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身后眾人驚訝的看著自家老大,他們可都是知道曾凡的性子。
因為有著那雙狗鼻子,以及遠比真正狗鼻子更加出色的特殊能力,所以曾凡在迷霧山脈這一片區域混的相當滋潤,甚至于可以說是活得有滋有味。不過,因為這項能力,他的名聲并不好聽,黑吃黑的事情也沒有少做。
正如此次,就是因為曾凡嗅到了侯英郎身上的霧蚯味道,所以才會貪念作祟,想要強行掠奪的。
按照以往的規矩,凡是被曾凡看上的貨物,只要不是遇到了惹不起的人物,他都是絕不放過。如果有人想要橫插一手,他也決不輕饒。可是,如今在面對于靈賀這個看上去挺普通的年輕人,和那匹讓人心動的能夠飛行的變異馬兒之時,他卻如此的好言相勸,自然讓他的手下大為驚訝了。
于靈賀微微一笑,道:“你說此事與我無關?”
曾凡眉頭緊皺,他并不想招惹云夢書院這個龐然大物,但天生的貪婪性子,卻讓他更不愿意放棄那即將到手的肥肉。
“哼,曾某所要的,不過是他們手中的獵物罷了。”曾凡淡淡的道:“莫非這獵物,也與閣下有關了?”
于靈賀笑瞇瞇的道:“侯兄,他們想要霧蚯啊,那你干脆賣給他們好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的味道。
侯英郎心知肚明,故意配合著道:“于兄,如果他按照正常價格收購,我們也就買了,但問題是,他給出的價格連霧蚯的一塊肉也買不到啊。若是就這樣賣給了他,我們兄弟就要喝西北風了。”他頓了頓,又道:“再說,這東西是您給我們的,我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賤賣啊。”
于靈賀哈哈大笑,道:“你聽到了么。此事還與我無關么?”
曾凡的臉色微變,道:“霧蚯是你獵殺的?”他重新打量了一下于靈賀,心中卻是并不相信。
霧蚯雖然不是什么兇猛靈獸,但它體積龐大。幾乎就是刀槍不入,兼且擅長鉆地打洞。想要將它驅走不成問題,但是想要斬殺,那就并不容易了。
就算是他這個通脈修者,若是沒有足夠的幫手。也很難將一頭信徒階的霧蚯斬殺呢。可是,看著于靈賀和白龍馬,這兩個從天而降之時雖然威風凜凜,讓人心生寒意。可是飛近了一看,卻也不過是信徒氣息罷了。
就憑他們兩個,又如何能夠殺得了霧蚯。
于靈賀雙手抱胸,道:“不錯,霧蚯是我殺了送給他們做報酬的。”他的臉上泛起了一絲不耐煩之色,道:“話已至此,你們可以走了。”
他并非一個濫殺之人。若是有可能的話,自然不想隨意制造殺戮了。
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隨他心意可以改變的。
曾凡的臉色一變,他突地怒哼一聲,道:“無知小子,信口雌黃。”他雙目一瞪,道:“侯英郎,我最后問一句,你還是不肯將霧蚯賣給我么?”
侯英郎挺直了背脊,朗聲道:“你既然想要強行掠奪。就別說什么廢話了。來吧,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曾凡獰笑一聲,道:“好。”
侯英郎雖然尚未達到通脈境界,但也是信徒巔峰。更主要的是,他的這只小隊配合默契,戰斗力不俗。如果不是為了霧蚯,曾凡也不愿意隨意打壓這等成熟的隊伍。不過,在迷霧山脈,每日間為了財貨的問題發生的戰斗還少么?既然遇到了。那就不能放過,這是他行事的準則,若是因為忌憚這個,忌憚那個就不出手,他又是如何積累資源而晉升通脈的呢。
心念一定,曾凡出手絕不留情,一聲暴喝,身體仿佛變大了一圈,手中長刀揮舞,帶起了一片凌厲之風沖向于靈賀。同時,在他的身邊更是浮現出了一道詭異的黑影,那黑影扭曲如蛇,恍若陣風,詭異而動,朝著于靈賀的另一邊撲了過去。
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頓時就是絕不留情。
這是曾凡多年處事所積累的經驗。
他自然惹不起云夢書院,但卻不見得連書院的一個信徒學員都不敢招惹。更何況,只要將這兒所有人都殺了,云夢書院又怎會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至于為何出手先殺于靈賀,道理就更加簡單了,這小子可是有著一匹會飛的霜禹駒啊,只有解決掉他,才是真正的再無后患。
“于兄小心。”侯英郎驚呼一聲,雖然他在于靈賀將霧蚯生生砸死的時候,就知道他絕非普通信徒修者,但面對曾凡的突然襲擊,卻還是心中大驚。
這曾凡,畢竟是一位通脈強者啊。
曾凡既然出手,那原本就是大戰一觸即發的場面頓時失控,所有人都是高舉兵器,眼看就要爆發一場血戰了。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所有的吶喊全部消失,所有的人都是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將目光投向了一個方向。
曾凡搶先出手,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在他的下屬們都以為曾凡能夠一舉將于靈賀和那匹會飛的馬兒斬殺之時,他們卻親眼目睹了絕對無法相信的一幕。
那斜斜對著曾凡的白色馬兒突兀的一掃馬尾兒,就像是平時里掃蕩驅趕周圍的蒼蠅一般,白馬就這樣掃了一下尾巴。
但是,這一下掃尾的后果似乎是相當的嚴重。
那如風似火,狀若瘋虎的曾凡竟然被這一下掃中了,而更加令人駭然的是,他的身體就像是斷了現的風箏般,飛一般的向后退去。不僅僅如此,從他身上釋放的那詭異的觀想神物竟然在這馬尾兒一掃之下,就是如遭雷殛,當場煙消云散,化作虛無。
沒有任何強橫無匹的氣勢,也沒有任何山崩地裂的交鋒。
就是這樣平平淡淡,仿若是不經意的一掃尾,隨后,一位堂堂的通脈修者就這樣被打飛了。
哪怕是神經再粗大之人,此時也有了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他們停下了腳步,艱澀的扭頭,朝著那飛到了半空,重重的撞到了某顆大樹上,然后筆直落地的曾凡身上。如果不是從頭到尾目睹這一切,他們斷然無法相信,這就是他們的老大。
而此時,曾凡的臉上,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一道道深可見骨的長長印記在他的身上清晰可見。
看見這些血跡之時,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們這才知道,那看似不經意的馬尾兒一掃,究竟有多大的力量。這還是通脈強者的身體呢,若是換作了他們,怕是早就被撕裂成無數碎片了吧。
“噗。”
一縷黑血從曾凡的口中溢出,他的氣息徹底斷絕,只是那雙眼睛卻是圓瞪著無神的看著前方,似乎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會如此輕易的就失去了性命。
“跑啊。”也不知道哪個人驚呼了一聲,曾凡下屬這十余人轉頭就逃,簡直就是比耗子還要更快一籌。
侯英郎和鄧白屏等人艱澀的咽了口唾液,心中一縷縷寒氣涌起。
于靈賀在迷霧山脈中將霧蚯活生生的砸死,已經讓他們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可是,沒想到這白馬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的大能。
它甚至于連馬蹄子也沒有動用,就這樣掃了一下尾巴,就將一位聲名狼藉的通脈級修者給生生的打死了。這等力量……如果還有人說,這白馬是一匹信徒階的靈獸,他們絕對會一擁而上,將那人活活打死的。
而一想到他們最初與于靈賀相遇之時,不僅言語間沒有多大的客氣,甚至于還有著想要謀財害命的想法,包括侯英郎在內,他們都是有些不寒而栗。自己那時候是被鬼迷了心竅么?怎么連這種不知死活的念頭都有了。
于靈賀微微搖頭,輕輕的拍了拍白龍馬,道:“你出手可真重啊。”
白龍馬的尾巴無所謂的搖了搖,對于這種不上臺面家伙的死亡,它毫不在意。但是,它的每一下搖擺,都讓侯英郎等人心驚膽顫,差點兒嚇暈過去。
于靈賀的鼻子輕嗅了一下,在侯英郎等人的身上,果然有著一絲奇異的味道。他眉頭略皺,道:“侯兄,你們沒有將霧蚯收起來么?”
侯英郎臉色微紅,道:“于兄,都是我不好,將霧蚯割了一點給兄弟們解饞,本以為沒有什么,但沒想到就是這樣,才被那狗鼻子曾凡發現。”
于靈賀啞然失笑,原來是這個緣故,莫非這霧蚯的味道真的如此之上佳,連他這等老成持重之人也忍不住了。
不過,此物他既然送了出去,也就不會再掛念什么。輕輕一點頭,道:“既然如此,侯兄一路鄭重,我們,有緣再會吧。”
白龍馬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見于靈賀交代了場面話,它長嘶一聲,四蹄一揚,立即是騰空而起。這一次,它不再隱匿行蹤,四蹄之下如風似火,瞬間化作一道白光就此遠去。
侯英郎和鄧白屏等人面面相覷,他們看著剛剛死去的狗鼻子曾凡,一個個眼神恍惚,就像是尚未從適才那番巨大變故中清醒一般。
而在他們的心中縈繞的,就只有一個疑問。
這兩位,究竟是什么人物啊?
此次迷霧山脈之行,將是他們此生最為難忘之旅,直至許多年后,還有著白馬飄逸的傳說,成為迷霧山脈中最受歡迎的故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