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每條逃生通道中,都設有一些“延遲設施”,或者是陷阱、或者是厚重的安全門,或者是自動武器。一旦開啟逃生模式,這些延遲設施就會在人員通過之后自動激活,阻攔后面的追兵。
陳古沖進11號逃生通道,幾百米之后,他遭遇了第一個延遲設施,這是十六門環繞在通道周圍的動能量速射炮。
他正要用自己的最高權限密碼解除延遲設施,卻發現這些設施并沒有啟動!
“貝申科沒有走這條路?”陳古下意識的覺得自己被巴德洛夫騙了,但是有感覺不像:巴德洛夫被自己人放棄,哪怕他真的很“英勇”,愿意為了任務犧牲自己,也不應該是用這種方法來延遲自己,他直接纏住自己更有效,還能引來秘安局對自己的救援。
“貝申科也不簡單呀,他猜到了巴德洛夫有可能背叛出賣自己。”
陳古毫不猶豫立刻轉身,片刻之后就沖進了楚箏的房間,在衛生間的梳子上找到了一些頭發捏在指尖,然后切換到了德里克·坤施恩肯的記憶,第五能級的量子巫師施展量子占卜,比之前的準確度高了很多。
一股股淡藍色的能量從陳古身后的虛無中升起,宛如精靈一樣纏繞他身體飛舞著,最后匯聚在他的指尖,灌注進了發絲當中。
發絲也隨之閃起了微光。
冥冥之中,有一種常人無法感知、無法理解的聯系被激活了,陳古感覺到了一種指向性。
隨后,他指尖捏著的發絲化為飛灰。
但是楚箏是職業者,本身對于各種職業技能相比于普通人,有著天生的“抗性”,所以這一次得出的結果仍舊很模糊,好在總算是給陳古指出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陳古正要追擊過去,想了想又把梳子帶上,上面還纏著一些楚箏的頭發,如果一時間找不到,就需要再次施展量子占卜。
陳古飛快沖出了基地,片刻不停追趕了下去。
路上,他給自己導師發了一條求助訊息。
他之前給學校發出求助信息的時候,有一條就給了鐘遠北。
槐山分校的重建工作主體已經基本完工了,在現今的科技水準之下,這種基礎建設的速度很快,鐘遠北霸道的率先搶占了一座位置極好的大殿,然后正在指揮人將各種實驗設備運進來,馬上開始安裝調試。
收到第一條信息的時候,鐘遠北根本不做理會: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能比得了我重建實驗室重要!
然后沒過多長時間,陳古的第二條信息又來了,鐘遠北煩躁的刪掉了:這個不成器的家伙,整天惹是生非,耽誤我的時間。
然后繼續指導工人進行安裝。
可是過了一會兒,鐘遠北有些心神不寧:那小子……該不會真的遇到什么危險了吧?
雖然說相比于本師來說,這小子各方面都比較平庸,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夠成為一位學術大能的樣子,但畢竟還是有點用處的,上次還讓本師在校長和申屠律兩個老伙計面前大大露了一把臉。
“唉,這次把那個家伙撈回來,一定狠狠揍一頓,教育的他一輩子不敢再惹是生非!”鐘遠北暗中發了狠,然后一轉身就出去了。
陳古小心翼翼的追蹤著,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哪怕是多職業者,能夠發揮出第五能級的實力,可貝申科是第六能級!他只是去遲滯拖延貝申科逃脫的速度,不是去找貝申科拼命地。
要是不小心被貝申科察覺,一個反伏擊,說不定自己就要交代了。
“老師怎么還不來?”陳古心里泛著嘀咕,塑料師生情真的這么經不起考驗嗎?
周圍都是高山密林,時不時的傳來野獸搏斗的嘶吼聲,還有一些山風聲、流水聲混雜在一起,環境復雜兇險難料。
陳古放開自己的輻射量場,但也只能感應百米范圍,而且他相信貝申科一定有隱匿的技能。
到了第六能級,任何一個職業者都會有計劃地將自己的短板補齊。
一路上,只要聽到有水流的聲音,陳古就會格外警惕,貝申科可是兩棲掮客,這會兒他爬上了一片山坡,距離剛才遇到的那一條山溪已經很遠了,甚至聽不到流水聲了,周圍山風吹拂,一些植物搖擺著,樹木高大,胳膊粗的古藤纏繞在林間,隨著山峰飄蕩。
陳古稍稍松了一口氣,站在原地休息一下,同時暗中繼續感應那種“指向性”。
應該沒有錯,他繼續前進,走過兩棵大樹中間,伸手將攔在面前的一條古藤撩開。
就在他的手掌接觸古藤的那一瞬間,啪的一聲古藤炸開,內部的汁液卻全部朝著陳古的方向噴濺而來!
陳古心中強烈的危機感襲來,他看向了那些汁液,感覺其中的每一滴都藏著一只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
兩棲掮客!是貝申科。
可是當這些汁液好像一張捕獵的大網罩向陳古的時候,他的身形卻突兀的原地消失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出現在幾十米之外的一棵大樹下。
一聲巨大的空氣爆鳴突然出現,猛烈的氣壓彈爆發。在陳古旁邊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作戰服的特工。
他正對著陳古舉起拳頭:氣壓擲彈手。
陳古全身上下的顏色,瞬間變成了一種銀白色,氣壓擠壓的巨大力量,正面轟擊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卻對他超固自我沒有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既然貝申科已經出現了,他肯定不是孤身一人逃竄的,他的身邊還有別的特工協助。
又有一名特工順著一旁的大樹倒掛著滑了下來,雙手張開凝聚了兩團風暴準備就將超固態的陳古就卷起來,可是陳古的身形卻一片虛幻,飛快隱匿。
那些汁液潑濺在地上,重新凝聚成了一個固態的身軀,卻是兩棲掮客的變身形態:高大強壯、全身覆蓋著戰甲魚鱗的魚人戰士。
貝申科大吼一聲:“他要救人!”
所有的特工立刻一起朝著一個方向沖過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塊長滿了青苔的巨石后面,陳古正在將銀白色的手掌從留下來看守楚箏的那名特工的脖子中抽出來。
看到他們飛快沖來,陳古露出了一絲冷笑,雙手抓起特工的尸體朝他們扔了過來。
尸體在飛行過程中,已經開始綻放出了光芒,落到他們腳邊的時候,光芒已經格外強烈。
貝申科惱怒無比,暗罵了一聲“好難纏”,然后迅速遁走。
而他手下的兩名特工一時間卻沒有反應過來,尸體在強光之中分裂,一聲巨響生物核爆席卷,巨大的火光沖天而起!
陳古已經抓住地上的楚箏,一個量子傳送,帶著自己的學員一起離開。
呼——
他抓著楚箏,兩個人一起從半空中摔落下來,好在下面是一片樹林,喀喀喀的砸斷了不知道多少樹枝,然后摔在鋪滿了落葉的地上。
硬挨了那一記氣壓彈,陳古雖然沒有真正的受傷,但是也承受了巨大的震蕩,腦子里一只嗡嗡嗡的,好像有一群蜜蜂在飛。
而接下來不斷在各種職業之間切換,并且全力發出一道道技能,也讓他的負擔極重。
掉下來的時候,為了保護還被限制行動的楚箏,陳古主動扭轉了身軀,他墊在了楚箏身下。
這一下摔得他眼冒金星,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柴禾妞啊,你可真硌……
楚箏不知道被什么手段控制住,不但不能動彈也不能開口說話,她壓在陳古身上,滿眼急切地看著教官,內疚、擔憂的兩眼水汪汪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陳古咳嗽了兩聲,天空中卻迅速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黑影,魁梧的魚人戰士凌空跳下來,雙眼中鋒芒凌厲,鋒利的爪子筆直的抓向地上的兩人!
陳古躺著似乎動彈不得,卻對楚箏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后抬起手來對著貝申科做了一個瞄準開槍的姿勢。
“砰!”
飛撲下來的貝申科,忽然被一只突兀出現的拳頭砸中了。這一擊之下,他就好像被一顆流星砸中了,咚的一聲倒飛了回去,咔嚓咔嚓的接連撞斷了幾棵大樹,然后掛在了一顆千年古樹的樹枝上。
導師閣下大步追了過去,楚箏明明能夠看清對方的每一個動作,可是又有一種“跟不上”的詭異感覺。
太快了!
鐘遠北一把抓住貝申科,一個巴掌抽過去,就把貝申科的腦袋抽的轉了三百六十度!
強悍的魚人戰士生命力頑強,居然還沒有立刻死去。
鐘遠北一頓暴揍,拳頭好像流星雨一般:“隔著幾十公里,老子就能聞到你們身上來自帝國的那一股屎一般的體臭!”
“老子的學生只能老子自己教訓,你算哪根蔥,敢來算計老子的學生?”
強悍的魚人戰士身軀,已經在鐘師的“打牛丸”技能下,被錘的成了一灘肉泥,他最后提起一拳,正要轟下去,陳古高喊一聲:“老師留下腦袋!”
呼——
一拳停在了貝申科腦袋前一毫米的位置上。
他轉頭來狠狠瞪了陳古一眼:“惹是生非!就知道浪費我的時間!實驗室重建正到了緊要關頭,你不知道回來幫忙,還要給我添亂!”
“明年招新生,你必須給我拉來至少五名學生!”
陳古立刻保證:“沒問題,老師您等著享福吧。”
鐘遠北看到了楚箏,打量了兩下,很干脆的搖了搖頭:“不行,沒胸沒PG,不能生養,雖說現在體外培育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但終究不如十月懷胎來的親密……”
楚箏頓時臊紅了臉,陳古板起臉來教訓自己的導師:“這是我的學員,嚴格算起來,是您的徒孫,您這么為老不尊,申屠主任知道了又要教訓您了!”
鐘遠北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就憑他,還想教訓我?我喊校長來打他!”
陳古一陣偷笑,你看,你還是不敢自己去跟申屠主任放對吧。
他站了起來,給楚箏檢查了一下,發現她身上掛著一些特殊的金屬絲,作用和秘安局的安全鎖類似,不過更加霸道,扣上了之后不能行動不能說話。
他跑到了貝申科的尸體旁邊摸索了一番,結果被弄了滿手血污,只能無奈的給了導師一個埋怨的眼神。
鐘遠北瞪眼道:“看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他這么不經打……”
您一個第八能級,逮著一個第六能級猛揍,他能有多經打?
好一會兒,陳古才從這一堆碎肉之中找出來一個“鑰匙”,給楚箏打開了。這丫頭倒是福至心靈,恭恭敬敬的對鐘遠北鞠了個躬:“師爺好。”
鐘遠北頓時就覺得吧,這丫頭雖然不好生養,但是至少看上去比較順眼。
楚箏也是笑瞇瞇的,至少在教官的導師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
陳古詢問道:“老師,您說他們是帝國的人?”
“當然了。”
這倒是讓陳古頗為意外,校長去星邦大鬧了一通,星邦上下怒火中燒,發誓要報復,很多特工秘密進入共合體。
之前局里也是下達了命令,讓所有人提高警惕,應對可能到來的星邦的報復。
可是沒想到先來的卻是渾水摸魚的帝國。
鐘遠北對帝國的觀感很顯然十分不好:“帝國這群野蠻人,一向唯利是圖,最沒有底線,歷史上各種背信棄義的事情,做下了幾大籮筐,以后你只要遇到帝國的人,立刻打死準沒錯!”
鐘遠北給了弟子一句自認為的“金玉良言”,然后轉身就準備走了:“行了,我回去了……”
“別啊,老師。”陳古趕緊攔住他:“他們這次來的人很多,突襲了秘安局的一個基地,搶走了我們很重要的研究成果,要是不能把他們全部攔下來,咱們損失慘重!”
鐘遠北有些不在乎的問道:“能有什么研究成果,比得上本師的研究!”
“多職業路徑,孟極博士主持的項目。”陳古老老實實的回答,絲毫不考慮什么“泄密”。要是阿薇洛婭因為這個追究自己……讓她去找老師理論,她可是槐山分校畢業的,陳古充滿了“惡作劇”的心思,無比期待阿薇洛婭去找導師質問,然后被導師噴一臉口水。
想一想,差點都笑出聲來。
鐘遠北卻對這個本應該“聳人聽聞”的研究項目沒有太大的意外,似乎提前已經看出來一些什么。
他掃量了徒子徒孫一眼,說道:“孟極這個人吧,腦子不大好使,不太會做人,不過他的研究功力還是不錯的,我就幫幫他吧。”
陳古忍的很辛苦,才沒有對導師吐槽,進而避免了導師一怒出手清理門戶的慘劇。
您還說人家孟極博士腦子不好使、不會做人?
有一句老話不知您老有沒有聽說過……馬臉不知長。
鐘遠北對兩人招招手:“跟我走。”
“好嘞!”陳古開開心心的跳起來,要是有靠山,陳大影帝也不想努力了呀。
基地附近,一輛輛裝甲戰車開來,將整個基地團團圍住,隨后大批秘安局的特勤、行動組從車上跳下來,四面合圍,從一個個進出口進入基地。
很快在基地內橫沖直撞的莫德洛夫就被發現了,他勢不可擋的打傷了十幾個外勤,又擊退了一個五人建制的特勤小組,最后滿頭銀發的薛主任出現了,他以第六能級對抗第八能級,雖然苦戰卻最終飲恨,為了帝國壯烈犧牲!
隨后,又經過了一番嚴密的搜索之后,確定了基地內已經沒有帝國的間諜。
而這一次的事故也基本調查清楚了。
康格斯帶來保護楚箏的那些特勤之中,有一個是帝國潛伏的特工。他知道了基地研究的內容之后,迅速向帝國通報了這個情報。
帝國方面大為興奮,立刻派出了以巴羅廖夫為首的這支隊伍,和潛伏特工里應外合,很快就控制了整個基地。
他們沒有馬上撤走,是因為還想抓住陳古。
陳古可是多職業研究項目的“原體”,在帝國眼中,甚至比楚箏還要重要。
檢查完畢之后,大批特勤和行動組留下來,負責基地的安保工作,剩余的人員陸續撤回。
一輛輛裝甲戰車穿過茂密的原始森林開拔回去。
其中一支車隊有四輛車子,行駛到了一片平緩的荒原上的時候,頭車的駕駛員忽然猛地踩了一腳剎車,全車人東倒西歪,紛紛抱怨:“怎么開車呢……”
駕駛員結結巴巴的:“我、我是不是看錯了,總局長大人好像站在外面。”
阿薇洛婭背著那一柄巨大的戰劍,穿著一身合體的戰甲,雙手負在身后,就站在車隊的正前方。
其他的行動組成員一看,不禁有些疑惑,隨后組長率先反應過來,臉色一變大喊道:“快下車!”
然后不管不顧的拉開車門第一個沖了下去。他的隊員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但是不管怎么樣,聽頭兒的話準沒錯。
于是大家呼呼啦啦的全都沖了下去,然后組長才看到,總局長閣下的目光根本就不在他們這一輛車上。
隨后第二輛車過去,第三輛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阿薇洛婭面色淡然,輕輕朝著那輛車吹了一口氣。一些細長的能量光絲浮現出來——它們柔軟細長,從車底蔓延出來,一條一條的鎖在車內所有人的脖子上!
“我們車隊里有奸細!”行動組眾人大吃一驚。
阿薇洛婭清冷的聲音響起,在山野之間回蕩,有一種宛若天神一般的威嚴之意:“巴羅廖夫,還要作困獸之斗?”
巴羅廖夫以那些被自己控制住的行動組成員為著力點,一道道光絲將他從車底抬升出來。
“這些人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間。”他冷冷說道:“我想和你談談。”
阿薇洛婭搖頭:“沒有什么可以談的,我只給你一個選擇:束手就擒,你下半生只能在秘安局最高級別的監牢中度過。如果你表現的好,三十年后,我可以考慮特赦你。”
巴羅廖夫還要再說,阿薇洛婭直接打斷他:“自從我選定這座基地作為這一次試驗的場所,就提前設立了星際量網防火墻,任何敏感資料,都不可能從這里通過網絡傳送出去。”
“你手下的人,都已經戰死了,楚箏、孟極博士他們這些人,我們也都營救出來。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垂死掙扎有什么意義?”
“而且你應當知道,我是校長的學生、我也是第九能級。你害死了這些人,我就殺了你——而且我不僅會殺了你,還會向校長學習,去帝國境內走一圈,你的家人、朋友、情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并不兇惡,相反是一種輕松自信的狀態。再見加上她身后的那一柄巨大戰劍自動漂浮而出,高懸在她的頭頂上,散發出如有實質的森寒氣息,讓她的這一番話更顯得很有“說服力”。
巴羅廖夫臉色一變:“你這么做,會引起兩國大戰的!”
阿薇洛婭不屑:“帝國不敢、也不會因為你這樣一個小人物,同共合體開戰。”
小人物……在手下面前一派大師風范的巴羅廖夫,到了阿薇洛婭面前,的確是半點氣度也無。
他咬了咬牙,一時間難以下定決心。
阿薇洛婭逼視著他,那一柄巨大戰劍,也將劍鋒隔空對準了他。
“我給你三秒鐘的考慮時間:三、二……”
“我投降!”巴羅廖夫高舉雙手,那些連接在車組成員脖子上的能量光絲一起斷裂,縮回了他的身體內。
“很好。”阿薇洛婭傲嬌一聲。
這一次的事故看上去完美解決了,秘安局和槐山分校配合,解救出了全部重要人質,研究機密也沒有外泄。
可是參與行動的兩方,不管是秘安局還是槐山分校都很不滿意。
學校這邊老師們感覺,最近學校對于秘安局的“幫助”有點多呀,我們是學校,是培養人才的地方,不是國家的暴力機關!
鐘遠北導師對于這個看法持強烈支持的態度,而且他自己并不覺得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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