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還想問些什么呢?但我得在這里跟大家明說了!”
夏郁嘴角略彎,眉眼含笑。
“今天是《金陵祭》的發布會,但有無關于電影的提問,而且,影響不太好的……”
“我不介意讓安保人員進來,把你們丟出去!”
“或許下午就會傳出……夏郁《金陵祭》發布會現場耍大牌,不僅驅趕記者,還把一小串的媒體工作室拉入黑名單的大爆新聞!”
她突然地自我調侃,也讓在場媒體記者一噎——明明臉上還噙著一抹笑容,但居然讓在場的眾多媒體記者,都忍不住脖子一涼……
這可能是夏郁復出,甚至是出道以來,在公眾媒體上,說過的最強勢的一番話!
夏郁是真沒辦法,這場發布會,可能是老爺子最后一次為電影露面!
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想聽到,都有哪個不長眼的混蛋問,“華夏國際電影節評審團一事網絡上沸沸揚揚,大家都在猜測,那個女評審員身份,那個人是郁寶嗎?”
“網絡上都傳,如果是郁寶,這其中又有莊導作為評審團主席……莊導又是華夏電影協會名譽主席……——夏郁有可能初任第一屆華夏國際電影節評委,是不是有內幕?”
這種話。
所以。
她真就是丑話說前頭了。
網絡上都傳,不是你們傳?——大家都心知肚明!
聽到這番話,謝冠輝簡直頭皮發麻,他也是頭一回聽夏郁放狠話,趕緊過來打圓場,“郁寶你這個玩笑可開不得,別把咱們媒體朋友嚇壞了!”
不過這一頓輸出后,這些有意“搞大事”的記者,總算意識到了一件事——“能夠成為莊和學生,夏郁……也不是省油的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場一批主創人員也都驚愕夏郁的這番話,‘這是能在媒體面前公然說的嗎?’
但都恨不得拍手叫好,要是拍手不到位,都想拿jiojio鼓掌!
唯有莊老爺子看著跟沒事兒人似的,但一旁的趙錦鴻卻在莊導那翹著二郎腿不停抖的腳上看出來,‘老莊對這一番話,那是滿意極了!’
當然,這番話肯定是不可能傳出去的——這些媒體記者在進發布會大廳的時候,就已經檢查過了,工作設備、手機等工具都做了備份,一會兒出去,都要核查一遍,這一番話也是要刪掉的。
不論如何,這也只能算是一小插曲,旋即又經過十余分鐘采訪——
電影開始了。
陳檸很可惜,在上一年戛納電影節的時候有事,沒能去到戛納,沒有能夠在第一時間觀看到《金陵祭》,非常遺憾,但專欄下的影評她都看過了!
非常期待!
直到《金陵祭》首支預告片的發布,果然不負眾望,她當下真就是被那短短一分幾十秒里,出現不到三十秒的“趙玉墨”,一擊即中!
老實說,《DreambackR.O.C》雜志里,夏郁的民國系列扮相已經一絕了,跟成韞的搭配更是有種天衣無縫的感覺,兩人加在一塊,效果肯定是一加一大于二!
但就像她多次在評論區評論的,她看著這一系列的圖集——有形、也有神、但她覺得缺少了點什么,后面網友點名,她才恍然大悟,確實是少了故事感。
也不是說完全就沒有,很零碎,美則美矣,卻空洞的很!
所以這一次,雖然是莊和工作室主導的媒體人發布會現場,沒有給她發來邀請,但她還是私信了夏郁工作室,從夏郁助理孟孟那邊拿到一份發布會邀請函。
在電影殺青到上映的這一大截空檔期,如果不是專業影評人欄目里,對于《金陵祭》的眾多贊譽,陳檸肯定都要擔心一番,畢竟莊老爺子算是“老派”電影學者了,以往電影,沉重、故事、現實交織,她是生怕老爺子不能順應現下影迷們的觀影口味——看影評的時候她是吃保留態度的!
但就這短短的幾幕,她就如同吃下一顆定心丸!
電影開頭,就是典型的“莊式電影”風格的拍攝手法,含蓄、又并不隱晦,小姑娘清透的聲音將戰火下的電影背景敘述出來,短短幾幕,就已經牢牢扣住了陳檸的心弦!
“莊式電影”就是有這樣的魅力,他的電影,一向就不是為了哪個“角色”而拍,他拍的更多是一種現象、更多是一個時代框架下的大小人物。
從開篇近十分鐘的第三視角講述時代背景、現狀就能窺探一二。
陳檸還是通過預告片對于夏郁服飾的印象,在這長達二十多分鐘的電影,看到夏郁鏡頭匆忙一掠。
你換了其他人的電影……有幾個導演敢說,把一番女主的戲份,壓到了二三十分鐘才出現一個虛晃鏡頭?
但就這是這個狀態,她也沒有絲毫不耐煩,反倒更加期待了!
直到秦淮河那一堆女人出現。
看到‘趙玉墨’漫不經心神情的一剎那,她眼睛頓時一亮。
‘趙玉墨’當下的一身服飾,并不算驚艷,但據說是莊和劇組找到的專門的設計團隊,研究了幾年,才復原當時年代下的服飾模樣——但驚不驚艷的,也要看穿在誰的身上……
就像原著原文寫的:‘趙玉墨在她們眼里每分鐘都要好看一點。’
她有種耐看、且有讓人過目不忘的能力!
一套在現代人眼光看到,略微“艷俗”的服飾,穿到她的身上,被她那股自帶的清高孤傲的氣質一襯托,陳檸眼前浮現四個字——“艷而不俗!”
她行走在一群美艷、嬌俏窯姐的最后,但陳檸就是能一眼看到她,而且幾乎只能看到她。
她端著一張臉,上挑的眉眼略帶傲氣,是那種“你瞧不起我,我還瞧不起你”的傲氣……
就這么一下子,就把趙玉墨的形神演繹出來了!
這一刻,在陳檸眼里,她已經不是夏郁了,哪怕是同一張臉,也讓她找不著任何關于夏郁的“影子!”
而面對這個三十年代,金陵城哪個浪子不曉的的頭牌窯姐,在她說出第一句話的一剎那,哪怕陳檸已經被夏郁驚艷過無數次了,這一下,還是有種觸電的感覺,心房一陣酥麻!
她說,“我們的命是不貴重,不值當您搭救;不過我們只求好死。再賤的命,譬如豬狗,也配死得利索、死得不受罪。”
她出場在二十多分,將近三十分鐘的時候,這也是趙玉墨說的第一句話!
這句話的出現,毫無疑問,不只是陳檸——現場觀眾,都一個激靈!
看了二十余分鐘的戰火、這一道吳儂軟語,鉆進耳中,那種被戰火炙烤的jing氣神,一下子如獲甘霖,終于能夠得到一絲戰爭下艱難的喘息!
心頭,那股凝重還在,而認真聽完她說完這兩句話,就又莫名多生出一股悲憤!
連豬狗都能死的利索,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她們這些弱女子,卻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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