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娛樂圈都以為我糊了

952、自私虛偽

夏郁沒說話。

她不是運營、管理,真說話決策了,莊菱得鬧、得叨叨咕咕大半年。

她的態度很簡單,看莊菱自己。

莊菱可不是肯吃虧的人,跟余君豪熟是一回事,看好他是一回事,但一碼歸一碼,她討厭卡洛斯,非常討厭,這個說不聽的犟種。

“再說!”莊菱淡淡道。

至于關于《死亡美學》跟《美麗與原罪》的投資,以及為什么要拿股份。

莊菱能夠單純只是想要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等這兩部電影都拍攝完,上映結束,該賺的錢賺回來了。

她到底會選擇獎股份賣回給卡洛斯,還是別人,又或者選擇停留,徹底接納未來影視。

莊菱跟夏郁的說法是:“正在考核。”

“一切等《美麗與原罪》拍攝結束,上映、甚至下映再談具體的問題!”

夏郁也都無所謂,感情歸感情,工作歸工作。

自己既然將權利都放到了莊菱身上,自然就會尊重她的每一個決策。

夏郁、莊菱的到來給卡洛斯·日夫科維奇造成一定的困擾。

他心中不滿。

但前幾天合伙人余君豪才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講了一個典故,叫: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你說你不想成為這樣的人,但你卻再往這條路上走,不是嗎?你當初拿了投資資金的時候,我也沒看到你有不好意思的?破產姐妹對我們十分寬容。”

“她們甚至沒有過多干預你的拍攝,最終的剪輯,只是一定程度上的督促。”

“自由是很好的,美妙絕倫,但前提是,你用你自己的錢,換來這一份自由……”

“你拿了破產姐妹的錢,就說明你準備好了,為你的自由上鎖、允許被束縛。”

“你覺得我說的話對嗎?”

卡洛斯無言以對,因為余君豪一般不說道理,一說道理,是一籮筐一籮筐的。

“你說想拍人性黑暗、劣根,我不由從中深想,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存在一定劣根性?自私、虛偽,形容此刻的你,你覺得是否貼切?”

“你既想保留自我,又想別人附和你,站著把飯要了——你知道有多少導演恨不得跪在地上,找破產姐妹討飯?她們愿意讓你站著談合作,你事情成了,就想撂挑子,把她們甩了?”

卡洛斯·日夫科維奇紅著臉,犟道:“我沒有,那并不是我!”

“是嗎?”余君豪平靜道:“如果你真這么認為,我會為你自豪。”

“接近六百年前,我們華夏有一位圣人提出了一個觀點,用一生去實踐了自己所提出的觀點,這個觀點叫‘知行合一’,說的是——認識事物的道理與實行其事,是密不可分的。”

“導演是一個很概念的詞,它既可以是一個賺錢的職業、講述畫面故事的職業、同樣也是另一個層面上的作家、哲學家、思想家,它鑲嵌了很多自我的認知與東西。”

“我逐漸發現,你的思想與你的行動,嚴重不符。”

“你想揭露人性劣根、黑暗、表達想追尋光明?但事實上,你身處灰色地帶!你沒有非黑即白的觀念,你不會認為,你拍出來的,跟你個人是一樣的——你的人品與作品,不一致!”

“我們經常跟導演戴承弼開玩笑,你們都是三大的最佳導演,他或許沒有你的野心,他喜歡在一個小角落、自給自足、但他在知行合這條路上走的比你遠!”

“他的人品與他的作品,是一致的!”

“我不知道我今天是以什么樣的角色跟你對話,合伙人?朋友?演員與導演?”

“這一年多,兩年的時間,你的行為讓我覺得,你很遜!”

這是余君豪認識卡洛斯·日夫科維奇多年以來,第一次以上帝視角、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反駁卡洛斯,作為合伙人,此時此刻,他們的三觀發生了分歧。

這一場分歧的對峙,是必不可免的,無法逃避的,對于他們這些喜歡較真的“導演”、“演員”三觀一致,真的很重要!

卡洛斯沉默了,他痛苦的捂著腦袋,久久,才自嘲一笑:

“或許是吧?所以,你要中止合作?”

余君豪只要不觸碰夏郁,始終清醒:

“我沒有說過這個問題,但是你現在的話,讓我覺得,你在通過這段話,逃避真正的問題——你可以逃避一時,我們各走各的,但你能當一輩子的逃兵嗎?”

“碰到事情,解決事情——這是我的人生信條之一。”

“我知道,或許遇到的每件事,都能夠完美的解決、有完美的答案。就像是戰爭,不是每一場戰役都能夠獲勝,但如果你每一次都當了逃兵,戰役會猶如洪水決堤,一次又一次擊潰你內心的防線。也許,你會產生新的三觀,你會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因為你不再清醒。也許,你會獲得越來越痛苦,因為你比任何人都清醒!”

“我們是好友、是合作伙伴,我會因為三觀的不同而終止合作,但也會因為我們是朋友,而繼續幫助你,跟你共渡難關——但其他人沒有這個責任、義務!”

“你明白嗎?”

長久沉默后,卡洛斯·日夫科維奇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需要一點時間平靜與思考!”

“好!我等待你的最終答案……我也認為我看中的合伙人,并非一個思想上的逃兵!”

夏郁并不知道,她們這一次能夠得到卡洛斯·日夫科維奇“扭扭捏捏”的迎接。意料之外的深層次,是余君豪在事前,哐哐給卡洛斯一頓當頭棒喝。

給他干蒙了,就在早上。

在拿到關于《美麗與原罪》文字分鏡的一刻,卡洛斯·日夫科維奇腦子一梗。

很想當即就丟到地上。

因為這并不是別人的工作,這是他的。

而他不允許任何人“沾”、“打破”、“滲透”他影片的內核、甚至是一個場景鏡頭!

這個動作在半路停滯。

他耳邊回蕩的是余君豪的一片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