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坐在一張棕色圓凳上，大大方方招呼坦格利安的兄妹。
一張明艷的臉蛋盡顯美麗，棕色雙眸宛若林間小鹿，看一眼便讓人心臟不爭氣亂蹦。
雷加瞥了一眼，感覺還是唇齒間的果肉更甜。
不是他沒有審美，也并非眼光過人。
當你一連經歷血與火的洗禮，眼前都是殘骸與焦尸，耳邊慘叫此起彼伏，嘴里鼻子里嗅到的都是濃濃焦臭味。
多少有些提不起心思。
雷加想著，莞爾一笑，坐到一張圓凳上。
“哥哥”
海倫娜歪過小腦袋，察覺到一絲異樣。
心思敏感的人，總是先人一步。
雷加愣了一下，揉搓她的小腦袋，笑吟吟：“別管我，你不是有點熱，好好享受冰塊。”
作為一個自幼深陷夢魘的夢行者，他的心理沒那么脆弱。
只是殺戮太重，內心增添一點陰霾。
他得耗費時間清理，就像侍從拿掃帚清掃垃圾一樣。
海倫娜表情認真，來回瞅了瞅，隨后轉過頭。
她相信哥哥。
哥哥說沒事，一定有他沒事的道理。
瑪格麗全程目睹，羨艷道：“你們兄妹關系真好，特別是雷加殿下，比我那兩位死去的兄弟還要溫柔。”
高庭的男兒一腔柔腸，全都是高調的紳士。
雷加眼眸閃爍，不自覺端起酒杯抿了口甜果酒。
海倫娜臉蛋微紅，捧起酒杯“噸噸噸”猛灌。
瑪格麗：……
她有說什么嗎
眼眸落在新姐妹的雀斑臉蛋上，疑惑臉紅個什么勁。
雷加瞥了一眼，感受到桌下輕踢的小靴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坦格利安的事，你怎么會明白。
賓客紛紛光臨，宴會正式開始。
一輪乏味無趣的問候，終于恢復一些寧靜。
雷加笑容僵硬，加大喝酒的頻率。
瑪格麗掩嘴偷笑：“王子還是這么不愛熱鬧。”
雷加禮貌微笑。
沒辦法，屁股下的位置決定他這么做。
這次的賓客來歷不凡，有羅宛、塔利、畢斯柏里、雷德溫家族的成員。
雖然大多是女性，但代表了各個家族的臉面。
他們麾下的士兵為坦格利安沖鋒陷陣，雷加必須一一回敬。
隨著歌手拉起琴弦，悠揚的歌喉傳播，為炎熱的夏日平添幾分浪漫氛圍。
瑪格麗似乎是天生的話癆，嫣紅的小嘴里源源不絕吐出話音，神奇的是出奇不招人煩。
聽著百靈鳥似的聲音，總能不自覺保持一個好心情。
雷加一個不沒注意，瑪格麗把醉酒微醺的海倫娜摟在懷里，嬌俏臉蛋貼著對方一頓貼貼。
不得不承認，一大一小兩個美人，很養眼。
“額……”
雷加眼皮一跳，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他想到人在鷹巢城養胎的簡妮。
相識之前，貌似與詹絲芙有不同尋常的情感。
維斯特洛不少貴族都有偷偷議論。
雷加可以證明，兩女的感情確實不對勁，好到一個被子睡覺。
但據他所知，還沒發生過超友誼的身體碰撞。
偶爾興起之時，簡妮會調侃他，要不要邀請詹絲芙加入進來。
雷加就知道，簡妮受不了了。
“海倫娜，你比上次見面更漂亮了，皮膚蹭起來就像奶油布丁，軟軟彈彈的。”
就在雷加忍不住出言時，瑪格麗放開海倫娜，戀戀不舍的夸贊。
海倫娜哪里經歷過這種親密，臉蛋紅的像猴屁股，費勁吭哧道：“沒有，是騎龍很開心。”
說著話，腦門緊張到冒出熱氣。
雷加單手扶額，真的沒眼看。
被拿捏的太快了。
瑪格麗笑嘻嘻，讓海倫娜依偎在懷里醒酒，矛頭對準雷加，打開話題：“父親此番舊鎮，聽說蒙德.海塔爾大人意見很大，想要爭取擔任河灣地聯軍的統帥。”
聞言，雷加精神一振。
來了興趣，好奇道：“哦，老提利爾有什么人選？”
自從阿利森嫁給父親，奧托再任御前大臣，海塔爾家族的影響力越來越大。
相信老提利爾再糊涂，也不會助長海塔爾的氣焰。
瑪格麗抿著嘴角，俏皮道：“當然是羅宛家族的撒迪厄斯大人，他以及他的妹夫唐納德.塔利伯爵都是好手，而且忠心耿耿。”
頓了頓，小聲補充：“雖然撒迪厄斯大人有點胖胖的，很讓人懷疑能否穿上盔甲。”
想說的信息說完，歡快的咯咯笑著。
雷加聽的明白，粲然一笑：“撒迪厄斯大人是個好人，不過蒙德.海塔爾怕是要氣的跳腳。”
羅宛家族歷代都是河灣地的頂級貴族，某種程度不輸封君提利爾家族。
當代的撒迪厄斯.羅宛，其妹妹嫁給了角陵的塔利伯爵，同時具備錢財與尚武精神。
不是蒙德那個大鼻子傻帽能碰瓷。
瑪格麗笑意更濃，又道：“我還聽說，海塔爾家族的船只開往密爾、泰洛西，打算開辟海外的經商貿點。”
作為高庭的玫瑰，她天然敵視舊鎮的海塔爾。
海塔爾私下聯絡河灣地的大小貴族，觸到封君的霉頭。
雷加眸光一凝，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三座城邦皆是最佳港口，占據狹海兩岸的海上貿易鏈，潛力還要超過維斯特洛第一港口的舊鎮。
以海塔爾家族的精明及商業嗅覺，扎根三座城邦不亞于如魚得水。
雷加心中暗道：“太富有的封臣，可不是好封臣。”
海塔爾已經足夠富有，勢力范圍內容納七神教會總部與學城，不含糊的說。
可以稱為“文化與貿易”的中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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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阿利森的后媽嘴臉，雷加滿心抵觸：“癡心妄想的蠢女人。”
兩人說的起興，一道窈窕身影走來。
艾麗莎夫人保持微笑：“瑪格麗，好多貴族小姐都在找你，我一個忙不過來。”
嗓音柔媚，姿態端莊。
乍一看，一位不可多得的賢內助。
雷加與瑪格麗同時抬頭看她，誰也沒說話，表情十分微妙。
好一會。
雷加輕咳一聲，說道：“我帶海倫娜下去休息，你們忙。”
“宴會才剛開始，您不多留一會？”
艾麗莎夫人微微變色，神態有點不自然。
雷加搖頭：“不了，我待會一個人逛逛庭園就可以。”
瑪格麗也站起身，將迷迷糊糊的海倫娜交給雷加，抱歉道：“那我先告退了。”
說罷，繞過艾麗莎夫人，徑直走向一群小姐妹。
艾麗莎夫人臉上有點掛不住，找了個借口走開。
雷加看著她的背影，不禁失笑：“誰沒有后媽似的，演技比阿利森差遠了。”
阿利森雖然討厭，也沒少為坦格利安付出貢獻，幫助父親管理紅堡。
就算對待雷妮拉與他，表面上也說得過去，還沒撕破臉皮。
艾麗莎夫人與之對比，高下立斷。
“嗚”
海倫娜眼神朦朧，迷糊道：“母親怎么了？”
她好像聽到哥哥提起母親的名字。
雷加把她攔腰抱起，沒好氣道：“沒怎么，夸她呢。”
“哦。”海倫娜信了。
看著閉上眼的海倫娜，雷加好氣又好笑。
阿利森真是攤上一個好丈夫和一幫好兒女。
感受懷里輕盈的柔軟觸感，寬容阿利森的理由又多一個。
討厭！
黃昏時分。
溫度稍稍轉涼，天空的火燒云像是染料，點綴夕陽西下的盛景。
神木林，單獨一座綠植庭院。
雷加心情放松，銀發隨意披散肩頭，敞開衣襟漫步在白色大理石鋪就的羊腸小路。
路徑兩邊栽種奇花異草，石雕與水池相得益彰。
“嗯哼哼”
雷加微微閉眼，哼唱搭配豎琴彈奏的流行歌謠。
他其實可以取出豎琴好好彈奏，但沒必要。
對于哼唱的歌謠，他也不是很欣賞。
單純覺得想干嘛就干嘛，口水歌也是朗朗上口。
就是頑。
不知不覺間，一株造型奇特的魚梁木出現在庭園拐角。
雷加看到了，雷加湊上前。
高庭是一座相較開發的城堡，新舊神靈的信仰都被允許。
雷加睜著眼，仰起頭，上下打量這顆丑陋樹木。
這株魚梁木與平日所見的任何一株都不同。
根部蔓延老遠，虬扎的根莖露出地表，像是人手背上的一根根青筋。
粗壯的樹干卻一份三，蟒蛇般互相纏繞，枝杈生長龐雜的紅色葉片，陰影籠罩土地。
每一根蒼白樹干上，都刻著一張詭異人臉。
有大笑、有哭泣、有充滿哀傷。
雷加只看了一眼，就被丑陋的外觀深深吸引。
不自覺走上前，伸手撫摸粗糙的樹皮。
一入手，雷加渾身一顫，眸子閃爍一抹微光。
停頓片刻，收回手，后退。
雷加雙手抱胸，仰望高大的猩紅樹冠，咧嘴一笑：“什么玩意，審美真畸形。”
說完，轉身就走，步伐飛快。
他自認是一名純粹的瓦雷利亞龍王。
龍王，沒有信仰。
別管七神還是舊神，他都可以做做樣子，也就僅限做樣子。
雷加回眸瞥了眼魚梁木，眼神警惕。
剛才一摸，冷不丁感受到一絲魔力涌動。
那一絲魔力來的快去的也快，唰的一下消失無影無蹤。
雷加從沒有這種感覺。
仿佛拿東西在躲著他，不想被世人窺視真容。
雷加從心撒手，暫時不想深究。
同時，心底浮現一個想法。
相較愛多管閑事的七神信仰，舊神貌似真的有點東西。
就是不知道，這點東西多不多。
“有段時間沒做夢了，回去睡覺。”
雷加打了個哈欠，慢悠悠的返回城堡。
被魚梁木這么一嚇，戰爭帶來的應激癥狀突然好多了。
一下子感覺也就那么回事，沒那么重份量。
雷加想到這一愣，雙手合十，嘀咕道：“舊神保佑，魚梁木保佑。”
不信，但想試試。
走出庭園，太陽幾乎落山。
雷加表情平淡，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心情一陣輕松，大腦十分活躍。
他已經相通針對多恩的戰略實施，以及“好好料理”海塔爾家族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