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冤家

093.暗訪(中)

第二卷:斗爭如火如荼

(TXT全文字)093.暗訪(中)

093.暗訪(中)

好個明白事理的奶娘!如月的心中暗暗稱贊。

“三丫曾經說。她自小在這府上生長。三丫的家中還有什么人?這三丫平日里表現怎樣?”如月期待地看霍奶娘。

昨晚看過地牢中的表演,如月對于三丫和秀蓮已經有所認識,只是僅憑一兩個時辰看到的,還不夠,還要更加徹底地了解,才能夠作出重大判定。

霍奶娘眼看地下,平靜地告訴如月,三丫的父母都是府上的花匠,在后花園里干活,三丫家中還有一個哥哥閑著沒事干,兩個姐姐都已經成年,一個配給了本府的小廝,另一個被盧夫人賣給了人牙子。三丫平日為人直率,干活賣力,就是頭腦不夠靈活,常被人逗樂。

“三丫家人中,可曾有人嚴重觸犯家規,被嚴厲地懲罰過的?”如月最關心的是這個。

“沒有。他們一家子都是老實巴交的人,主子說不能做的事,他們是不敢干的。就是三丫的姐姐無端被賣,他們一家子也只是嘆氣。”

如月點頭。將話題轉到另一人身上,為了不浪費時間,如月巧妙地說:“老爺把秀蓮關押進地牢時,那秀蓮連聲哭喊‘大姑奶奶救我,大姑奶奶救我’,叫老爺和我都納悶。這秀蓮的大姑奶奶是誰?”

“夫人不知道秀蓮的大姑奶奶是誰?秀蓮的大姑奶奶就是盧夫人呀。”霍奶娘驚訝極了,她以為這是府上人人皆知的事情,夫人居然不知道。

“盧夫人!”如月震顫。

如月閉上眼睛,捫心自問,如果昨夜沒有親自聽到秀蓮承認是她下的毒,自己和雷振遠不知道跟秀蓮有殺母之仇,又在三丫的床底下搜查出有毒的竹筒,盧夫人要是強烈要求放出秀蓮,結果會怎樣?即使自己不太愿意,雷振遠也會看在盧夫人的面上,放出秀蓮的。

“我是第二個活著離開地牢的人。”難怪那個秀蓮有恃無恐地叫囂。

如果昨晚不看到地牢中的一幕,秀蓮還真的是第二個活著離開地牢的人。想起秀蓮發自內心的仇恨,那咬牙切齒的瘋狂,如月情不自禁地打個寒噤。

霍奶娘詳細地告訴如月:“秀蓮的父親是盧夫人的堂兄。幾年前,秀蓮一家子在盧夫人的照顧下,進了府中,秀蓮的父親在帳房做事,母親秦媽到廚房謀差。”

秦媽!秀蓮的母親!為母親報仇雪恨!

如月的心突突地狂跳,難以自控,她眼中放射出異彩,激動地問:“那秦媽現在何處?”

“夫人!”霍奶娘怔忡地看如月,半晌才說:“看來。夫人真是把什么都忘記了。秀蓮的母親秦媽就是上一任廚房的管事,因為她疏于管理,讓人在菜中下藥,害得夫人差點流產,讓老爺一怒之下叫人亂棍打死了。”

回想起往事,如月驚得雙手猛地一抖,茶水溢出不少。記得自己剛剛回府不久,就讓人在菜中下藥,腹中胎兒差點流掉,雷振遠狠狠地處罰廚房中的人,有幾個打死了,其他的攆出府去。有驚無險,如月自己很快忘掉了這件事,可有的人終生難忘,并隨時在暗中準備為母親報仇。

凌姑和霍奶娘看到如月失態,聯想到秀蓮牽涉投毒的事,正關押在地牢中,都心有所悟。

慢慢地喝幾口茶水,如月很快恢復了平靜,接著問霍奶娘:“你剛才說,秀蓮驕橫得很。她是怎樣驕橫的?你具體說給我聽。”

霍奶娘搖頭,長嘆,低聲說:“夫人未到之前,盧夫人一家子背著老爺作威作福,有時當著老爺的面就打罵下人,老爺也不計較。時間久了,除了老爺一人不受他們指使,府上的人都對盧夫人一家子敢怒不敢言,都得聽從于他們,稍有不從的就遭到打罵,甚至于賣掉、活活打死。盧夫人一家,成了這府上真正主人。秀蓮是盧夫人的堂侄女,就成了半個小姐,對府上的事務指手畫腳,從不將下人放到眼里。”

如月驚駭,剛剛進入雷府時,她只是感覺到盧夫人對府上事務干涉過多。盧夫人等人對雷府的控制,遠遠超出如月的想像。

凌姑聽得發呆,雷老虎的威名,誰人不知。可又有誰知道,雷老虎的家被一群外來的人弄得烏煙瘴氣,幾乎演變成了鳩占鵲巢。

“夫人來到,接管了府上的事務,老爺又打死了秦媽,他們這群人才有所收斂。后來,夫人離開,府上的事務重新歸盧夫人掌管,他們這群人又開始放縱。夫人離開一個多月這段時間,他們更是猖獗。夫人你曾親自指派兩個丫頭到這怡湘院中服侍大少爺。在這期間有一個丫頭和府上的另一個丫頭無意之中冒犯了秀蓮,就被那秀蓮毒打,兩個丫頭不服,頂撞了幾句。盧夫人就叫來人牙子,要將這兩個丫頭賣了。這院中的丫頭哭求大少爺,大少爺親自領這丫頭去見老爺,說舍不得這丫頭,才救下這丫頭。另外一個府上的丫頭,被盧夫人賣到窯子里去了。可憐的丫頭!”霍奶娘嗚咽著說不下去,掏出手帕拭淚。

真是豈有此理!一個賣身為奴的丫頭,一群外來的人,竟然在雷府上橫行霸道。

如月柳眉倒立,明眸中怒火噴薄欲出,潔白的貝牙咬緊下唇,暗暗地想:“等著瞧,我一定會叫你們得到報應的。”

凌姑自小跟從父親闖蕩江湖,見多識廣,也聽得驚心。

“五天前,奴婢”霍奶娘接下來的話顯得難以啟齒,欲言又止。

如月鼓勵:“你接著說,大膽地說。”

“是,夫人。”霍奶娘吞吞吐吐,都沒有說出來。此事跟她自己有關,讓她覺得有報仇泄憤之嫌。

“沒關的,不論涉及到誰,只要情況屬實,你大膽地說。”

霍奶娘猶豫著,仍是說出了五天前發生的事:“奴婢給大少爺做兩件天氣炎熱時穿的衣服,大少爺賞給奴婢十兩銀子。奴婢拿這十兩銀子去求盧夫人,請她給奴婢的大兒謀個差事。盧夫人當時收下銀子,說是可以考慮。過了兩天都沒有音訊,奴婢去沁芳院問及此事,秀蓮那個丫頭卻說。沒有差事可安排,那十兩銀子就當是奴婢孝敬盧夫人的。秀蓮那丫頭還說,這怡湘院中的人從來沒有孝敬過盧夫人。”霍奶娘越說越生氣,胸脯上下起伏,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接下來說:“奴婢們領那些月例,每個月都是入不敷出,哪里有多余的銀子來孝敬她。”

“孝敬她干什么?就是有多余的銀子,也是留下自個花。”凌姑聽得火冒,怒氣沖沖地接過話茬兒。

如月在霍奶娘的話中聽出她家生活艱難,先撇開其他問題,關心地問:“你家中都有些什么人?他們都在哪里干事?”

霍奶娘眼睛微紅,嘆息說:“夫人,奴婢那口子五年前去世了,奴婢的家中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靠奴婢的這點月例過日子。要是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也勉強能夠度日,要是有誰身體不好,就沒銀子抓藥了。”

四個人靠一個人的月例過日子,夠艱難的。如月有心幫助,細問之下得知霍奶娘的大兒子已經十七歲,女兒十四歲,小兒子跟雷磊軒同年。

“你辛辛苦苦喂養大少爺,又一直照料他長大,府上是可以適當照顧你家中人的。現在不是時候,再等幾天,這投毒的事情處理好了,可以叫你的大兒子和大女兒來做事,至于要做什么差事,到時再說。”這霍奶娘對于雷府功勞苦勞都有,安排她的兒女來做事,理所應當的。

就這樣謀到了兩個差事?霍奶娘呆在那里,不敢相信。

凌姑沖霍奶娘眨眼:“喂,你還不謝過夫人?你送出了十兩銀子都沒有撈到一個差事,現在一文都不用花就得到了兩個差事。”

霍奶娘才相信是真的,連忙跪下向如月叩頭:“奴婢謝過夫人,感謝夫人的大恩大德。”

“你起來。”如月真誠地看霍奶娘。對她說:“磊軒雖說不是我親生的,我心里一直當他就是我的孩子。你要是感激我,就替我照顧好他的起居。這院落里缺少什么盡管開口,不要讓大少爺受委屈。”

“是,夫人。奴婢一定盡心盡力照料大少爺。”霍奶娘的聲音有些哽咽。

霍奶娘的家事處理好了,如月回歸到當前要處理的事務:“盧夫人的親戚,在這府上的應該不止秀蓮一家,你都一一說出來,讓我記下,今后對他們多加注意。”

霍奶娘拭淚,說出了五個人的名字,如月都記在紙上,并細問了他們現任何職,跟盧夫人是什么關系,也都記在紙上。

如月將紙上內容念一遍,驚訝地說:“什么!秀蓮的父親就是帳房的盧管事。”

“是的。”霍奶娘點頭。

真糟糕!這雷府的日常事務由盧夫人把持,帳房的財務由盧夫人的堂兄掌握,這座府邸,真應該改姓了。

“等著瞧,我會讓這府邸真正姓雷的。”如月咬牙發誓。

凌姑和霍奶娘精神為之一振,充滿信心地看如月。

如月親切地望向身邊的兩人,期待地說:“以后,還希望你們兩位多支持我。”

“夫人,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我一定幫忙。”凌姑豪情滿懷,一口答應。

霍奶娘猶豫不決:“夫人,奴婢身份低微,能幫上什么?”

如月微笑地望霍奶娘,鼓勵地說:“你是大少爺的奶娘,就是大少爺的半個母親,是府上有身份的人,怎么說身份低微。只要你愿意,一定可以幫上忙的。”

“夫人,只要能夠做到,奴婢一定為夫人出力。”霍奶娘表示。

如月想到了什么,重新又提筆看霍奶娘:“記得當初因為我差點流產,老爺處理廚房中的事打死了幾個人,他們可曾有親人在府上?你說出來,讓我記下。”

“夫人,他們可都是安守本分的人。”霍奶娘猶豫不決,不想加害于他們。霍奶娘知道當時被打死的人當中,還有兩個有親人在府上,可是他們都是憨厚老實的人,霍奶娘不希望他們被嚴懲。

如月知道霍奶娘的顧慮,向霍奶娘保證:“我只是要查看他們,要是他們沒有做出背主叛逆的事,我決不為難他們。”當然,他們如果有人像秀蓮那樣,就不能客氣了。

霍奶娘猶豫地說出兩個人的名字,并說出他們現任何職。如月都認真記錄在紙上,藏入懷中。

臨走之際,如月叮囑霍奶娘:“剛才所說的話,你不可與任何人說,包括大少爺——他年紀小,知道了會影響他念書。你好好照顧大少爺,替我轉告這院中的人:齊心合力照料好大少爺,我決不會虧待你們的。大少爺平安長大成人,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三個走出雷磊軒的臥室,如月是心平氣和,凌姑滿臉慍色,霍奶娘眼睛微紅,叫在外面侍候的丫頭們看在眼里,心思惴惴,猜測著發生了什么事。

如月帶領凌姑和蓮兒向大廚房的方向走去。凌姑看向如月的身影時,多了佩服的神色。

走近大廚房,從里面傳出鍋碗瓢盤的響聲,飄蕩出菜肴的香味,叫走近的人精神一振:快到用午餐的時間了。

“這是盧夫人親口吩咐的,你敢不聽從?”大廚房里傳出一個尖細的充滿威脅的聲音。

快走到大廚房門口的人都霎時愣住,停止了腳步。

“好姑娘,不是奴婢不聽從盧夫人的話,只是現在快到午餐的時間,已經來不及準備了。”一個中年婦女為難的聲音。

“這不是有現成的雞么?你竟然敢說沒有,敢欺騙盧夫人,膽子越來越大了。”另一個尖細的聲音很囂張,大聲地叫嚷,讓在大廚房外的三人聽了,都誤以為盧夫人就是皇帝,掌握有生殺予奪的大權。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遇上了一場好戲正在開演。

如月皺眉,靜立在大廚房外傾聽里面的動靜。

中年婦女的聲音在懇求:“好姑娘,你別亂動,這是特意為老爺準備的,今天老爺在家中用餐。除了這個真的沒有現成的雞腿了。”

“我管你從哪里弄來,反正你得給表少爺和表小姐準備雞腿。我話是傳到了,你敢不聽從,小心你的飯碗。”尖細的聲音驕橫得不可理喻。

緊接著,大廚房里傳出了咣當的響聲,顯然是有人在砸爛東西。

大廚房外的三人聽到這里,已經是眼中噴火。

如月黑沉著臉,低低地罵:“這可是你們自個撞上來的,別怨我。對,我就從這里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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