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娛樂圈都以為我糊了

957、撕開

“生而為女,就是最大的原罪,我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正不正確,但……”

莊菱說到這里有點啞然。

夏郁垂眸:“但——這世上對于女性的惡意真的很大,男性對女性、女性對女性?”

莊菱點頭,繼續道:

“被繼父WX,小姑娘很早就跟母親溝通過,母親選擇不相信,并告訴她,這只是繼父跟她的游戲,從七歲到十七歲,甚至多次在兩人面前爭吵、反抗、全都沒有用。”

“有一次她母親告訴她,要是因為她而被離婚了,那么她就殺了她,不讓她存活——每一次都扼住她的脖子,知道她快窒息了,才松開。”

“每次母親出差,都是她的噩夢,選擇我們那一所高中,也是因為能夠在學校住宿——”

“他繼父是一個變態,但智商很高,不會出現讓她抓住把柄、甚至過分出格的事情,只是‘單純’的WX,即便報警,也無法查獲證據。”

經歷了那么多劇本世界、看了那么多現實事件、又去監獄接觸了漫長一段時間、莊菱這么一說,夏郁差不多猜到了。

“那一晚,我們抱頭痛哭,我才知道,我這點事兒,算什么事兒?

我說,我會幫助她的!

不是說說,我當天就聯系了認識的熟人,詢問解決方案。

沒有告訴熟人,到底是誰,因為,這件事太震驚了。

但我也沒想到,那一晚,竟然是促使她做決定的一晚!”

“一個十七歲的,快十八歲的小姑娘,到底要付出多大的承受力,才能夠將一個成年男性、殺了?我不知道她大抵是突然的,還是蓄謀已久,最后她服毒自殺了……”

“有人說,連死都不怕,為什么怕活著?不去解決事情?說的很對,有不對——連死都不怕了,那證明,或者對她而言,到底是一件比死亡還要殘忍多少程度的事?”

“我不太記得她長什么樣子了,我只記得她媽瘋了……只是可憐了她姥姥,我有一直周濟她姥姥,但前幾年,她姥姥也去世了。”

“我是在那之后,可能有所經歷了,自己的一次面對死亡、親眼見證身邊人的死亡、我反而看開了,我不在向世人索取認可,不再去讓別人覺得我配不配——而是向自我索取!”

“我仍然選擇參加高考,但高考前,我已經成功被UCLATFT錄取,一畢業,我就遠離了莊老頭——在漂亮國這二十余年,才終于擺脫了原生家庭的困擾、找到自我。”

“雖然一開始到漂亮國,也被排擠、孤立、但這都是來自于外界,我能夠承受、并反擊!”

而家庭的戰場、父母子女的戰場、這場無聲的抗議、令人從心底里窒息……

就像莊菱層跟夏郁說的:

“你老師是一個好導演、好領導、好老師、行業模范、甚至勉強算得上一個好丈夫,但絕對不是一個好父親!”

這是夏郁認識莊菱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吐露心聲、經歷。

莊菱沒有再說那個女孩、沒有再說后續,說后來的自我。

夏郁也沒問,好奇得有個底線。

話題重新轉回到了卡洛斯·日夫科維奇身上。

她說,“他現在經歷的,真正只是成長道路上的磨難,惡意嗎?最大的惡意,也不是過同僚傾軋、幼年經歷是一場噩夢,隨著時間流逝,遺忘會跟噩夢一同醒來。”

為什么跟夏郁說這些?

大概是因為,夏郁有相同、或類似的經歷——能夠有真切共鳴。

作為體驗派演員,能夠感同身受,而非只是一個傾聽者。

當然了,還有這幾年莊菱對夏郁累積的信任,莊菱自己對于過往經歷的釋懷。

有些事,可以藏著,但有些事,可以訴說。

多一個可以替自己分擔精神壓力的人,有什么不好呢。

這是一件令人慶幸的事情。

慶幸,在二十年后,回到正軌,也聽到了道歉。

莊菱笑道:“晚上請你吃頓好的?”

“太甜的、太咸的、太膩的……我吃不了,你可得挑好了,不然請客還要被吐槽!”

“必須的,我在這邊住過大半年,認識的朋友不少,別小看師姐!”

“好!信你一次……”

“打電話給孟孟,我們去接她!”

余君豪到了巴黎后給夏郁打電話,“已經接到了卡洛斯,明天一起吃個飯?”

“好!”

卡洛斯晚上十點多到的家。

余君豪在巴黎也有一套房,但今天為了跟卡洛斯談事,更擔心他后續的狀態,決定在卡洛斯家里的沙發上湊合一晚。

從余君豪接到他,他就一直保持緘默,他有很多話,不知道從何說起。

門一開。

卡洛斯目光率先落在客廳茶幾上《美麗與原罪》文字分鏡上。

沒有第一時間重新拾起。

換了鞋子,整齊擺好。

看著屋子沒有被夏郁她們收拾,卡洛斯是松一口氣的。

因為就跟劇本、文字分鏡等等一樣,連屋子他都不喜歡被任何人收拾。

一個小時后,屋子收拾妥當,他抱著那份文字分鏡,進了屋里。

確實跟夏郁所想差不多,但又很不一樣。

因為丟的垃圾桶,不是自家屋里的,而是樓下的垃圾桶。

丟進去后,卡洛斯就不舒服了,但他硬著頭皮回了家。

幾個小時,等到垃圾桶被拖走,他終于后悔。

連滾帶爬出了屋子,從樓下一直到了垃圾分類站。

按照地區歸類,然后在同一個地區垃圾箱,幾十個垃圾箱中,最終找到的。

被人視作瘋子,他不難受,真正難受的,是他意識到自己本質、本性。

回到家里,驟然崩潰。

而就像夏郁、莊菱猜測,他確實不可能再做傻事。

與此同時也在考慮一個問題:“逃避、還是面對?”

這是個問題。

“米粥或面包牛奶?”余君豪問。

“米粥,還有我需要一杯咖啡……”他語氣有點弱。

“現在的你不適合咖啡。”余君豪拒絕。

“好吧,米粥、牛奶麻煩了!”

話說間,他關上房門。

屋子很小,隔音還不錯,但仍然能夠透過門縫空隙,聽到余君豪在廚房的動靜。

懷著莫名的心情,卡洛斯·日夫科維奇打開了夏郁給《美麗與原罪》書寫的文字分鏡。

與此同時,也掀開了卡洛斯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