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怡)
俏冤家003.逮個正著
oo.逮個正著
清州城回春堂的周神醫忽然登門拜訪。讓如月的家人又驚又喜,這可是尋常人家請都請不到的稀客,對于謝老爺子和老夫人這兩個有老年頑癥的人來說,像是見到了珍寶。更讓人意外的是,這位自稱是二小姐朋友的神醫一住就是幾天,完全沒有離去的意思。
周神醫在給兩位老人醫治之佘,有意無意間愛跟謝家的人談論跟二小姐上仙女嶺打獵的往事。謝家的人聽著聽著,在周神醫看向如月的眼神,心有所悟。
這一天用過早餐后,如月回到繡樓,想到周志海的來意,黯然神傷,唯有苦笑。如月從包袱找到過去周志海送的鳳頭藍玉簪,拿在手來回觀看,傷感不已。金簪依舊,如月再也找不到當日接過小錦盒、自以為在接受這鳳頭藍玉簪的甜蜜。
習慣了以雷振遠的夫人自居,在雷振遠的身邊生活了一年,特別跟雷振遠一起渡過了小鵬軒出生后這段溫馨的日子,如月再也找不出對周志海的感覺。回謝府的這段時間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獨自面對小鵬軒的時候。如月甚至不自覺地在心涌出這種渴望:雷振遠忽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然后接自己和小鵬軒回去。
現在,如月獨自觀看這支鳳頭藍玉簪,那種渴望又悄悄地涌上心頭。如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在自欺欺人。
一個嫖客狂熱地要買下一個子的第一夜,還有什么可以解釋的?如月明白,自己是不能再對雷振遠抱有希望了。
“妹妹,你在做什么呢?”二少奶奶不經通報,徑直推門進來。
如月不提防,慌忙將手的鳳頭藍玉簪往頭上插去,掩飾地回答:“嫂嫂,我在梳妝呢。”
“獨自一個坐在房間里干什么?走,我們到后花園散步。”二少奶奶拉住如月的手,往外就走。
如月跟二少奶奶漫步在后花園,看到身邊奇花異草無數,散出淡淡的幽香,暫時忘卻了心的郁悶。不久,二少爺和周志海也相伴來到了后花園。
自然而然地,四個人聚在一起,在花叢漫步、閑話。
謝府后花園有一個小涼亭叫百花亭,這百花亭在平地突兀而起,除了亭子的門口外三面都有花樹圍繞,許多種鮮花伸到涼亭的圍欄間,成了名副其實的百花亭。
如月四人走到百花亭下,二少奶奶提議到百花亭上歇息。四人拾級而上,進入百花亭。坐在石桌旁談笑。很快有人抬來了一把古琴,放置于石桌上,周志海坐在石凳上彈琴,隨著長指的輕挑慢撥,悠揚的琴聲縈繞耳邊。
“周公子,原來你彈得一手好琴。”琴聲停歇時,聽得入迷的如月情不自禁地贊嘆。過去,如月看到周志海采藥、制藥和給人治病,就是沒有聽過他彈琴。
“雪兒,你愛聽嗎?希望以后天天都聽到我的琴聲嗎?”周志海若無旁人一般,坐在琴后向如月微笑。
這位周神醫真是放肆,當著兩位哥嫂的面就說出這種露骨的話。如月困窘地望向身邊的二少奶奶,這才后知后覺地現,百花亭只剩下自己和周志海,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早就溜得無影無蹤了。
原來,在如月聽得入神的時候,二少爺和二少奶奶就悄悄地離開了,將跟隨的下人統統支走了,就連晴兒和蓮兒也被二少奶奶叫去試新衣服了。
如月喟然輕嘆,這娘家人真是煞費苦心,跟嫂嫂到后花園賞花變成了到后花園會情人。
周志海離開古琴。來到如月身邊坐下,敏感地問:“雪兒,跟我在一起,你不高興?”
“周公子,你這美妙的琴聲,讓我心曠神怡。”如月顧左右而言,有些敏感的話題,如月不想磁觸。
周志海溫和地笑笑,抓住如月對他的稱呼不放,提出抗議:“雪兒,不是曾經說過,私下里還像過去那樣叫我么?聽你剛才的呼喚,讓我懷疑是否得罪過你。”
“志海哥,你真會挑刺。”如月大方地改了稱呼。不就是一個稱呼么,代表不了什么。
“不是我要挑剌,是我希望我們能回到從前,回到那個美好的日子。”周志海注視如月,輕輕地說。
“不可能了,逝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如月暗自提醒周志海,他們間的一切都已經成了過去,再也不可能再續前緣了。
“不,失去的,我一定要找回來。”周志海當然聽出如月話的意思,固執地堅持,他激動地望如月,用沙啞的聲音說:“雪兒,我都知道了,現在我知道為什么了。這不能怪你。”
這猜謎似的話語。讓如月莫名其妙:“你明白了什么?我不明白。”
周志海望向圍欄上的鮮花,激動地說:“我知道了當年你為什么不肯跟你走,原來是玉卿換走了我送給你的禮物,讓你誤會我在戲弄你,不是真心實意對你。”周志海掉頭看如月,聲音放得輕柔:“你真傻,為什么當時不直接問我?讓我們錯過了許多美好的時光。”
如月頭低著,回想過去的事,仍是傷感,對這種造化弄人深感無奈:“當時你送小錦盒的時候,又沒有說明里面是什么,我不好相問。”
“對了,志海哥,你是怎么知道這真相的?玉卿妹妹告訴你的?”如月想到了另一個重要的問題。
“不,是李靖宇告訴我的。”
“可靖宇哥親口答應過我,永遠不告訴你的。”
“我用了激將法,他沒辦法承受,就說出來了。雪兒,你不應該隱瞞我。”
“我答應過玉卿妹妹,永遠都不要告訴你。志海哥,不要為難玉卿妹妹,她是無心的,好嗎?”如月懇求地望周志海。
“雪兒。你現在這種處境,不為自己擔憂,卻為玉卿擔心什么?”
“答應我,不要為難她,就當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月堅持地看周志海,希望他能夠一如既往地對周玉卿。既然一切都已無法改變,不要徒然地增加親人間的矛盾。
周志海鄭重地點頭,答應不會找妹妹的麻煩。
“雪兒,我們是因為誤會才錯過了在一起的時機。雪兒,既然上天重新再賜予我們一次機會,跟我走。我們到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去,讓我們忘掉這里的一切,重新開始生活。”周志海忘情地拉住如月的手,充滿希望地等待如月的答復。
“志海哥,我不能。生了這一切之后,我們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如月輕輕地抽回手,十分地傷感。如月知道,周志海是真心的,可是剛剛受到重創的如月,很難重新接受過去情人的這份深情。
剛剛脫離一個男人的懷抱,就匆匆地投入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如月做不到。
周志海失落,傷感地注目如月,當他的目光落到如月的頭上時,重新放射出奇異的光彩,因為他看到了如月秀的那支鳳頭藍玉簪。這一年多來,如月一直保薦好自己送給她的禮物,可見她沒有忘卻跟自己的這一份情。
周志海伸手取下如月頭上的鳳頭藍玉簪,拈在手心,凝視著就如同在觀看過去跟如月間的那份深情。周志海再望向如月時,眼就充滿了柔情:“雪兒,我知道你沒有忘記,就如同我不能忘記我們間的一切。在我買下這支金簪時,我就是為了要送給你的,在那時我就認定,你就是我周志海一生最心愛的女子。”
如月望向這個英俊瀟灑的年輕男子,他眼睛放射出的似水柔情宛若無數絲線,把自己籠罩,牢牢地纏繞自己,讓自己甩都甩不脫。
如月的心禁不住微微地顫抖,那曾經存在于兩個人間的柔情蜜意涌現眼前。那是多么美好的東西呀!兩個人分別一年之后,在生了這么多的事情之后,自己跟這男子間,還能再續前緣嗎?
如月被這個一往情深的男子感動了。
“志海哥,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如月迎視這張畜滿柔情的臉,哽咽地說:“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把這一切忘掉。當我們都心平氣和時。如果那時我們都還對彼此保持一份真情”
“雪兒,如果你需要時間來忘掉曾有過的傷痛,我可以等。我們曾真心相愛過,我對你的心一如既往,只要你愿意,我隨時會來到你身邊。”周志海激動得一把如月摟入懷,忘情地低語:“雪兒,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你永遠都是我的。”
如月卻驚慌失措,觸及這寬闊的胸懷讓她感覺到羞慚難當,掙扎著叫嚷:“志海哥,別這樣,我只是說等我把這一切忘掉之后。”
“夫人,你們”蓮兒驚呼著,漲紅了臉看這曖昧的一幕。與蓮兒一起到來的晴兒同樣臉紅耳赤,低頭望向腳尖。
唉,都怪這百花亭的設置,下面的人看不到亭子里的人,亭子里的人同樣看不到下面的情況。
周志海放開了如月。
如月的臉紅得像胭脂一樣,這種最不愿意生的情景,讓兩個丫頭逮個正著。如月直想讓自己馬上遁形消失。
周志海若無其事一般,含情地凝視羞慚不止的人,輕聲說:“雪兒,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