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崢一聽,就覺得不妙。
糟糕。
好像逼太緊,小姑娘不高興了。
之前簡慈不高興的時候,就會有這種危險的語氣和笑容。
他鑒于之前兩次的經歷,薄唇抿了抿,一時沉默。
簡慈看在眼里,嘴角笑容里的冷意漸漸化開。
畢竟說到底,秦時崢這樣做,無非還是因為擔心自己。
她不能不識好歹。
于是轉了話題,“好了,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該辦正事了。”
說完,簡慈先給他點了一根安神香,又給針消了毒,打算給秦時崢做一次針灸。
“這次重點在腿部,不用換衣服,但是時間會長一點。”她一邊做著準備工作,一邊說道。
秦時崢當下應了一聲,“好。”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簡慈就開始了治療。
屋內氣氛安靜。
窗外秋日暖陽投射進來。
簡慈手速快又穩地將銀針扎入了每個穴道里。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也不知道是因為安神香的作用,還是在這份難得的寧靜下卸下了連日的焦慮和不安,秦時崢靠坐在沙發上,竟然漸漸閉上了眼。
簡慈在完成后扎針后,才發現人已經合眼睡著了。
簡慈怕他這樣睡容易著涼,便起身就要找衛北去要一張薄毯。
可沒想到剛一動,秦時崢就猛地睜開眼,一把握住她的手,問:“你又要去哪兒?”
他神情透著幾分緊張,眼尾微泛著紅色的血絲。
簡慈心頭微動,放低聲音道:“去給你拿毯子。”
秦時崢這才神色松緩了下來,“這些事讓衛北去做就好。”
說著就捏了捏眉心。
看得出來,剛才那一下子清醒,讓他有些不太舒服。
簡慈知道,他是留下心理陰影,怕自己又不見了。
當這個念頭一出后,她清冷的眸色變得有些復雜。
半晌后,她突然開口:“剛才你想和我說什么?”
秦時崢抬頭看向她。
簡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你剛才那么執著地問我忘了怎么辦,很顯然是已經有后招等著我了,對吧?”
秦時崢沒想到她會重新提及這件事,抿了抿唇,道:“忘記就要懲罰。”
懲罰?
簡慈可是頭一回看到敢對她說懲罰兩個字的。
她不禁覺得有意思,“什么懲罰?”
“視情況而定。”秦時崢說完又補了一句,“放心,不違法。”
簡慈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神色里透著桀驁,“你覺得我會怕違法?”
秦時崢這時候也想起小姑娘在醫院門口直接把人手都給擰斷的場景。
的確。
小姑娘膽子大,天不怕地不怕。
當下也不由得跟著笑了笑。
那短促的笑容一閃即逝,瞬間讓那矜貴冷戾的面容在陽光籠罩下多了幾分的暖意。
簡慈倒是難得看到他這樣笑,微晃神了下,脫口道:“那就按你說的做吧。”
秦時崢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真的?”
簡慈瞬間被這股力道給拉回了思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
只是看到他幽深的眼眸泛著光亮,那幾句反悔的話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無奈只能用眼神示意了下他的手,問:“可以放手了沒?我想去洗手間。”
秦時崢松了手。
簡慈這才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只是盯著簡慈的背影,他一雙眼眸深沉得像墨,嘴角緩緩勾勒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真是個心軟的小姑娘。
不過……
“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不能反悔。”
秦時崢低緩的聲音響起,隨即很快飄散在了空氣中。
進了洗手間,簡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幾秒后,忍不住扶額。
真是美色誤人啊!
她怎么就真就妥協了呢。
如此一來,以后自己去哪兒豈不是都要和他報備了?
想她活了十八年,每次出門除了老頭和老爺子,還沒有第三個人能讓她提前報備。
連師兄、師姐都沒這個待遇。
這回倒好,讓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給拿捏了。
可一想到他眼底那泛著微紅的血絲,以及緊緊抓著自己時那緊張的神情……
她不禁嘆息了一聲。
算了。
要不是為了自己,他也不至于會被折騰成這樣。
簡慈自我安慰了一番后,這才洗了把臉,穩了穩情緒,重新走了出去。
此時秦時崢正在接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白文瑾激動的聲音,“五哥,你怎么突然把那輛車送給我了?”
顯然衛北已經把那輛車已經親自送了過去。
秦時崢面無表情地問道:“不喜歡?”
電話那頭的白文瑾別提多興奮了,“喜歡,喜歡!我可太喜歡了!就是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送我這輛車啊?這也不是過年,也不是我生日。”
“沒為什么。”秦時崢語氣淡淡,等看到簡慈進來,便懶得再應付了,直接說了句:“掛了。”
然后就把電話給中斷了。
簡慈走到他身旁,看了一眼快要燃盡的安神香,道:“時間差不多了,針灸完就趕緊去藥浴。”
秦時崢點了點頭,“好。”
隨即就在衛北的幫助下,送去了浴室。
簡慈將一切全都整理完,就靠坐在沙發上等著。
只是等著等著,還沒倒時差的她眼皮子逐漸變重了起來。
等她清醒過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蓋了一條毯子。
“醒了?”
這時,沙發另外一邊傳來了秦時崢平和的聲音。
簡慈轉頭看了過去。
就看見他正坐在那里看書,身上的衣服換過了,額前的碎發隨意地低垂著,在暖橘色的燈光下,看上去居家且隨意。
他合上書本,唇角含著極淡的笑意,“睡醒了嗎?”
簡慈還沒有清醒,沒什么情緒地嗯了一聲。
看著她迷糊的樣子,秦時崢眼里漾著暖色,道:“你緩一緩,洗把臉,然后下樓吃飯,我等會兒送你回去老宅。”
簡慈點了點頭,就準備起身。
不料這時,手機屏幕驟然亮了起來。(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