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端

第442章 祭臺上的大象

不出三日,昊京內外已經遴選出十二名剛好在四月初八出生的男丁。

奇怪的是,雖然戶籍上統計的人數比十二要多的多,可是選出來的卻只有這屈屈十二人。

在慶典之上,這十二人都被裹上了漂亮的絲帛,圍攏在最高的那個青銅大鼎之前。

這青銅大鼎還是花燈夜之后,宣德帝特意命人鑄造的,當時的人不解,不知皇帝為何忽然興起了這個念頭,如今看起來,在花燈夜的謀刺案之后,他就想好了該如何取悅火神。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宣德帝要將那十二人如何處置?

那青銅大鼎極大,十二個人將它圍了一圈,下面的眾人還能看見那大鼎中噴出的火焰。

汪伯琴在下面遠遠望著,他看不見宣德帝,也看不見站在靠前排的孔與德,只覺得這大鼎里的火要將十二人馬上吞滅了一般。

旁邊的人也都跟著一起忐忑不安,如果這一次還是特意遴選了跟火神同日誕辰的男丁,那下一次,會不會是從大臣中隨意挑選幾個,這樣不是更能顯得宣德帝的誠心嗎?

汪伯琴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到了,也許孔兄說的那個朋友,當時真該讓他提前寫個手書,若真的下一次被火神選中了自己,也好提前跑路。

他可對那個什么火神沒有半點敬意,如果一個神祇需要用百姓們的血去祭奠,用百姓們的生命去增強力量,用百姓們的怨恨去點燃信仰,那一定是一個邪惡的神祇。

不,那她就不配稱之為神祇,她應該是一個惡魔,是一個人神共憤的壞家伙。

可是汪伯琴卻失望了,他沒有看到十二人被一個個扔進熊熊燃燒的青銅大鼎的場景,那些人只是圍著那燃燒不已的大鼎一圈一圈的繞圈子,仿佛在進行一個什么神秘的儀式。

而且從白芷省趕回來的大祭司,也適時的出現在了祭臺之上。

她長發飄散,口中喃喃有詞,那一身紅色的法衣當真是靚麗得驚人。

若望舒不是大祭司,一定可以迷惑了很多人的眼睛,她是那么美麗,那么充滿了女性的魅力。

可是,她是大祭司,是火神在人間的小幫手,是充滿了奇異力量的奇女子。

誰也不敢對她動任何心思,就是皇帝對她也尊崇的很,雖說沒有封為國師,但那個禮遇的勁兒,卻堪堪是國師的樣子。

這一次大祭禮,一切的安排也是望舒早就寫信安排好的。

看到望舒給那十二個人的頭頂都各拍了一下之下,汪伯琴一度將心又提了起來,他真心以為,下一刻,就要將他們一個個扔進青銅大鼎了。

可是,他又一次失望了。

那些在四月初八火神誕辰日出生的男丁們,依然安然無恙。

他們依舊在繞著青銅大鼎轉圈,每個人的頭頂因為被大祭司拍打之后,可是冒著奇異的光,那說不清是什么顏色,遠看似乎就是橙紅的火光,可是細看卻發現還有一股幽幽的藍色。

那藍色本來隱沒在橙紅色的火光之中,可是漸漸的,隨著十二人轉圈越來越快,那道藍光似乎連接成了一條龍的樣子,汪伯琴看的呆了,他不知是自己產生了幻覺,還是確實是祭臺上出現了這奇幻的一幕。

他很想快點結束這場祭禮,好去再找孔與德問個清楚,問問他是否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問問他是否也看見了那藍光凝結成的飛龍。

正在胡思亂想,汪伯琴卻發現祭臺上忽然安靜了下來。

那十二個本來圍繞著祭臺的男丁,將身上裹著的絲帛都按順序扔進了青銅大鼎,火焰一下子又騰高起來,向上,向上,盤旋著漸漸離開了祭臺。

緊接著,那十二個男丁也離開青銅大鼎,慢慢走下了祭臺,然后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汪伯琴想不明白,他疑惑極了,如果通過戶籍遴選的十二個男丁并不是用來做祭祀,那今天的主角到底是誰呢?

皇帝面對著靜悄悄的大臣們,開始將他親自俘獲的白芷國的大象放了出來。

“愛卿們,這是我在白芷國抓到的,你們看,這大象的樣子是不是威武?”

眾人不知何意,是該上前趨奉一下,說陛下才威武,還是要真是贊一聲大象威武。

又或者,是要對著這大象,還要寫一首頌圣的詩出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卻聽見宣德帝宣布道:“今日,為了慶祝火神誕辰,朕決定親自宰殺這頭大象,來給火神生祭。”

這話一處,底下人都松了一口氣,原來這生祭只是拿這頭大象,雖然說這不是鴻音王朝的傳統,沒有豬、牛、羊的頭看起來那么規整和有儀式感,但只要不是拿人去生祭,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尤其是那些受到皇帝寵遇的臣工們,看著皇帝的眼神又開始無限的崇拜起來。

只是也有一些心懷仁慈的大臣,是在是看不下去宣德帝的行徑,畢竟圣人都說了君子要遠庖廚,這當著眾人的面殺戮,怎么說也不能是一樁好事。

可是宣德帝卻并不想理會大家怎么想,他將早就準備好的一桿銀白色的長纓槍擎在手上。面對著已經撒開了鐵鏈,四處開始奔跑的大象,就貼身上前,用那長纓槍去戳大象。

一時間,大象在祭臺上快速的奔跑,祭臺本來就不算太大,旁邊觀禮的大臣們此時才知道懼怕,那大象看著擁有著無比的蠻力,似乎隨便一個沖撞,就能將人撞到。

起先被鐵鏈束縛的時候,只看著粗苯,此刻奔跑起來,更是駭人。

“陛下,小心。”孔與德忘情的呼和起來,也許,一眾臣工種,也只有他是對皇帝充滿了膜拜之情。

至于殿前司的黎將軍,仿佛對皇帝的安危一點也不擔心,只見他照常拿著寶劍,在祭臺周圍巡視著,只要有人對皇帝表露出一點點的不尊敬來,都被他看了個仔細,還要怒目圓睜大示警對方。

但他并不看祭臺上宣德帝的動作,仿佛對他的行動胸有成竹,知道皇帝陛下一定會取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