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冤家

058.不想跪

寧怡)

俏冤家058.不想跪

o58.不想跪

劉半仙離開后,雷振遠叫住要走開的如月。斥退了客廳內服侍的人,唯獨留下周媽一人侍候。

雷振遠看著如月感到頭痛,很難把心里的話說出來。這幾天,雖說白天如月對雷振遠沒有什么異樣,但是到了晚上,如月一反過去緊緊偎依著雷振遠取暖的習慣,要分開被窩才能睡著,有時一不小心碰到了雷振遠就嚇一跳。雷振遠即使再粗心,也能敏感地體會到如月心在排斥自己,兩個人間已經沒有如月回府前的融洽。

要是再叫夫人去祠堂跪十多天,夫妻間的關系肯定更加不好。

雷振遠覺得做人真難,既想與夫人和諧相處,又不敢違背祖先的意愿。

“夫人,為了全府上下人的平安著想,只有委屈你到祠堂去跪拜祖先了。”雷振遠到底還是把話說出口了。

“什么,你真相信那個江湖騙子的話,要我去祠堂跪拜十五天?”如月吃驚地看雷府遠,瞪大了眼睛。

跪十五天,一般人都受不了這種罪,何況自己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這一去絕對是有去無回。

雷振遠不知道如月能否支持十五天。但是。祖先的意愿如此,又有什么辦法。那些高高在上的祖先喲,為什么偏偏降罪到夫人柔弱的身體上,這不是成心要雷某人為難嗎。

想起逢年過節,自己都誠摯地向各位祖先捧上瓜果點心雞鴨魚肉,從來不敢怠慢,現在只不過是出現了一點點的過錯,各位祖先就揪住不放,一點都不體諒后代子孫的難處。雷振遠的心里禁不住涌現出一股怨氣。

真糟糕,自己居然敢埋怨祖先,對祖先不恭。頭腦清醒過來的雷振遠連忙暗暗向各位祖先告罪,請求祖先們原諒自己一時的頭腦昏。

不能得罪祖先們,不敢開罪夫人。雷振遠和顏悅色地勸說如月:“夫人,劉老先生是清州城有名的神算,他的話向來靈驗得很。為了全府上下的人,你就委屈一下吧。”

“靈驗個屁,”如月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在陰森森的祠堂里跪上十多天,就氣得忘記了講明禮貌,惡聲惡氣地說:“那個劉半仙分明是與人串通一氣,要暗算我。世上哪里有這種事情,挑起事端的人不是我,參與的又不僅有我一人,偏偏祖先只要懲罰我一個。豈有此理!”

雷振遠早就預料到如月不會樂意去跪拜祖先,聽到如月的話,并不生氣,只是說:“為什么只要你一人去跪拜,劉老先生說得清清楚楚的。”

“他說了。你就信?”如月忿忿地質問。那個劉半仙不過是一個江湖騙子,值得你這樣信任他。

“像這種與鬼神有關的事,不相信劉老先生的,還能相信誰的話。”雷振遠語氣肯定地反駁。在清州城,劉半仙就是鬼神的代言人,在他口說出的話,就是鬼神的話,從來沒有人敢質疑的。

這個惡霸腦子進水了。要是那個劉半仙把雞說成狗、把白說成黑,難道都要相信他。如月望著眼前這個山一樣強壯的人,恨得牙癢癢的,直想把雷振遠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這個惡霸迷信鬼神帶累自己要去祠堂跪拜十多天,如月怎能不恨之入骨。

“難道你就不懷疑,是有人設局要暗算我?”

“夫人,這種局不是人能夠設下的。不要再推遲了,我陪你去祠堂。”雷振遠不想再拖延了,再拖下去,祖先們更要震怒了。

如月看到雷振遠走過來要拉自己,趕緊往后退:“不。我才不去跪什么祖先。我沒做錯事,用不著求祖先恕罪。”

雷振遠矛盾極了。如月眼流露出的驚恐讓雷振遠心疼,她年紀輕輕的。在娘家一直嬌生慣養,一定沒有經歷過這種事,要她去跪祠堂對于她一種折磨。可是,昨夜府上的種種怪事,以及剛才劉半仙的話,叫雷振遠不得不硬起心腸:十五天,很快會過去的,只要讓人留心夫人的動靜,萬一有什么不對勁,再另做打算。想來祖先不會把人往死里逼的,只要謝罪的心誠就行。

雷振遠走上前去要拉如月:“來,夫人,我陪你去。只要謝罪的心誠就行了,不一定要十五天的。”

如月避開雷振遠的手:“那你說,大概要多少天?”

“十天吧。”

“不行,等不到十天,我就被折磨死了。十天,你等著去收尸吧。”

“胡說,不準亂說。那就再少一點,八天吧。”

“我支持不了那樣久。”

“六天?”

“不,現在就去,在今天吃飯前我就回來。”如月估計自己最多能支持這樣久。

十五天縮成了半天,夫人真會討價還價。雷振遠黑了臉,想到自己沒有資格決定夫人跪拜的時間,就反悔說:“你先去跪下再說,到實在支持不下時,我再叫劉半仙占卜,看祖先們是否已經原諒我們。”

“晚上也要跪在祠堂?”

“是的。”

如月想到那陰森森的祠堂,晚上獨自呆在那里。那些躲在暗覷視自己的人,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絕望地說:“不用去跪拜了,反正我是活不到明天的。你干脆一刀殺了我,把我的頭獻給你那些祖先。我以死謝罪,你的祖先們保證馬上氣消了。”

這血淋淋的說法,讓雷振遠嚇一大跳,他只打算讓如月去向祖先們謝罪,并沒有打算把如月送到祖先們那里去的。要她去跪祠堂,真的是要她去送死?

不,她是在要挾自己。

雷振遠沉下臉,生氣地說:“別胡說八道。這是在家里,自然會有人保護你的安全。誰敢害你。”

“要害我的人多了。”如月暗想,就連你本人都曾經要害我。

“凈胡說。”雷振遠不悅。

雷振遠擔心,這樣無限期地拖延時間,早已經震怒的祖先們會更加的怒,沉著臉催促如月:“夫人,別再磨蹭了,快去。”

“不,我不去。”如月警惕地看雷振遠,防止他用強制措施。那些暗算自己的人要自己去跪拜祠堂,自己就乖乖地去,豈不叫那些策劃者在暗歡呼勝利。

“不去不行。一定要去。”雷振遠的怒火開始上竄,他在考慮是否要用強。

如月態度生硬:“不去,我死都不去。”反正去了也是死路一條。

“無論如何你都要去。”

雷振遠開始咆哮,他的忍耐到了極限,這位夫人實在太不懂事了,不顧全大局不為全府上下人著想。雷振遠決定要采用強制措施,叫如月去祠堂。

如月看出雷振遠要動手了,跑到桌子的另一邊,相隔一張桌子警惕地看雷振遠。

雷振遠陰霾地走過去,如月又慌慌張張地繞桌子跑到桌子另一邊,與雷振遠相隔一張桌子。

“站住。不準跑。”雷振遠怒氣沖沖地向如月喝令。這算什么,自己要捉,她就逃,又不是小孩子打鬧著玩。雷振遠更擔心,要是如月不小心絆倒了,慘不忍睹。

如月看出雷振遠堅決要自己去跪拜祖先,對雷振遠張口大罵:“王八蛋,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的惡霸,你真是心狠手辣,一點都不念往日情分,急不可耐地要我去送死。我腹還有你的孩子呢,都說虎毒不食子,你連老虎都不如,孩子沒出生就被你斷送了。你這種毫無人性的惡霸,活在人間都是害人。”

過去的幾天如月對雷振遠是客客氣氣的,為的是要穩住雷振遠,尋找機會逃跑。現在要被送到祠堂去跪拜祖先,往死路上逼,憋在如月心的氣,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你,你,你真是渾帳。胡說什么。”雷振遠惱怒之極,一籌莫展地望桌子對面氣歪了臉的如月,要捉到她并非是難事,只是會背上謀殺夫人的罪名,不要她到祠堂去謝罪,在祖先方面又不好交差,擔心祖先降罪。

雷振遠看到沖自己破口大罵的如月,心有些奇怪,搶回來時明明是個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才跟自己過了一年怎么就變成了潑婦。難道是近墨者黑,夫人跟自己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被自己污染了。雷振遠好好反省了一下,好像自己在夫人面前一向是收斂的,并沒有舉止粗魯、滿口粗話。

站在一旁服侍的周媽急得不知怎么辦才好,要上前勸說如月,又不敢在雷振遠面前輕舉妄動。

正在拿不定主意的雷振遠看到周媽欲言又止。擔憂地看向自己和夫人,馬上有了主意,對周媽說:“你來勸勸夫人。祖先已經動怒了,不去祠堂謝罪是不行的。”

雷振遠甩手走出客廳,站在客廳門外等候里邊的消息。

客廳內只剩下如月和周媽。

雷振遠留心聽客廳里的動靜,只聽到一陣低低的哭泣聲,接著又響起了含糊不清的說話聲。

雷振遠正在胡思亂想,如月和周媽在里面走出來,如月哭得眼睛紅紅的,噘著嘴望向其他地方。還是這樣生氣,雷振遠遲疑地看周媽,不知道如月到底同意去祠堂了沒有。

“老爺,夫人已經同意去祠堂向祖先下跪謝罪了。”

雷振遠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小冤家終于同意去了。

咳,自己費盡唇舌,她都沒有同意,周媽才與她呆了一會,她就同意了,可見自己這個老爺說話的分量不及一個服侍的老媽子。

“你就那么想我去祠堂?”看到雷振遠松了一口氣,如月真懷疑,與劉半仙串通一氣算計自己的人,就是雷振遠。

“當然。”雷振遠悶悶地回答,心很不舒服。

“我如你所愿。你的那些祖先,很快就會氣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