽她的。”

“人小姑娘都沒在,你對我這么個單身狗撒狗糧,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殘忍嗎,你往左邊看,總導演,工作狂,單身,你有需要,我讓小阿遇把他的聯系方式給你。”

“切,這還用你再找人要嗎?哪次搖滾鐵匠要坐長途飛機,他是不打七八個奪命連環電話的?你們家小姑娘自己和我說一遍,她那個團隊經理,至少還要找我說三遍,我要不是脾氣好……唉,算了算了,宦哥你都發話了,必須要讓你家小姑娘滿意,你的訓練場的馬,才能交給我們公司來運輸。我,就是個沒脾氣的。”

“這樣,最好。”宦享對倪夢的表態表示滿意。

“宦哥,你這樣子真的有點……怪不得我哥會被你氣成那樣。”

“你的邏輯有問題,你哥生氣,是因為他成績不如我。”喜歡實話實說,是宦享的優點。

“得,我的錯!你就那么相信你家小姑娘呀?真不出去看看?我感覺事情都有點失控了,她才十八歲啊。”

“我家小姑娘總能化腐朽為神奇。只要她沒危險,她不叫我出去,我就不出去。”宦享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變成了難得一見的自豪。

“我哥也看到關于你虐馬的新聞了,剛給我打電話,說你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可以把在德國的公關團隊借給你。”

“你哥是想讓我向他求助?”

“這個……宦哥,你別這么想,反正你要有需要,你和我說,我在和他說。”

“你替我向你哥求助是吧,然后你哥就能把多年來被我支配的恐懼感給徹底釋放了,他終于可以站在上帝的視角,看我深陷泥潭,然后再把我救出來。你哥是我遇見的,最有意思的同學,他要是釋放了,可能就沒有這么有意思了。”

“哪有啊,你們都畢業這么些年了,哪還有誰被誰支配的恐懼,我哥他已經在開始找媒體了,只是因為知道我在亞琛,就跟我說一聲,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替我謝謝你哥啊,宦氏在德國,也是有公關團隊的,宦氏我都沒找,我肯定也不是和你哥客氣。你回去告訴你哥,我都快三是對了,還沒個正經工作,他卻把家族企業打理的有聲有色,光這一點,他就甩開我幾百條街,我才是那個應該有危機感的人。”

“你和我哥的友誼,我還真是看不清,你要不是開口閉口我家小姑娘,我都要……”

“稍等。”宦享說完這兩個字,就直接站了起來,走到伍德的一堆監視器后面。

雖然齊遇只給了四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但伍德還是為這次直播,準備了十六個機位。

以前是不能拍到齊遇的正面,現在不一樣了,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搖滾伏爾甘之主唯一說過要找他算賬的事情只有一件——拍的不好看我找你算賬。

宦享指著9號機位監視器上面出現的人,和伍德·克萊恩說:“這個人,就是我原來在丹麥的獸醫。”

因為來得比較晚,丹麥獸醫沒有聽到齊遇說唱最后到最后的“靈魂三問”。

因此并不知道自己現在處于一個什么樣的狀況。

相反,現場的情況,讓他覺得自己輿論戰術,取得了勝利。

齊遇問本色信仰愿不愿意成為她的坐騎,愿不愿意帶她看看世界的美麗,這意味著什么?

怎么聽,怎么像是讓本色信仰退役的意思。

丹麥獸醫討厭的是宦享和他背后的宦氏,對本色信仰,倒確實是沒有太多的怨恨的。

他是受人尊敬的資深馬獸醫,他是關注馬福利的都是,他的工作和他的人格,都應該受到馬術人的尊敬。

在成功“解救”本色信仰之后,丹麥獸醫還留了后手。

他在宦氏的馬場工作了這么多年,很清楚宦氏公關團隊的力量,也知道宦享的父親,現在執掌宦氏的支柱產業。

公關團隊肯定會想辦法給宦享洗白。

但是,在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丹麥的獸醫,和背后指使他的團隊留的后手,就是在宦氏公關團隊反擊的時候,用給宦享冠上草菅馬命的金錢萬家的頭銜,順藤摸瓜,再把宦琛北以前被指控虐馬的“舊聞”拿出來重新炒一炒。

丹麥獸醫再怎么想,都想不到宦享此時背后最大的助力,不是宦氏集團,而是他才交往了幾個月的女朋友。

驗馬裁判長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助理裁判和一群工作人員都在看他。

“既然本色信仰已經有了新的主人,成為了這位美麗的長發女孩的坐騎,那我們就應該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準備等一下的驗馬儀式。”

“閣下是本色信仰之前的獸醫?”齊遇在伍德·克萊恩耳麥的提醒下,很快就找到了丹麥的獸醫。

“正是。”

“閣下聽到我剛剛的那首歌了嗎?您準備怎么回答我的問題?”實在齊問問題,每一個都是沉甸甸的分量。

“本色信仰愿不愿意做你的坐騎,你應該問她呢?”丹麥馬獸醫非常紳士地和齊遇開起了玩笑,他的心情很好。

他甚至在說話的時候,伸手摸了摸本色信仰的鬃毛,以顯示他和本色信仰親密無間的關系。

這是勝利者才會有的姿態。

官方的直播還沒有停止,網站的老板已經增加了兩次云服務器,自發拿手機做的直播“觀眾”也在迅速增加。

如果不是很多人站的位置靠后,“大眾主播”還會更多。

現在有這么多的鏡頭,這么大的陣仗,由不得丹麥的獸醫不紳士。

他現在也是一個著名的馬福利斗士了。

必須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Fabio先生,您是不是剛剛來的比較晚,所以沒有聽清楚我一開始唱的那段歌詞。我可以單獨為您再唱一次。”齊遇給馬福利都是報以禮節性的微笑。

伍德·克萊恩都不需要齊遇額外交代,就直接發布指令:“字幕組準備,重打一遍六國字幕。”

齊遇的說唱一開始,就把Fabio定位為愛本色信仰的獸醫,還說所有的指控都極有道理。

Fabio的笑得皺紋都快要開始打架了。

然后,這些皺紋一打架,就再也解不開了。

丹麥獸醫Fabio,終于發現這個聲音好聽得不真實,人也好看的不真實的亞洲女孩,并不是和他同一展現的。

也終于明白,剛剛他和齊遇說話的時候,為什么會有一堆工作人員在清嗓子。

“想用一首歌,來詆毀我的名聲,你憑你一個亞洲女孩,還不夠斤兩。”一瞬間的驚慌失措之后,Fabio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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