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云明將那些波濤聲仔細的聽了幾遍,甚至將中間的所有微小聲音都過濾了一遍,可還是一無所獲。
他只好向若水探尋般的求助,“若水,他們到底說了什么?
你也給我說說啊,我真的什么也沒聽到。”
“噓,不要吵,我還在聽。”
鳳云明看著若水專注的神情,是在是搞不懂眼前的狀況。
按理說,自己是最精通讀心術的,可是面對一條惡龍,竟然慌了手腳。
連若水都能聽到的惡龍的語言,自己完全聽不到,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過了片刻,那惡龍把白恒輕輕的放回到岸上,它在期待著什么,那是一種期待的神情,不用讀心術也能看出來的。
鳳云明為自己的表現失望極了,先是恐懼,然后是讀心術的失敗,這個惡龍島是不是跟自己八字不合呢?
好不容易在若水面前建立的良好形象,就這樣付之一炬了。
現在,他索性放棄了抵抗,也許這也是另一種考驗。
如果自己的能力都喪失了,在這個小團隊中,他還可以繼續保持價值嗎?
他還可以繼續跟著若水去探險嗎?
這種考驗讓他將以往所有的傲氣都慢慢放下了,那種一直支撐著自己的天賦異稟的自信,那種血脈中的高貴,那種可以睥睨世人的驕傲,都在惡龍島上一一瓦解了。
鳳云明陷入了一個自我懷疑、自我探索的境界中,也許,這比戰勝惡龍、獲取寶石,對他更加重要。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本來以為自己在這趟旅程中,只能打醬油的白恒,卻站在了惡龍的耳邊,跟它進行了最坦誠的交流。
他也從未想過,自己這樣一個觀星為主業的人,竟成為了團隊中的核心人物。
當所有的重擔壓在他的肩膀上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榮耀,當然這榮耀之下是重壓,是責任,是團隊中其他所有人的期待。
在惡龍耳邊的時候,他的腳下是惡龍粗糙的腳掌,站在上面比惡龍島的土地還要堅硬。似乎隨時都會把自己的鞋子刺破,而自己的腳,自己的腿,甚至自己的身體也隨時會被惡龍撕碎。
他不是容易膽怯的人,可是處于這樣真正的險境之下,這還是第一次。
以前的種種,不過都是危險的試煉,僅僅是露出了危險的觸角,就被壓了下去。
可是這一次,危險真的露出了她的面目。
一條惡龍,一條比人類要強壯、兇狠許多倍的惡龍,將自己捧在掌心。
而自己,竟然想著跟惡龍可以坦誠的溝通。
也有那么一瞬間,白恒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
難道蒲斗的力量進入體內之后,他的勇氣也成倍的提升了?
在婆羅洲的時候,不管有什么難事,都可以找師兄。只要師兄在,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就是玉龍,也是師兄幫自己辦成的。
后來跟若水在一起,有什么也是若水沖在前面,自己只能依仗著她的劍的保護。
而這一次,他憑著一腔孤勇,就那么一個不能欺騙惡龍的善念,讓他鼓起勇氣跟惡龍進行了真正的交流。
原來,惡龍也是有人的感情。
它如孤島一般的存在,卻也渴望有人能夠關懷和理解它。
就比如,它為什么竊取了寶石,不過是想著能夠再次看見光明。
但白恒想知道,是誰對它說的,橙寶石可以給它帶來光明呢?它卻三緘其口。
白恒問了又問,可那惡龍怎么也不肯說,是誰告訴它那個傳言的。
仿佛那只是一個達馬蒂人人皆知的傳言,那是一個類似于神話的存在。
想想也是,橙色就如同太陽一般的顏色,如果寶石也神奇的力量,那橙寶石的確是代表了太陽的力量。
而太陽,就是一切光明之源。
問題是,它拿到的只是寂滅的橙寶石,惡龍自己又不會喚醒寶石。
現在那寶石就完全沒有發揮自己的價值,而惡龍便也一直在等待那個能夠喚醒寶石醒來的人。
可是,惡龍沒有辦法判斷誰是有能力喚醒寶石的人,而且喚醒寶石的人會不會直接把寶石拿走?
畢竟,守護寶石就守護著希望。
若是讓人拿了去,自己就再也沒復明的希望了。
白恒能夠做的就是耐心的跟惡龍解釋,他們已經喚醒了紅寶石,不然也不會找到這里來。
那惡龍雖然兇狠,卻也不傻,它瞬間就明白了,這幾個人能找到這里來,自然是已經喚醒了紅寶石。
白恒一再的保證,他用了婆羅洲人的名義起誓,他會幫惡龍的眼睛復明。
那惡龍半信半疑的將白恒放下,期待著他真的可以喚醒橙寶石。
“你真的可以幫我復明嗎?”
那惡龍仿佛在碰運氣,它并不懂得婆羅洲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可信,但想著總是要比達馬蒂人靠譜一些。
白恒再次的點點頭,然后,他呼喚若水過來,“若水,你過來。”
若水聽見這話,立即縱深跳了過去,那惡龍在她眼里也不過是一個力氣大一點的家伙,并不見得有什么特別可怕的,她的萇虹劍絕對可以刺穿那惡龍的雙眼,也可以劃破它的脖頸。
但不是必要的話,不是危險已經脅迫到她或者她的朋友的性命,她不準備這樣做了。
在達馬蒂,她要做一個全新的人,不能遇到什么事情都用武力去解決,她嘗試著讓自己用理性的分析,用懷柔的手段,用謀略去解決遇到的每一個新問題。
若水從懷中拿出那顆珍藏的紅寶石,“你看,這紅寶石是不是已經喚醒?”
那惡龍看見紅寶石熠熠生輝,的確不再是寂滅的樣子,仿佛也吃了一顆定心丸。
“好,我相信你們。
可是你們喚醒了橙寶石,也要答應幫我重見光明。”
若水點點頭,“放心吧,紅寶石和橙寶石,兩個在一起一定可以幫你重見天日。”
白恒看著惡龍空洞的眼神,想象著里面如果重新閃耀著光彩的話,這惡龍,或許可以成為他們的坐騎,這樣去下一個地方,會快得多。
他順勢打量了一下惡龍的后背,那上面一層厚厚的鱗片,似乎很是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