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祥和的春節!喧鬧忙碌的春節!
凌晨,雷振遠就請如月和他一起來到大廳,兩個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接受下人的叩拜。雷府上的一百多個下人,按身份從高到低向端坐大廳正中的兩個主子叩拜祝福。當然,下人們沒有白白地叩拜,他們離開前都得到賞賜——一個紅紅的布袋子,里面裝有數目不等的銅錢。
下人退去后,四個小孩子從外面走來,雷磊軒和仇氏三兄妹無一例外地穿上紅紅的衣服,映照得小臉都是紅彤彤的,叫如月想起香噴噴的大蘋果,直想在每個小臉上咬一口。
雷磊軒率先上前,向雷振遠和如月叩拜。
“孩兒給父親拜年來了,祝父親事事順意、身體健康。”
“孩兒給母親拜年,祝母親新年快樂、吉祥如意。”
雷振遠和如月都喜笑顏開地叫雷磊軒起來,都在懷中掏出一個紅紅的小布袋子遞給雷磊軒,這是他們送給雷磊軒的新年禮物。如月遞給雷磊軒的小袋子中,裝的是兩個小巧玲瓏的金錠子。
“給雷老爺拜年,祝雷老爺生意興隆。”
“給夫人拜年,祝夫人快樂如意。”
仇氏三兄妹是從來沒有過的乖巧,齊刷刷地下跪叩拜,異口同聲地祝福,讓如月想到事前經過精心的排練。如月和雷振遠也同樣給了這三個孩子新年禮物。
孩子們離開后,大廳里是暫時寧靜下來。
如月倚在椅子上,疲倦地用手搓揉腦袋,從凌晨開始忙到現在,昨夜又睡得晚,真夠累人的。從繁忙中回歸清靜,如月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好笑,雷振遠是自己的仇人,這里不算是自己的家,可自己在行動上總是不自覺地扮演女主人的角色。
如月又對自己在這里接受下人的叩拜、給人發新年禮物的行動后悔了,笨拙地站起來要回玉馨院中。
雷振遠坐在旁邊一直在留心觀察如月,這疲憊不堪的模樣叫他心疼。有孕的人身體本來就比較虛弱,近來發生一連串的事叫她總是焦慮重重,沒有安寧過一天,真難為她了。
看到如月要離開,雷振遠伸手探入懷中,站起身向如月走近:“夫人,你等等。”
如月腳步停滯不前,她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再有她也不想與雷振遠單獨呆在大廳中,這壓抑的氣氛叫人難受。
一個紅紅的綢包遞到如月面前,雷振遠臉上浮現出笑意:“這是我送給夫人的新年禮物。”
如月接過紅綢包,傻眼地看雷振遠,大人之間也要互送新年禮物?如月沒有想到過這個,當然也不會給雷振遠準備什么新年禮物,就是如月預先知道了,估計也沒有什么禮物送給雷振遠:這府上什么都有,什么都是他的,他什么都不缺少。
沒有意想中的驚喜,連打開看的意思都沒有,雷振遠有點失望,臉上依舊保持微笑:“夫人,不打開看看?”
“可是,我沒有給你準備什么禮物。”如月冒傻地看雷振遠。
原來為這個失神。雷振遠輕松地笑了,示意如月打開綢包看:“沒關系的。夫人打開看,喜歡不?”
輕輕地展開綢包,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項鏈出現在如月眼前,讓她禁不住屏息凝神細細觀看,手中的珍珠每一顆都均稱、圓潤、熒光閃爍,這是用上好的珍珠串成的。
雷振遠專注地觀察如月的臉色,留神她的神色變化,露出滿意的笑,她喜歡就好。
“這是南海珍珠。聽說婦人生孩子時,帶上南海珍珠能夠避邪去濕氣,不會落下病根。我們的孩子快出生了,我特意讓人從南海帶一串回來給你。”
珍珠項鏈會不會有這種功效如月的心中有質疑,可是人家為了這個托人從遙遠的地方帶回來給自己,讓如月的心中感動,抬頭望這個高大魁梧的人,心中蕩起一陣漣漪: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仇人,該有多好!
何管家從外面進來,走到門口就看到老爺和夫人兩個近距離地凝望,不好再繼續走進去,就在門口邊干咳幾聲,才向里面說:“回老爺夫人,給二姑奶奶家的新年禮物送到了,知府大人回了厚禮,請老爺去查收。”
雷振遠埋怨何管家來得不是時候,夫人剛剛心有所動,這更增進感情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他破壞了這旖旎纏綿的氣氛,仍想再繼續與夫人勾通情感,向何管家不耐煩地揮手:“先收入帳房,過兩天我有空了再看。”
“老爺。”何管家惴惴不安地瞟里邊的兩個人,吞吞吐吐地說:“老爺,知府大人送的這份厚禮,是不能收入帳房的。”
“胡說八道,有什么禮物不能收入帳房的,就是稀世珍寶也沒有人敢來打我雷某人的主意。”
“老爺,真的不能收入帳房,要是能收,小人就不來麻煩你了。老爺,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迎來送往的新年禮物,叫雷振遠有些厭煩。這過年過節,其實是小孩子吃得痛快玩得開心,大人是做個不停轉得頭暈。
“夫人,一起去看看,知府大人到底給我們送了什么厚禮。”雷振遠很想再和如月多呆在一起,這兩個經常在一起了,感情自然就好了,雷振遠是深有體會的。比如說,剛剛與如月圓房時,她是一百個不愿意委屈萬分的樣子,在一起幾個月后就不再排斥雷振遠;剛剛得知是被自己搶回來時,她恨不能殺掉自己,才過幾天眼睛里的仇恨就極少看到了。當然了,這種轉變不是像木頭一樣站在一起就會好的,雷振遠為了這些轉變煞費苦心。
唉,誰叫自己是克妻命,老是不停地克死夫人。好不容易弄來個天仙似的夫人,要是老跟自己仇人似的,就不好辦了。
知府大人送來什么厚禮,叫如月也好奇,就與雷振遠一起向外走。
雷振遠伸手要親自攙扶如月,如月閃身避開了,她和雷振遠還沒有好到讓他攙扶走路的地步。現在面對雷振遠,如月實在找不到什么理由來恨他,可一想到烙入腦海中的那個“搶”字,讓如月對雷振遠的親昵行為感到惡心,冒起雞皮疙瘩。
雷振遠訕訕地收回手,很快又恢復自然,緊靠在如月身邊,兩個人并排走向外面的大院子。
何管家低頭跟在后面,亦步亦趨地,心中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