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冤家

034.驚喜

034.驚喜

春日融融。

上午,如月在后花園看凌姑教小鵬軒、秋兒和錦兒學暗器,忽然傳報有一位將軍登門拜訪,說是夫人的至親。

“在我的親友中,沒有誰是做將軍的呀。這位將軍,別是走錯門了吧。”

如月暗中嘀咕,向外面走去。凌姑、秋菊和冬梅跟隨如月向外走。大家猜測,這來的人會是誰。

走進客廳,如月就看到里面端坐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男子,這男子給如月的第一感覺,就是全身透出懾人的威嚴。在這個男子的身后,站立有幾個穿軍服的人。

這個威儀的男子,來自軍營。

如月看幾眼這個威儀的男子,并不認識,往里走的腳步變緩慢。

“雪兒,云兒,我回來了。”

那全身散發出威嚴的男子,站立起來后,激動地看如月和凌姑。

這聲音,是這樣的熟悉。

“是你”凌姑震驚地望那男子,僵在當場。

“你是靖宇哥”

如月驚喜萬分地低呼,這個男子原來是李靖宇。這黝黑的皮膚、魁梧的身材,是如月陌生的,可那眼睛中透出的溫和與關切,如月是再熟悉不過了,穿越后的六年,如月的生活中,就常伴隨著這種溫柔而關切的目光。

“真的是你,靖宇哥。”如月激動地喃喃,仔細打量分別了兩年的人,兩眼竟是一片迷蒙。

“是我,雪兒,我回來了。”李靖宇深深地望如月,轉看凌姑,柔聲說:“云兒,連你也不認識我了?”

“靖宇——”

凌姑激動得失控,竟不顧眾目睽睽,撲到李靖宇胸前,擁抱這個日夜想念的人,抽泣著說:“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云兒,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別難過了。”李靖宇摟抱凌姑,輕聲安慰。

看到凌姑喜極而泣,如月想到了另外一個日夜思念李靖宇的人,回頭吩咐秋菊:“你出去,馬上叫人傳李管家來到,也叫人去請老爺回家。”

如月暗中算算,李靖宇從離開到回來,有兩年零三個月多。這段時間,要是在平凡的生活中度過,也不過是轉眼就過,但是在思念中煎熬的人來說,這段日子就非常的漫長了。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如月每想到上戰場后毫無音訊的李靖宇,總有種說不出的驚恐。

現在,李靖宇就站在眼前,比過去壯實了許多,讓如月心中一片溫馨。

好不容易,凌姑止住哭泣,緊靠李靖宇而坐。

客廳里的人正閑聊,李管家走進來,李靖宇迎上去,向李管家單膝跪下:“父親,孩兒回來了。”

“啊,是你呀,靖宇。你回來了。”李管家認出眼前這個高大威武的人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拉起李靖宇看了又看,不知道說什么合適,只是激動地說:“好,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在李靖宇上戰場、失去音訊后,李管家就在擔憂中度過;周媽去世后,李管家四十幾歲的人,已是白發蒼蒼。

如月請李管家坐在李靖宇身旁,大家一起談論分別后的生活狀況。

“靖宇哥,剛才我聽說有位將軍登門拜訪,還以為是找錯門的。”如月喜悅地望李靖宇,微笑說:“這些下人該罰,竟然把話傳錯了。”

李靖宇恢復了平靜,微笑著說:“夫人,我在半年前升為將軍了。我現在是請假回來成親,一個月后,帶家人去鎮守邊關。”

客廳里的人頓時興奮,重新打量李靖宇。

凌姑含羞低頭不語。

“那太好了,磊軒在二十天后成親,你們恰好可以喝喜酒后再出發。”如月瞟凌姑羞紅的臉,愉悅地說,“明天我就找人,挑個好日子讓你們成親。”

李靖宇與如月、靖姑等人閑談一會兒,都沒有看到他思念的另外一個人,忍不住問:“我母親呢,她還不知道我回來嗎?”

客廳里沉靜下來,人們的臉上都帶著憂傷。

李靖宇意感到不妙,追問身邊的凌姑:“我母親,她怎么了?”

“你母親她,過世了。”凌姑難過的低頭,“都怪我,沒能夠保護好她。”

“不,靖宇哥,這不關凌姑的事。”如月忍住悲傷解釋,“仇洪良原來竟是黑狼山寨主秦望南的兒子秦成林。磊軒訂親的時候,秦成林雇傭的殺手易容成李姨娘模樣,到玉馨院來行兇。我們措手不及,周媽為保護鵬鵬,被殺害了。”說到最后,如月悲傷不已,聲音哽咽。

李靖宇悲戚地望向遠方,久久不說話。

如月、凌姑、李管家和秋菊、冬梅等人,回想周慘死,都深陷于悲痛中。

“夫人,你派人叫我馬上回來,是否家中發生了什么事?”

隨著問話聲,雷振遠從外面進來。

李靖宇在傷痛中回過神來,給雷振遠施禮:“雷老爺。”

雷振遠上下打量這個似曾相識、威儀的人,不太確定地說:“你是李靖宇?”

“是,雷老爺,我就是李靖宇。”

“振遠,你應該稱呼他為‘李將軍’,”如月興奮地提醒,“靖宇哥已經升為將軍了,他就要去鎮守邊關了。”

雷振遠再次打量李靖宇,這個昔日卑賤的小家奴,現在處處透出懾人的威嚴。雷振遠不敢造次,客氣地對李靖宇還禮:“李將軍,剛才失禮了。”

“雷老爺,你還是像過去那樣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李靖宇客氣地說。

“李將軍,這個雷某不敢當。”雷振遠嚴肅地回答。

如月可以照樣像過去那樣親熱地喚“靖宇哥”,雷振遠可不好再像過去那樣叫他為“李靖宇”或“李護院”。

大家重新落座。如月、凌姑互相補充著告訴李靖宇除掉秦成林(即仇洪良)的事,李靖宇也感慨地告訴大家他在戰場上幾次重傷、差點丟掉性命的事。

如月和凌姑是后怕不已,慶幸李靖宇能夠最后平安無事地歸來。雷振遠聽得入神,不時詢問些戰場上的事。

當天,李靖宇在雷府度過了一天,夜晚回驛站休息。

第二天,如月、凌姑陪同李靖宇出城拜祭周媽。看到這青磚砌成的墳墓和沒有一叢雜草的四周,李靖宇悲痛之際,又有一點安慰:大半生為奴的母親,死后有這個寬敞的地方安息,也該心滿意足了。

“雪兒,謝謝你為我母親做的一切。”李靖宇感激地看如月。

昨天從父親的嘴里,李靖宇得知母親去世后,如月馬上脫去父親的奴籍,厚葬了母親,并時常與凌姑來拜祭。

“你說錯了,靖宇哥。是我要謝謝周媽,她用生命救下我的孩子。”

“也許,這是天意。”李靖宇感嘆,“我母親一向拿你當女兒看,你的孩子,她當然要舍身相救了。”

兩天之后,李靖宇約如月、雷振遠和周志海,到仙女嶺去舊地重游,大家欣然前往。如月帶了小鵬軒、秋兒和錦兒一同前去,單留下樂兒給老夫人照料。

來到仙女嶺下的宅院,大家作短暫的停留后,就興致勃勃地登上仙女嶺。

三月初,正是打獵的好時機。穿行于翠綠的樹林中,如月聯想到自己剛剛穿越來到的時候,與李靖宇、周志海、周玉卿上山打獵的事,恍若隔世。那時,自己多年輕,與周志海陷于情感的糾葛中。誰會想到,八年過去了,跟自己耳鬢廝磨的,是另有其人。

如月四處張望,看到雷振遠落在身后,張弓搭箭教小鵬軒、秋兒和錦兒射草叢中的山雞。如月走過去,恰逢雷振遠射中前面草叢中的山雞,小鵬軒跑去撿了回來。

一只野兔受驚,從旁邊的草叢竄過,引起了小鵬軒、秋兒和錦兒的驚呼。秋兒嚇得撲到父親懷中。

如月舉起久不使用的袖箭小筒,向野兔射去。奔跑中的野兔撲倒草叢中。

小鵬軒跑去,使出吃奶的勁,拖回野兔,氣喘吁吁地說:“母親,你比父親厲害多了。父親舉了半天,才射中一只小鳥,你一抬手就射中一只大野兔。”

唉,這小家伙不知道,父親舉半天,是為了讓他們兄妹三人看清楚,竟然被他說成是沒有本事了。

雷振遠笑呵呵地說:“對,你母親比我厲害我了。所以我得聽你母親的。”

四周的人,聽到這一家子的談話,都偷偷地樂。

晚上,大家在仙女洞中過了一宿,到第二天上午才下山。

回到仙女嶺下的宅院,困倦的人們蒙頭大睡。

如月一覺醒來,記掛著剛才小鵬軒、秋兒和錦兒吵嚷著要游泳的事,就不敢再休息了。現在不過是三月,池水很涼,不適宜游泳。

走出房間,后院里靜悄悄的,從前院隱隱傳來孩子的笑聲。如月順著笑聲走到前大院,就看到小鵬軒、秋兒、錦兒在大榕樹下玩耍,圍繞著李靖宇看他手中新捉下來的小鳥。小青、小婷和小鳳在新裝的秋千架上蕩來蕩去。

看到李靖宇手掌上毛茸茸的小鳥,如月又想起了過去與李靖宇在榕樹下玩小鳥、蕩秋千的事,禁不住笑起來。

“靖宇哥,你和凌姑、李管家二十幾天后就離開了。你們還會回來嗎?”如月惆悵不已。

李靖宇深深地望如月:“雪兒,我們一定會回來的。這里有我歡樂的記憶,有我長眠的母親,還有我的親人。”

“你的親人?”如月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凌姑和李管家不是都跟隨你去邊關嗎?”

“雪兒,你就是我滯留在這里的親人。不論我去到何方,都不會忘記你這個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