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舍,冷青緩緩的步入到了這空蕩蕩的屋子里。言情
軍法師們都已經上戰場了,根本看不見幾個留守的人。
冷青緩緩的往王小筠的房間走去,那是一個小小的雜物間,卻被收拾的整整齊齊,能看見的一絲絲凌亂也不過是一些沒有留意的灰色的小絨毛……
“長官,王小筠還沒有軍銜,不能安排在正規軍舍里。他哥哥是一名天鷹法師,下落不明之后,我看他可憐就將他安排在了這里住下,掛一個馴獸師學徒的名……怎么,這小子是不是闖什么大禍了。”長著滿臉麻子的許立小心翼翼的問道。
冷青踩著冰冷的高跟鞋進入到了他的房間,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相框。
相框上,一名年輕陽光的軍法師按著只有十二三歲模樣的王小筠的腦袋,笑容很燦爛,王小筠一副很不情愿的樣子,想來他也相信了被摸腦袋以后就會長不高的這個咒語。
在他們的背后有一只雪白雪白的天鷹,雄壯、高大,正仰著頭一副很驕傲的樣子。
而王小筠的手上捧著一個灰色的蛋,從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可以看出他非常惜愛它。
“這小子把那只雜血統的天鷹當做寶,一直養到現在,畢竟那是他哥哥走前送給他的……本來馴獸營是不允許這種灰色天鷹出現的,考慮到他是犧牲者親屬,大家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終究還年幼,成天嚷嚷著要做西要塞最強的天鷹法師,我知道他違抗了軍令,但應該也不至于驚動了副審判長大人親自前來問罪,大人真要責罰,就看在他年幼的份上……”滿臉麻子的許立馴獸師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個勁的求情道。
許立和王小筠的哥哥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許立表面上對王小筠非常嚴厲和不耐煩,但終究還是心疼這可憐的小鬼,眼看他就要滿十八歲可以正式入軍法師了,許立可不希望他就這樣被趕出去。
“你幫他的東西收拾出來交給我,另外,讓你
明闊軍統給他追加一個天鷹法師的頭銜,他明白的。”冷青將相框放回到了桌子上,對這名收留了王小筠的麻子臉馴獸師說道。
“天鷹法師,您是說給他天鷹法師的軍銜??”許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冷青。
不過,很快許立又發現了什么,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聲音寒了下來,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語氣接著道:“您剛才說什么,追……追加?”
授予天鷹法師頭銜和追加天鷹法師頭銜是兩個概念啊!!
授予,是當事人親自從長官那里領得這個稱謂,而追加,是當事人已經無法自己領取……因為,人已經死了!
許立級別并不高,他也不知道西要塞戰略會議室里發生了什么,冷青這樣級別的人出現在這里的時候,許立還以為他闖下大禍了。
“很抱歉,我們沒有保護好他。”冷青慚愧的對許立說道。
許立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還有一年,他就可以正式成為軍法師了啊。
沒有人比許立更清楚他有多想成為一個正式軍人,也只有許立知道他想要和他哥哥一樣,成為天鷹法師,即便他培養的天鷹羽毛是灰色的,這份決心從來就沒有動搖過。
許立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許立,許立馴獸師,許立馴獸師……”
軍舍外突然傳來了一名后勤人員的高喊,這個聲音回蕩了好久,許立都沒有回過神來。
“我……我在這。”許立有氣無力的說道。
“外面有一只紅色的天鷹正往你的天鷹哨崗臺飛過來,有人認出了那只天鷹,好像是你飼養的,大家不確定要不要將它擊殺,你快過來!”那名后勤人員高聲喊道。
許立一陣疑惑,他可不記得自己有養過什么灰紅色的天鷹……
“過去看看。”冷青說道
兩人快步離開了小筠的房間,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天鷹哨崗。
周圍有一群后勤人員,也有幾個戰斗人員,他們圍在了哨崗臺處想來正在猶豫要不要當做敵人。
冷青和許立到了哨崗臺,正好看見一只灰紅色的天鷹在低空中跌跌升升的往這里飛來……
這只紅色的天鷹飛得有幾分吃力,好幾次都感覺它會一下子摔到地面上,可最終它還是扇動著翅膀升了起來。
終于,這只灰紅色的天鷹近了,它離哨崗臺不過是五十米的距離。
許立瞪大了他的雙眼,滿眼的震驚。
是,他從沒有養過什么紅色的天鷹,那是因為他沒有想到那一抹抹紅色竟然是觸目驚心的血!!
那根本不是紅色的天鷹,是一只灰色的天鷹啊,它滿身都是血,頭顱上、脖頸上、翅膀上、身軀上、爪子上……沒有一處看不見猙獰的傷口,沒有一處看不見鮮紅的血。
血還在往下滴,覆蓋了它灰色的羽毛,將它染成了紅色!!!
許立參軍數十年,見過太多的生死,早已經不知眼淚為何物……
可看到這只滿身是血的灰鷹跌跌撞撞的落在天鷹哨崗臺上,看到這只灰鷹的背上趴著一個沒有什么生命氣息的少年時,滾燙的淚水一下子噴涌了出來!!
冷青同樣驚呆了。
這只灰鷹……
它將王小筠背了回來!!
它從那么遠的地方,穿過了半個血雨腥風的戰場,將它的小主人“完好無損”的背了回來。
鮮血都要流干了!
灰色羽通紅通紅!!
這只血統混雜的天鷹落地之后就再也沒有站起來,它倒在了眾人面前,半折斷的腦袋轉向王小筠的位置,眼睛里再沒有一點的輪動……
它死了。
冷青見過太多高貴血統的天鷹,它們的戰斗力強悍無比,羽毛雪白至極,可從此刻開始它的心里只會記得這只混雜血統、灰色羽毛的天鷹。
主人如此,馴獸亦如此,令人可敬的只能無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