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想起一句話“人逢喜事精神爽”,可這些日子來謝清珩身上衰運連連,根本沒見到絲毫喜氣。
難道是,否極泰來?
無論是那樣,只要謝清珩精神好,謝二娘子就安心許多,也不好奇多問那紅木匣子是怎么一回事,只撿了些外頭的趣聞說給謝清珩聽。
謝清珩十分領情,時不時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引得二娘子又多說了好些話。
姐妹兩個的感情,突飛猛漲。
一日間,似乎就親過了親姐妹。
王氏見女兒一連幾日都往公主府里去,納悶不已,吃晚膳的時候尋了個空把女兒捉來教育:“你三妹妹身子剛好,最是該好好養身子的時候,別總去鬧她。”
實際上她是怕自己這個傻女兒一不留神就撞在謝清珩槍口上成了炮灰。謝清珩性子孤傲,身份貴重,從不與他們三房有何來往。
更何況,外頭正是流言四起的時候。女兒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謝二娘子卻完全不擔心這些,笑嘻嘻道:“三妹妹身子早好了,還約我過幾日出門走一走。娘你就別瞎操心了,女兒心里都有數。”
“什么叫瞎操心,你這個丫頭!”王氏一聽這話不樂意了,詳怒道:“好意思說自己心里有數?你這點道行怕是被人賣了還會笑著給人數錢!”
謝二娘子自然是知道王氏在擔心些什么,立刻抱住她胳膊撒嬌。
“女兒曉得娘親是為了我好,但娘親真的是多慮了。三妹妹遭此一難后真的不一樣了,對女兒好到不行,至于外頭那些人的嘴……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相信三妹妹是無辜的。若只因幾句閑話我謝清籮就怕的要遠離三妹妹,那才是個真小人,與爹娘平日里的教導相去甚遠。”
王氏被謝二娘子這番話說的啞口無言。女兒被自己和老爺教導的這般純善,也不知道到底好還是不好。
謝二娘子怕王氏不相信自己的話,讓丫頭把幾個食盒擺過來,獻寶道:“娘,你看,這是下午三妹妹讓我帶回來的酥餅和軟糕,里面還有你最愛吃的櫻酪。”
王氏看了看,還真是最合女兒和自己口味的幾樣點心。
尤其是這櫻酪。
做起來很是麻煩,加之還未到櫻桃上市的季節,所以造價極為昂貴,一般貴府里這個時候都還未上這道點心。
“你呀,搞了半天,是看上了你三妹妹那處的吃食。”王氏伸出手指用力點了下謝二娘子的額頭,笑罵道:“是咱府里缺你吃還是少你食了,沒出息。”
到底不再說讓謝二娘子少去公主府的話。
王氏說到底只是擔憂謝二娘子,怕她性子單純吃了暗虧還不知道。但見了這按著自己和女兒口味準備起來的點心,就覺得謝清珩是真的上了心,一時又暗怪自己小心眼。
謝清珩討好誰也沒討好侯府里最沒存在感的三房的道理,會準備這些一眼看去不算貴重但勝在心意十足的東西,只能是真的把三房看到了眼里。何況,自己女兒有多好,她這個母親是最清楚不過。
僅用幾樣點心,就把王氏的顧慮給打消了個干凈,這一點,是謝清珩完全沒想到的,大概知道了,也只會一笑而過。
即便重活一世,她的想法依舊十分簡單,誰對她好,她便把誰放在心上。要說真有什么不同,便是這一次她認真擦亮了眼睛,絕不會錯把蝙蝠當益鳥。
而她眼里的蝙蝠很快就來拜訪她了。青禾打外頭進來,道:“娘子,四娘子過來看您了,剛到門口。”
謝清珩翻書的動作一頓,笑容也淡了:“把四娘子請到花廳去吧,我換個衣服就出去。”
被請到花廳的謝清羽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等丫鬟們上了飲子,狀似無意的打聽道:“三姐姐是還未起么?沒起也無礙,我可以給三姐姐拿主意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飾,三姐姐生的那般好看,怎么梳妝都會很美。”
青禾道:“婢子替我家娘子謝過四娘子好意。娘子凈個面就過來,四娘子略坐一坐用些小食吧。”
謝清羽掃了一眼案上的點心,毫無食欲。倒不是說這些點心不好吃,是她心里不安,往日她過來,都是直接被紅荔迎到了謝清珩的閨房去,謝清珩做什么事都不會避著她……
可今日,她被一個沒見過的小丫鬟領到了待客才用的花廳里,不知道到底是她多想了,還是謝清珩真的與她生分了。
坐了小半會兒,謝清珩也沒出現,謝清羽本就不是一個性子沉穩的人,便有些坐不住了,和青禾提出想去內寢找人:“我和三姐姐是嫡親的姐妹,沒那么多講究,既然三姐姐沒忙好,我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是我能幫上忙也在情理之中。”抬腳就要離開花廳。
青禾卻攔著她,勸道:“四娘子,娘子馬上就過來了,您還是在此處等一等吧。”
謝清羽給自己的貼身丫鬟柳枝使了個眼色。
柳枝立刻挽住青禾的胳膊:“這位姐姐,我家娘子熟門熟路的也不會走錯了路,你就別擔心了。再說了,四娘子素來把我家娘子看的重,肯定也和我家娘子一樣,想早點見到對方呢。”
主仆二人都沒把青禾看著眼里,只當是謝清珩隨便打發過來傳話的丫鬟。若是紅荔在此處定然不會攔,因為謝清珩對謝清羽十分看重。
但青禾以前只是一個粗使丫鬟,沒見過姐妹二人以前的相處模式,被提拔上來的這些日子,只注意到三娘子提起四娘子時的態度很是淡漠。
在她看來,三娘子不讓四娘子進內室自然有三娘子的考慮,未怎么思索就甩開了柳枝的手,攔住謝清羽,道:“四娘子還是在花廳里略等片刻吧。”
她的態度并不算冒犯,但落在謝清羽耳朵里就變得難以忍受。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對謝清珩忍讓,好,她可以忍可以讓,但公主府里隨意一個低等丫鬟,她難不成也要忍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你不過是三姐姐跟前的一個小小丫鬟罷了,憑什么這樣和我講話?”她冷臉道:“主子的事情,也是你可以過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